露天演武场内,演练台下的白欢头皮发麻:“娘娘,咱要不比点文雅的,写字,写字好!”

话落,那边作壁上观的某人,投来一股刺人的疑惑视线,白欢没空搭理他,头大的看着台上拉筋骨的张淳,“娘娘……”

张淳活动着手腕:“空拳,还是武器?”

一顿,催促道:“快些上来。只切磋一二,又不是生死决斗,莫要再推三阻四的。”

白欢吐出一口无奈的气,只得一跃而上:“就拳脚吧,点到为止点到为止。”

“好。”

虽满口应下,但张淳砸过去的拳头,可不只是点到为止,见着她用一种怪异的姿势接下,一挑眉梢。

白欢也一惊,她的四分力,能不费力气的接下像刘威这种猛将的拳。

怎知,皇后大姐头身板瞅着挺单薄,力气竟这么彪悍,她竟险些没接住。

只一下就唤醒了变异的神经,白欢深呼吸一口气,连忙掐死体内瞎冒的热血沸腾,默默加了两分力。

六分力,才能与大姐头的力量抗衡。

二人走了一百招,听闻她跟北泠打了一柱香,能把顶梁柱砸出一个大豁口的张淳,对于她的有所保留感到不满。

“丫头,拿出全力!”

挥出去的每一拳都畅快极了,她养的那些女卫,没一个敢跟她真正动手,许久没这般痛快淋漓的打一场。

白欢一直在收着招式,在保证不打出伤的情况下,给予适当的进攻,或松劲防守,有攻有退,给张大姐头绝佳的切磋体验感。

这彪悍的身手,这不羁的性格,她愿称她为古代第一姐!

一个小时后,大姐头还在可劲攻,白欢倒不累,就是拼命压制的变异神经,有些不受她控制,再这么下去,她就会“美少女大变身”。

朝北哥投去求助的眼神。

张淳打的很上头,没注意到白欢眸中快要破土而出的癫狂。

满心满眼只在她身上的北泠,自是注意到了,清冷道:“皇嫂,还有一柱香凤凰宫便开宴,可以过去了。”

张淳停手,满脸都是畅快的汗水,因这一架,好似又回到了年少青葱,一身戎装鲜衣怒马之时。

爽快笑道:“丫头,等朝贡过去,多来凤栖宫坐坐。”

冷却着自己的白欢:“……”

是坐坐,还是看上了她这个陪练?

张淳要去沐个浴,让北泠与白欢先去凤凰宫。

甬道里,白欢对着递披风的北泠摆摆手:“真不冷,我热的后背都是汗,等下穿。”

北泠无言,强硬地给她披上,细心地系带子。

白欢有些晃神,不带任何好感滤镜的客官去论,长的帅又很细心贴心;超级懂女孩;从不跟其他女人搞暧昧,能给人满满的安全感。

而且从飞飞给她的记忆来看,这家伙还会做饭!

如果能他当女朋友,他定是一个打着灯笼都难找的24孝最佳男朋友。

他俩脸对着脸,一切的细微表情都能尽收眼底,这幅恍恍惚惚的模样,唤醒了北泠心里沉睡的悸动。

他正想抓着这点东西刨根问底一番,便见那人恢复神色,疏离的往后一退。

白欢吐出一口气,可惜,他对她的懂,对她的贴心,仅限于对朋友。

这么一个打着灯笼都难找的男朋友,永远不会落到她坑里。

大失所望的某人冷眼看她。

白欢摇摇头,就是有点小毛病,一会很贴心,一会又跟欠他八百万似的很冷漠。

倒也无关紧要,这就跟机器人一样,平时总会出点小故障。

走了会,冷眼还在看她,白欢找着话头缓解气氛:“那个,最近朝堂咋样?”

其实她一清二楚,躺尸了好几天的飞飞,昨天醒过来了,她先查了下北铎。

大夫直白地告诉那逼,若再每日急火攻心,会导致肝火旺盛,从而引发一系列内疾。

此后北铎一直在安心养伤,自月初开始,朝堂从未有过这般太平宁静。

再查了下青月国细作名单。

后查了下陈峡动向,他也算是个聪明人,被威胁了一番后,回归皇帝一脉队伍。

正准备查查琳琅,很巧,飞飞当即就死的很安逸。

不是她对狐狸眼有啥偏见,她就莫名的感觉琳琅不是个简单的主。

而她的第六感,不知道是不是被加强了,从未出过差错。

北泠虽脸色不好看,却也顺着她说了几句。

白欢点点头:“这样的话,到年底会一直很安宁。”

有些后悔,为啥不多踹几脚,让他挺尸个一年半载多好。

北泠气顺了点,问道:“你国家如何过年?”

“不过。”

从2200开始,人类就逐渐淡忘这个合家团圆的重要节日,或许会有些个念旧的,在大年三十夜做上一桌饭,独自看着无多少收视率的春晚。

但更多的,是像平常一样,下班,加班,通宵夜店。

到未来纪元,春节两个字只存在与字典里。

未来世界是发达了,许多历史悠久的东西,却永远被抛弃在落后的岁月中。

“那你以往大年三十在做什么?”

“吃着垃圾压缩食品,跟人打仗呗。”

“噢…”是外星人吧。

北泠对她还与他掖着藏着有些不满,却也不急,有三年时间等他慢慢拿捏。

他直锁那双张扬的眸子,道:“那今年,让你体验一下过年的快乐。”

白欢好笑道:“过年有啥好快乐的。”

也不怪她会这么想,连她爷爷都没过过年,根本不懂置办年货,吃团圆饭,整夜守岁,大街小巷鞭炮齐鸣的热闹。

北泠淡淡道:“日后你会知晓。”

“行,那我就坐等。”

话音刚落,白欢额头突的传来冰凉触感,抬头一看,再不是那天的零星小雪,纷纷扬扬的大雪,自高空落下。

她指着天空,激动的像个孩子:“哇,又下雪了!好大!”

北泠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嗯,下雪了。”

转眼大雪就发展成鹅毛暴雪,25年接触雪的次数屈指可数的未来人,兴奋地在雪中奔跑呐喊:“让暴风雪来的更猛烈些吧!!”

对御贤亲王行跪地礼的太监宫女,大概有生之年头一次见敢在皇宫,这般不顾仪态大跑的姑娘了。

有白羽御林军路过,见王爷竟冒雪而行,忙把手中的伞递给他。

这时,前头的人朝他招手:“北哥,你快一点!再墨迹就不等你了!”

那人戴着黑色披风帽,在雪中十分扎眼,更让人悸动的是那张扬的笑。

北泠丢下一句:“不必。”

便朝他的心上人急走而去。

到跟前时,他的心上人拉起他披风一角,带着他在暴雪中狂奔:“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传说,当冬天第一场大雪来临,如果在雪中跑一盏茶,心里的愿望就会成真。”

北泠严重怀疑是她自个瞎编乱造的,说这些,只不过想带着他一块疯。

他却道:“嗯,听过。”

“北哥,你想许什么愿望?”

北泠悠悠道:“说出来还叫愿望吗?”

“我和你说我的,我想吃遍天下美食!”

“……能有点其他出息?”

“你懂啥,这叫民以食为天,你的呢?”

“保密。”

“你这人咋这样,我都说了我的!”

“保密。”

有亲眼看到的宫女太监,到许多年后都忘不掉这一幕:那位冷漠无情不苟言笑的王爷,被一个姑娘拉着,在雪中露着点浅笑,带着点宠溺,随姑娘一块跑一块闹,看她的神情,好似天地间只容得下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