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无人告诉她,你可以脆弱无助,连君隐都不能。因为她除了自己这个师父,再无可靠之人。

任由她热乎乎的指头抓紧自己,他只得轻声叹气,也不敢反攥着她的手,便只是小心翼翼的给她拭泪,任由她发作。

她那巴掌小脸儿不红不热,浓长的眼睫毛毫无规律的颤抖,许是感受到了他的存在,可除了爹爹,她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君隐叹了口气,默默弯下了身,俯在她耳边软声轻唤她,“阿蛟你醒醒,看看为师,师父回来了,师父想陪你活下去。”

“师父……我的师父……”

九幽在漆黑噩梦的深处,似乎听到了一个温柔的声音,正细软的哄着她,说都过去了,师父陪她活下去……

师父……师父?

那声音越来越清晰,清晰到每一个梦境,都在那温软的声音中,破碎了,明亮了……

师父……

“阿蛟,快起来喝药吃东西啊,睡了一天一夜,怎么会不饿……”

九幽眼前的视线渐渐明亮,像是点了蜡,她许久未转动的嗓音,也泄出了字音来……

“师…父……”

借着模糊的灯火烛光,渐渐显出一个人来,她看到,这人渐渐清晰的脸上…冷俊依旧,温情依旧,那满含爱怜的眼神也如旧。

一见昏魇了一天一夜的人醒了,男人先是愣了一下,便是掩不住的喜色,拿手指腹去摩挲她的脸颊……

“阿蛟!阿蛟终于醒了,师父在这,你饿不饿?”

九幽眨了眨眼,看着面前的人,是苍墨的眉眼,却又穿了一身白衫……“君隐师父?”脆脆沙沙的嗓音,她喉咙还是疼,还是伤了没好。

君隐温软的笑着,冷俊的五官都柔缓了许多,一双黑润的龙眸毫无锐利。“是为师,别说话了,快……先喝些补气血的粥吃,”

他一招手,在旁边早被惊动了、没敢搭茬的黑衣男子,这才把一直温着的粥碗递过来,

君隐便给她拿了个靠枕,本想扶着她脑袋来喝粥的,结果这小徒弟把眼睛又闭上了。

望着小女侯爷那忽然合上的眼睛,君隐呆住。

“她……”

独孤九冥唉声道,“害,老样子了,这蛰魇草的毒,还真凶猛。也亏的你回来了,哄的住她,她连我都不信了。”

君隐叹了叹,“算了,既然她余毒未清,还不愿醒,还是喂药吧,解毒的药呢?”

“你要怎么喂?”

望着小兄长审讯的目光,君隐师父义正言辞道,

“拿勺子喂。我劝,她会听。”

“你是我所见之,最恪守成规,最正经的师父。”

“你亦是所见之,最不正经的兄长。”

“当年我义母那蛰魇不离蛊,不是眼见着你蚀心而死,尸身不都烧了么,你是怎么骗过大祭司墨珈,骗过巫蛊族众人和你小徒弟的?”

“来日方长,且后再说。你问这些,就不怕你妹妹听了,再想起一桩梦魇?”

“君隐不愧是做师父的人,一句话都不相让,晚辈甘拜下风。”

君隐师父胭唇轻吐一字:“乖。”

独孤九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