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钮按下去了,房间中依旧漆黑一片。

宋轻沉又去摸门。

门已经被带上了,她拧动门把手,却打不开。

“这个屋子、怎么回事?”

周池妄浑然没有要帮把手的意思,他随手从兜中掏出一样东西,叼在嘴边,漫不经心的回。

“屋里没电。”

宋轻沉又转头,“那门。”

“自动反锁。”

“那,出不去了吗?”

说着,又拍门叫人。

黑暗中,有人淡笑。

“你拍一节课也不会有人给你开门。”

宋轻沉这才想起来。

今天晚自习要测英语听力,会占用大半节课,为了保证声音够清晰,班里的广播会把音量调整到足够大。

她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转耳听见轻微的一声响,像金属扳机。

宋轻沉转过身去。

视线逐渐明朗起来。

周池妄的手中多了一个打火机。

蓝色火苗,变成了整个房间中的唯一光源,微小薄弱地照亮了半个房间。

这里是整个废弃教室的最后一间,在跨班自习室甚至是活动室之后,屋内有外窗。

教室内前后都凌乱的堆砌着旧桌椅,而周池妄则靠在其中一排上,头发零散的盖住半边额角,嘴里擒着一根烟。

“你怎么会有……这个房间的钥匙?”

周池妄回得随性,“老师给的。”

短短四个字,却让宋轻沉意识到什么。

她环顾四周,好像发现了什么重要秘密。

“你在这里抽烟。”

“老师给你钥匙,肯定有她的理由,绝不可能是、让你在这里、抽烟。”

周池妄一贯是校内的好学生,老师口中的榜样,同学心中的向往。

宋轻沉知道他抽烟,却从未亲眼目睹。

学校禁止学生抽烟。

周池妄没有被抓到过,传言都不曾有。

宋轻沉以为是他在学校内能够克制。

哪里想到,他胆大包天,就在废弃教室里,甚至只要开窗通风,便无人能知晓。

周池妄好整以暇的瞥她,对于她的反应不为所动。

宋轻沉蓦然咬牙。

一瞬间,她萌生了一种想法,身体动的更快,走到他得面前,摊开手心,伸到他面前。

“钥匙给我。”

“没有。”

“你骗人,你刚刚说,老师给了你……钥匙。”

挺会抓重点。

周池妄淡淡的勾唇,眼角一挑,“带你进来的时候,锁外面了。”

信任危机,宋轻沉才不相信他的鬼话。

她走上前去,手指探向他的衣兜。

上衣兜,又顺着他薄薄一层校服衬衫往下,指腹沾染上他身上的热度,却浑然不觉,直到小指骨剐蹭到他的腰带。

手指终于被抓住。

周池妄熄灭打火机,单手扯下口中叼着的整烟,随手一折,塞进自己的裤兜中,又按住宋轻沉乱找的手,将人拉到自己跟前来。

手腕纤细,他一只手能握住两个,鼻翼间隐隐弥散着淡淡的果香,又像某种花。

红粉粉的开成一小片。

“你不知道男人不能随便摸吗?”

周池妄声音沉哑几分。

宋轻沉只挣扎着开口,“我才不管能、能不能摸。”

“把这个教室的钥匙拿……拿出来。”

“我要去……”

周池妄替她接下半句,“告诉老师?”

宋轻沉声音骤停。

“总之,”她不依不饶。

“你要么、以后再也不来这个教室抽烟,要么、我让别人……管管你。”

气焰渐长。

黑暗中,周池妄低笑睨她。

“能管住我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我母亲,一个是我爱人。”

他刻意停顿,继而沉声,“你要找谁来管?”

宋轻沉一时不语,没想好说辞。

周池妄却扯唇。

他随手将打火机揣进兜里,走到窗边,打开窗户。

路灯乘着小风,晃晃渗入,窗口枝丫沙沙摇曳,教室内,残影憧憧。

“你、你被学校抓到,会有处分。”

周池妄随意回。

“你谈恋爱被抓到,处分更重。”

宋轻沉急喘一口气,“我什么时候……”

话音未落,忽而感觉到周池妄欺身上前,攥住她的手腕。

背脊挺靠在窗边的瓷砖墙上。

凉似薄冰。

身前却烫热。

混浊的气息拂过她曲黑的头发,薄唇在缓慢贴近。

宋轻沉瞪圆了眼睛,下意识别过头去。

他的唇角停留在她额前,蜻蜓点水般沾过她额边碎发。

“老师过来开门,”他声线沉哑,“会抓到你谈恋爱。”

加重字眼。

“现在。”

宋轻沉只觉得荒谬。

她转过头,唇角蠕动,想说什么。

像是在印证周池妄说过的话。

门口传来敲门声,“有人在里面吗?”

听起来,像是教导主任的声音,伴随着钥匙拧动的声响。

宋轻沉身体僵硬,开始推搡周池妄的胸膛,懊恼的低斥。

“你、你别开玩笑了!”

推不动。

教室的门锁陈旧不好拧,屋外的声响越发明显,刺啦刺啦一串钥匙在乱撞。

周池妄非但不动,还单手扣住她的腰,拉近一些距离。

宋轻沉涨红了脸。

咔哒。

门锁开了,昏暗的房间中,传出吱扭一声响。

关键时刻,宋轻沉着急的开口。

“知道了,你没抽烟,我不会乱说的。”

周池妄却不冷不热的勾唇,凑近她的耳边。

“记住了,男人不能随便摸。”

咚。

门边撞上陈旧的桌椅,发出来重重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