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变换角度拍了好几张,才收回来挑选。

怎么回事……

她一张张划看,越来越不满意。灯光是把她手肤色照的很白没错,但也同时把本来乌青的地方弱化了,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这要是发过来,周司惟指不定以为她是什么脑残呢。

而且,她手指也太细了,像个伶仃的鸡爪子,一点都不圆润好看。

纪筝皱眉思索了半天,打开手机里的修图软件,聚集到那一块乌青,把它颜色加深。

调了十几分钟,她终于满意,舒展眉头。

不能怪她,是灯光的问题,她修图只是还原本来面貌而已。

回到微信,和周司惟的聊天框还停留在原本的页面,纪筝迅速打了一行字过去:【不好意思刚看到。】

【图片】

发出之后,她忐忑不安等待着,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戳开备注,思考着给周司惟换个新备注。

琢磨了一下之后,纪筝在备注那一栏打出一个英文字母:

z.

周。

嘿嘿嘿。

低调又很符合。

纪筝在内心雀跃时,手机顶部倏尔蹦出来一行字:

z:【青得这么厉害?】

z:【很疼吗?】

周司惟像是很意外的样子,纪筝呛了一口气,回他:【没有很疼,只是看着有点青。】

她狐疑的点开那张照片,与自己的手仔细对比。

好像……也没有差很多吧。

手机那端的人沉默了一下,几分钟后才回信息。

z:【有点青?】

纪筝不敢说话。

z:【下来。】

她呆滞:【下去干嘛?】

z:【给我看看你的手。】

第22章

纪筝跑下楼的时候, 在楼梯上碰见了回来的童然。

童然一把薅住她,诧异道:“筝,你去干嘛?”

纪筝一时不好跟她解释, 飞速地说:“然然, 我回去跟你说, 我马上回来。”

下到一楼, 纪筝慢下脚步,抚着心口平复呼吸, 对着一楼楼梯口的大镜子整理乱掉的头发。

因为跑得太急, 脸颊上飞上几丝绯红,眼睛亮晶晶的, 看起来过于昭彰。

纪筝拿冰凉的手背贴贴滚热的脸颊, 努力压下眼神中的期待和兴奋。

c栋寝室对面是一片小园林绿化,路灯年久失修不算明朗,纪筝站在寝室玻璃大门前,张望了两下,没有看到周司惟的身影。

她刚想拿出手机发信息,树投落的黑影忽然动了一下,慢悠悠走出一个人。

纪筝心微微一动, 顺着门口的楼梯走下去, 到周司惟面前停下。

已经是春天了,夜里偶尔有鸟叫声, 风中都是初开的花香气息。

他身上的薄荷清香夹杂在其中便格外明显。

周司惟手里好像拿了个东西, 纪筝还没来得及看清, 头顶传来一道声音:“手伸出来。”

她把手翻过来, 仰起头, 乖乖伸到他面前。

周司惟按开手机手电筒, 突然一亮,纪筝下意识还没缩回手,被人抓着往前拽了拽。

手机后置的亮光对准她的掌心,周司惟垂下来的五官映在小范围的白光光晕里,更突显骨相清峻。

纪筝还沉浸在直接接触他手的热度里,比之白天隔着手套的触感,现在她能直接的感受到他微硬的骨节,和指腹间不过分却又很强硬的力量感。

失神的片刻,周司惟已经关了手电筒,放下她的手。

她把手缩回袖子,拇指轻轻揉搓了一下他碰过的地方。

“是挺严重的。”周司惟不咸不淡道。

“是吧。”纪筝小声嘟囔应和。

他顿了一下,嗓音听不出明显的情绪:“嗯,如果我今天不看,明天可能就痊愈了。”

纪筝在心里乱撞的小鹿戛然而止,一脑袋石到墙上。

她低着头,用一种敢怒不敢言的倔强语气说:“我没有说很疼啊,是你要看的。”

月光下,小姑娘穿着睡衣的身形轮廓娇脆,声音带着孩子气,两三缕被风吹起的额发像玫瑰花的花芯。

周司惟手指划过药膏冰凉的外包装壳。

纪筝藏在袖子里的拇指不断在掌心打圈,弥漫出一点点不开心。

就在她站不下去想离开的时候,听见周司惟很轻很轻地叹了下气。

他忽然隔着棉质睡衣的袖子重新托起她的手,曲指把落在手心上的布料拂上去。

纪筝不自觉蜷了一下手,几根细白的手指蜷缩到掌心。

周司惟用左手戴着戒指的冰凉食指,一根根掰开,目光凝睇几秒,嗓音清越缓慢:“是我刚才看错了。”

“确实挺严重的。”

-

纪筝回到寝室,手心里握着的药膏铝制外壳已经黏上一层薄薄的汗。

她爬上床,拉上床帘,没一会儿,下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床帘忽地被撩开,两颗脑袋齐齐冒出来。

几秒后,在纪筝抱着抱枕连连后退下,童然和成嘉嘉一起爬上她的床。

童然反手打开她床上的星星灯,一把子抽走她抱着的抱枕。

“你们干嘛?”纪筝警惕道:“非礼啊?”

“还用得着我们非礼?”二人盘腿坐下,对着她挤眉弄眼:“我们刚才可都看到了。”

“你们?”纪筝大脑空白一秒。

成嘉嘉说:“我跟然然就在宿舍门后面,一览无余。”

“可以呀你,”童然靠着墙坐:“这么快就把会长搞到手了,不枉我对你的一番期待。”

说着,她还认同的拍了拍纪筝的肩膀。

成嘉嘉一脸兴奋:“刚才是跟你表白了吗?”

纪筝打下童然的手,小声说:“没有啦。”

“啊?”二人齐齐发出疑问:“那他拽着你的手干嘛?”

“你们俩见风就是雨的,”纪筝反客为主,摊开自己的手:“我今天跟他学射箭的时候手震青了,他来给我送个药膏。”

“什么什么,”童然怀疑自己听错了:“你今天不是跟艺术团聚餐吗?”

“中途碰上了。”

“让我看看,”成嘉嘉翻过她的手,笑出声来:“就这?还值得送药膏?逗谁呢。我看啊,送东西是假,想见你才是真吧。”

纪筝嗖地一下抽回手:“嘉嘉!”

她本来就脸红,被一番打趣之后连恼都像嗔怒。

成嘉嘉挨着她坐近了些:“那不然还能有什么解释。我男朋友以前也是这样,高中时候寒暑假他经常找借口问我要笔记看,过两天再送回来,根本都没有翻动的痕迹还以为我不知道他什么小心思呢。”

“所以他是什么小心思?”纪筝忍不住追问。

成嘉嘉一噎,童然忍不住捏了一把纪筝的脸:“你是不是傻?”

成嘉嘉幽幽地叹了口气:“筝,就你这傻样,周会长那种一看就是高段位的能把你玩死。”

纪筝“嘶”地抽气,瞪童然一眼:“疼!别捏了!”

她作为一个恋爱经验为零的白痴,在心里默默思忖着成嘉嘉的话。

成嘉嘉一副谆谆教导的口气:“听我的,不能那么快被他搞定,怎么也要吊着他一段时间,男人得到手就不珍惜了!”

“对了,”童然突然想起来:“嘉嘉,你男朋友不是说月底来找你吗?这眼见着都快四月了,他啥时候来啊?”

“不来了,”成嘉嘉烦躁的扯了扯头发:“本来说好他学校运动会放假那几天来的,结果他班长给他报了好几个项目,来不了了。”

“我们不是也快运动会了?”纪筝说:“你可以坐车去找你男朋友啊。”

“我才不要呢,”成嘉嘉撇撇嘴嘟囔道:“他不来就不来。”

童然还想说什么,门砰地一声打开,符梓满身酒气,进门就把鞋踢掉,衣服也不换,直接爬上床说了一句:“我要睡觉,你们闭嘴。”

童然几乎要气笑了,下床就要跟她理论,被成嘉嘉抓住手臂,轻轻摇了摇头,用口型说:“算了。”

她们二人下床后,世界一瞬间安静下来。纪筝摸到刚才打闹间掉到床上的药膏,躺下看了两眼,塞到床头篮子里。

一夜无梦,睡得很好,好到纪筝第二天难得的起晚了。

以她平时正常的作息,基本七点就会自然醒,所以当她迷糊睁眼看到床头手机上显示的7:40时,差点一个翻身把自己翻掉下去。

纪筝连忙下床,把童然和成嘉嘉从被窝里喊醒,二人看到时间也瞬间被吓醒,七手八脚穿衣服和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