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例如她的外寝殿,那座巨大的桌案前。

此时笔纸整齐的摞在一边,空出大片的地方,来搁了俩雕花饼盒,还有个打开的盒子,里面是一排排整齐装捡的巧果,块块都是精致的花瓣型,透的馨香甜腻,花酱味儿弥漫着。

正在壁灯上剪烛花的姝妡,一扭身就看见了自家侯爷,盈盈一笑款身上前来,柔声行着礼:“侯爷回来了?可要用晚膳?可要请扶摇公子过来?”

九幽摆了摆手,竖指做嘘:“…谁来了?”

姝妡一愣,水杏柔眸满是疑惑。“楼上吗?刚才七杀公子和苍公子上楼了,还是奴婢和璎珞上去打扫的。”

九幽点头,“本侯上去瞧瞧。”

九幽顺过道的楼梯往上去,手臂搭在楼梯顶端的扶栏上,入目的就是一间房门。

这个楼梯上来只此一间房,还是当初入府时,扶摇陪她来过一次。

此时红纱描金的帷幔,就蒙在眼前,梦幻的像是泡影。

雕花门前,正有个苍青色衣袍的男子,正从门里走出,又推手关紧了门。

一回头看见了九幽,眸色一深,也不惊讶,反倒神色由冰冷缓柔了不少。

“…侯爷上楼视察,是准备与我同榻而眠么?”

明知他是开玩笑,九幽也顺着他说,“与君同榻自然是好,而且我和别人同床就手脚不老实。”

话音未落,只听屋里传出一声吼!“你俩全是混蛋!都不准进我屋来!!”

苍墨眉眼一横,借着门口壁挂的灯烛,他目光深邃的看着她,男人冷俊清瘦的脸上、似抹了腮红。

九幽憋不住脸上笑意,推开门就进屋了。

她往里一张望,只见里面雕梁画栋的,椒壁芬香,帷幔轻盈。

都是房里本来就有的,又被人收拾的很干净,入眼就是一张珠帘帷幔的,四角大床榻,除了双手后撑而坐的灰发男子,基本连摆饰都没有。

整个房间干干净净,端庄又大气。

九幽突然发现,这里一点连小草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他也很少离开她,就像她的影子,九幽突然发觉很可笑……从前是她追他,自己一无所有,只有一无是处的感情,如今调过来了,她都快忘了痴情的岁月,忘了放弃一切只为他,最后连他都放弃的过去。

坐在床边儿的七杀兄弟不想挪窝,就眼睁睁看着这女侯爷跟丢了魂儿似的,跟看不见他似的……进屋先是撩开床架珠帘,掀起纱幔,她手摸着冰冷柔软的朱红绣锻榻褥,琥珀明光的眼里,是漠然的无情。

九幽放眼望去,足以滚下两三个人那么大的床榻,没有枕头被褥,只有红艳底褥上,金线绣的凤凰成双,痴缠的样子,犹如当日凤凰剑相生相伤、相爱相杀,这一床凤凰无情的刺绣,看着更觉得空空荡荡的骇人。

身后的青衫男人,悄无声息的走近她,深沉冰冷的气息向她溢来。

男人的嗓音低沉悦耳,“……你在想什么?”

九幽收回了搁在底褥凤羽绣纹上的手,转身抬头,脸色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