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她那态度,可给兰陵王气坏了,忽然就站直了,拿眼睛冽着她!

“独孤九幽!你……”

吱嘎嘎,门悄然开了。

门外的牧歌抱着膀儿,一脸坏笑,都不知道听多长时间了。

床上的姑娘满脸窘迫,脸上红扑扑的,而高长恭,脸都红到耳根了。

军师惊呼道:“哎呀呀……我什么也没听到……”转而,他却眯着狭长的眼,坏笑道:“你们还没成婚便如此恩爱,真是羡煞旁人呐……不过你现在可悠着点,王妃还是重病之身!以后呢,王妃也要悠着点,兰陵王身娇体柔的很!”

高长恭大步走到门口,恶狠狠的吼了句“——出去!!”然后,一把将门狠狠扣上!

——便将牧歌隔离在门外了。

转目看着九幽,却一步一步走近了。

抬眼间,他鬼面狰狞,眸光阴沉:“说的也是,明日回兰陵,你我应尽早成婚!”

便是,一股异样幽香袭来。

九幽只觉一个恍惚,眼前一黑,就什么也没有了。

心里还想着,他哪来的迷药!

……

九幽就感觉,有人将她翻来覆去、将衣服穿来扒去。

她还感觉有一双手,在她脸上轻柔的抚摸着;指腹粗茧,磨蹭得她只感觉酥麻愈加扩散……

而那光滑的手背与手掌肉,却是肌肤细腻,厚实温热。

她费力的想睁开眼,却不知道怎么样才睁得开。

直到,头顶传来一声低沉的嗓音……清澈温和,婉转跌宕,连尾音都带着勾魂摄魄的神韵。

“本王与她,早已私定终身,连夫妻之实……都已有了。这次回来,便是要与王妃她完婚的。”

九幽顿觉晴天霹雳!

这嗓音,分明是高长恭的!

他和谁有了夫妻之实?他又是要和谁大婚?!

王妃又是谁?

九幽只觉心里无法言语的心酸、胸闷!

她心乱如麻,却也满心迷茫,心里空旷的……竟然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她费力的想睁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

直到有一双温软的手,敷在了她的额头上。

指尖滑动,游走在她眉间、在她眼上、在她脸颊、在她唇瓣……细细的描绘,似乎要将某些不能说的东西、刻画入骨。

手劲轻柔,如微风拂过。

她竟发不起怒来。

“可是她身份卑微,来路不明!你决不能娶个……这样毫无女子闺秀的人!”有女人的声音沉郁,叽哩哇啦的说着什么。

“您来看我,只是为了说这些?……她成了本王的王妃,自然尊贵地位等同于我!本王心意已决,这世间——再找不出第二个她!”

愤慨之后,便是沉默寂静。

她的脸上、似乎,有温热的气息打来。

她似乎是仰面躺着,却不知是个什么姿势,明知身旁有人,却容不得她梦醒起身。

……

“你当真这般看好?虽说休妻不难,但终归是大婚一场……就她这一身伤疤,面相也不温婉,活脱脱雌雄共体,妖艳祸国之相,怎配得上兰陵王容貌绝伦?岂不毁了兰陵王名声么!”

“……她有容貌绝艳,却以武功才华惊世,身为独孤如愿和前朝华胥女帝遗腹子,却从来毫无骄矜贵气,我欣赏这样的人,天下间也再无这样的女子。”半晌,又补了句:“您应当知晓,华胥女子难得一见,而她这个人,是我不能放手的,情投意合,才是本王的依仗。”

“独孤家满门抄斩流放,早已不见往日荣光,华胥国也已破灭多年。她这样一个没有家人撑腰,又不会温柔心机的王妃,她会当的很难,她会很累,而且她本不该搁在王府后院。”

“以后我便是她的家人,朝廷战场上我是什么地位,她就是什么地位,我也不会让后院有第二个女人。”

“那你不还是要一个相夫教子的妻子么?一个只有夫君宠爱,没有家人依靠的女人,我都可怜她。长恭啊……你要一个雄鹰一样的女子为你折翼,就必须庇佑她一生安危不用羽翼,如果你做不到兼顾她的残废,还和其他人一样嫌弃她残缺无用,这本身就是死胡同。你该仔细想想。”

“自从遇见她,她就是我的信仰,除了家国,她就是我的信仰,今生我将与她同行,两心无间,生死相随。我不会看上人间别人了。”

九幽迷迷糊糊中,却感觉温热袭来,有香软的一吻、落在额头上……

有人低声轻笑:“本王负责花容月貌,你负责爱上本王便好。”

……“即便如此、孤依旧心有疑虑啊……可否容孤试探一番?但看她心性如何,有没有你说的那般好!”

“皇叔母大可不必担心,她除了本王,应该不会再对旁人……心生厌恶了。”

有一双手,覆上了九幽的眉眼。

又一声轻叹。

“叔母,我府中的阿翎不见了,在你那吧?”

“这你可赖不着哀家,是萱姐儿给带走了。”

“阿翎自小就跟我,我想去把人要回来。”

“你有了王妃了,就别去她面前晃了,萱姐儿找面首都按你模样儿找呢,哀家怕你把自己搭那。”

……

苦药被湿软的小舌卷着、塞进了她的嘴里。

一口口,一次次,一日日……苦到麻木,那吻,却愈发轻柔娴熟,似乎乐此不疲。

九幽的身体也总是忽冷忽热。

冷时,是体内侵入骨髓的寒毒未清。

总有一具男体紧紧贴在她身边,像个暖炉,灼热滚烫。

而热时,却是体内有热血回流,流经之处、尽是在冲击着扎根了的寒毒。

还总有幽香清淡,环绕身畔。

九幽再次睁开了眼,却是迎上了一双深沉的眸子,目光幽魅,加衬着眼角晕红、目光也有了些昏沉。

她定睛一看,面前之人,凤目修眉,面容绝美,虽是一番疲殆憔悴色、却也依旧神采飞扬,目露光芒。

他正斜着身体、紧靠着她,穿的一身绣缎绵密的黑镂大袖衫,穿着橙黄的衣裳,黑皮金带勒的腰身细窄,这身行头从里到外、每一寸丝缕都是织绣的暗纹,明面上有几条雀羽凤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