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彻!”姜母见到情况不对, 从后面拉人。

但扯不开他,他眸光黑滚滚的, 喘着粗气, 话语从齿缝中挤出来。

“她才多大, 她今年才18!”

周池妄并不躲闪,毫无波澜的任他扯,轻慢的哂笑,“我也18。”

“比不了你,感情老手。”

“老手个屁,老子从来就没有过……”

姜彻话语一顿。

与此同时,听见周池妄沉笑,“姜彻,你有过机会。”

“是你不珍惜。”

姜彻眯起眼睛,与周池妄相对,视线也相接。

周池妄语气平淡,“你真以为,我看不出来宋轻沉喜欢你很多年吗?”

他跟宋轻沉从小一起长大,陪着她度过许多春夏,她喜欢的,讨厌的,为之努力的,想要放弃的,他都一一看在眼底。

像最冷静的旁观者,看着她光耀鲜活的过好自己,然后扭曲的挤入她的世界,固执的占据一席之地。

渴望也在膨胀,被躁动裹挟,缓慢的吹鼓起来。

姜彻接商演前夕,姜母跟他发了一通火,家里被闹的鸡飞狗跳,但也是当晚,他收到了宋轻沉的电话。

问他,想写歌词的话,应该注意些什么?

他也只是回,“不要生搬硬套。”

怕她领悟过快,又怕她心意不遂,末了才又倦漠的补充,“带感情。”

暗自喜欢她的几千个日夜,都有一把名为宋轻沉的火,反反复复的灼烧着他的理智,她对姜彻着迷的那几年,他也发疯一般的喜欢她。

最后,那把火烧断了他的理智,而他终于得到了她。

他笑意浅淡,不咸不淡的说,“你太冲动。”

后面的话,周池妄嗓音压低,只让两个人听得见,“我稍微暗示……”

神情轻慢又冷漠。

姜彻手指扣紧他的衣领,暴躁的骂了一句爹,“像你这种心思深沉的小子,早就应该……”

话没说完,便听到从周池妄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姜彻!你在干什么?”

姜彻手指一顿,放下人。

宋轻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周池妄的身后,下半身套了一条裤子,身上还穿着不符合她身形的大衬衣,手指紧张的扒住门框,黑圆的大眼睛湿漉漉的盯着他。

另外一只手则是扯着周池妄的白衬衫。

紧张兮兮。

姜彻不耐烦的啧声,往后退步。

看着嚣张又轻慢的小子转过身去,对她垂下视线,“没什么。”

又懒散的瞥一眼手表,“还有点时间,再睡会儿?”

宋轻沉确实睡的不多,她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来来回回的转,瞪着眼睛看了姜彻半响,才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两点。”

宋轻沉小小的打了个呵欠,对门外一行人有礼的告别,“你们有、有事的话,就、就先忙吧。”

“我,”小声说,“我先回学校。”

亲密无间的模样。

像是一根刺,往姜彻的心底扎。

第一次,让他意识到,宋轻沉距离这么近,却也够不着。

临走前,姜彻神情不虞的看那扇紧闭的房门,门口的刷卡机隐隐闪着绿光,幽亮幽亮。

而周池妄走在另外一边,表情不变,依旧沉着。

姜母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放放,将周池妄往前走几步整理领带的时候对姜彻开口。

“儿子,”她斟酌一下措辞,“你对宋轻沉那个姑娘死心吧。”

姜彻紧抿唇角,看她。

她也只是捏紧自己的手提包。

“我能看的出来,宋轻沉是个好姑娘,也有能力,只是……”她温和一针见血,“她自己做出了选择。”

“她真的不喜欢你了。”

人可以伪装行为,却不能欺骗自己的心。

姜母始终冷眼旁观,看着三个孩子之间的暗潮涌动。

在宋轻沉听见动静跑出来的一瞬间,她下意识维护的是周池妄。

这是盲目的真心。

看到姜彻不耐烦的带上墨镜,在经纪人和保镖开路中外走,姜母缓慢了叹了一口气。

有些人在逐渐长大,逐渐认识到自己喜欢什么,想要什么,而有些人,却固执的停留在原地,等一个可能以后也等不到的人。

宋轻沉是前者,而她儿子姜彻,是后者。

早晨10点,项目展会被安排在北城大学的展览馆里面,而宋轻沉也回到了宿舍。

今天早晨没有课,一屋子暗气沉沉。

打开房间的门,窗帘尚未完全拉开,陈薇盈依旧是模范努力生,打着灯坐在下面学习,有人在电脑上写课堂作业,而最后一个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完全性摆烂。

第一次听见声音的是陈薇盈。

她摘掉耳机,转过身来,看着眼底藏着青的宋轻沉,促狭的眨眼,“知道回来啊。”

宿舍内,最后一个是张奕欢,她趴在电脑上写作业,闻言也转过身,“宋轻沉,你彻夜不归,上哪去了。”

“昨天晚上查寝,还是我帮你糊弄的宿管。”

宋轻沉不知道陈薇盈是怎么解释的,她脑海中开始快速的思索万能措辞。

很快,就听到陈薇盈淡淡的问,“唱歌唱一晚上,还不进来喝点水?”

电光火石之间,宋轻沉支支吾吾,“是、是嗓子发痒来着。”

只是不是唱歌唱的,而是叫的。

她给自己倒了两大杯的水,咕嘟咕嘟的灌下去,期间动静太大,让最后一个还没起床的人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宋轻沉回来了吗?”

严之礼迷迷糊糊的问,揉眼睛,“跟哪个老同学啊,疯玩一晚上,不睡觉了?”

宋轻沉想说话,声音一顿,小声说,“睡、睡过了。”

觉得又歧义,又补充,“眯了一会儿。”

浑然不提跟谁出去,去了哪。

只有陈薇盈盯着她窘迫解释的模样,偷偷笑。

没有一会儿,还在电脑上写论文的张奕欢忽而说,“诶,你们看,昨天晚上姜彻的演唱会直播贴上论坛热榜了。”

“还有视频。”

能去现场的,自然都去了现场,去不了的,只能蹲在学校的官方频道蹲直播,顺便在学校的论坛内水水帖子。

张奕欢昨天晚上没看直播,也没水贴,写作业写累了,才出来爬楼,一边爬一边反馈。

“姜彻昨天晚上真的这么绝吗?我草真的脱衣服甩外套扔帽子?撩没撩衣服?身材怎么样,有几块腹肌?”

陈薇盈往上翻了个白眼,“128快腹肌,总有一块属于你。”

张奕欢失望,“姜彻这人,一点都不男菩萨,不撩衣服的演唱会叫什么演唱会。”

“这么喜欢撩衣服,不如去夜店看表演,我知道有一家,刺激的很。”

陈薇盈冷漠的回,又转向宋轻沉,似是对她更为好奇。

“昨天晚上,累吗?”

宋轻沉刚想说话,又被严之礼插话,“唱歌累什么,我跟你们说我一个人就能唱一晚上,你就是没带上我。”

“就你还想跟着去,也不看看昨天晚上是谁……”

陈薇盈想到什么,声音一顿,看向宋轻沉,又说,“你什么时候找到第五音再说吧。”

赤|裸|裸的嘲讽,结果就是被严之礼拿着一本书圈住耳朵,被迫听她唱歌,还要发表意见。

“你听听,哪里缺第五音了???”

生活不易。

陈薇盈敷衍,“不缺不缺,你唱歌宇宙第一好,就差被好声音挖掘一首歌红遍大江南北,抖音都是你忠粉。”

严之礼这才省去了鼓膜摧残,穿着睡衣,坐在宿舍内的椅子上。

“宋轻沉,你昨天晚上不回来,真太可惜了。”

“昨天晚上姜彻的演唱会散了之后,楼下有人大晚上摆爱心蜡烛,站在里面弹吉他唱歌,唱的还都是姜彻的歌。”

宋轻沉一顿,多问一嘴。

“谁唱的,我认识?”

“你当然认识,就陈薇盈那个……听说约自习两天就扯了,在楼下等了一小时,等到熄灯。”

“最后你猜怎么着?”

“陈薇盈回来,让他赶紧滚蛋,还告诉他,你有主了,哈哈,好大一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