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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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若揉着眉心,有点犯愁。怎么一夜之间,阴郁女主增加了话唠属性。还有那个刺目的称呼
她坐在座位,有点不知所措。讲台上宋毅已经朝她这边看了两次了。
她暂且先回了句:先上课吧。
嗯哼。
嗯哼你个头啊。宋若将手机塞进书包里。
这天不是大考,胜似大考。上午四节课,没有哪个老师讲课的,都做模拟卷。半天写下来,同学们都呜呼哀哉。去吃饭的路上,林尽染一个劲说手疼。
午休时间,林尽染说累了要睡觉,宋若就独自去图书馆把上次借的书都还了,回来时,半路突然杀出来个小姑娘,站在她俩面前,红着脸,扭扭捏捏支支吾吾。
像是初中部的小妹妹。
宋若率先问:有什么事吗?
小姑娘点头,小脸泛着红晕,你,你是七班的,帮我交给孟璟好不好。
宋若想了一想,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只是机械地说:这个你自己去比较好。
不不不行的。你是那个宋若嘛,你那么厉害,又和她同班,就帮我转交一下啊
小姑娘双眼泛着水光,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宋若一辈子见不得别人哭。
拿着那个烫手山芋往教室走的时候,她心情不太好,满满的腹诽:不愧是小说里,还真有这种事。比如校花校草这种东西,实际上她自己在念书的时候,鲜少有同学有那个闲情逸致去选,顶多私下里觉得谁特别好看,平时多看几眼。毕竟光是应付功课,大多数人已经忙得灰头土脸了。
但哪本青春玛丽苏小说里没有十个八个校花校草?
孟璟在这本书里的定位更神奇,她既是校草,又是校花
回到教室,这位花草不在,桌上放着几张试卷,显得有些凌乱。
林尽染趴在桌上,像只冬眠的小动物一样睡着。
有同学说话,但是音量极低。
是一个静谧的午后了。
宋若把手机掏出来,点进微信,找到婚纱照。
她双眼缓缓睁大。
抹香鲸无可挑剔的长相还在其次。
关键是,两个人之间的表情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脸上的笑容虽然和煦,但很清淡,上弦月般虚弱。
可她旁边的孟璟,那个脸,简直就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要不是她深知内情,来个人凭空告诉她,这抹香鲸是被逼婚的,她都不能信。那真挚的笑颜,仿佛娶到了她梦寐以求的姑娘,开心得像个真正的新娘子。
看着看着,她觉得孟璟的脸略有些眼熟,好像之前在哪里见过。
绝对不是她原来生活的世界,但是又有一些历史感,是旧交的感觉。
在哪里呢。
她一边想,一边将桌上的那封信转到孟璟桌上去,前边忽然有人说话:若若,帮我看看这道题。
宋若转过身,原来是赵媛媛,拿着本化学练习册过来找她。
她点点头,读题后,下笔列了几个方程式。
赵媛媛一边看一边哦哦点头,原来是这样。
电光火石之间,脑海里的线索串成一串。宋若笔下一顿,不由得啼笑皆非:原来是她。
赵媛媛:啊?是谁?
没,没什么。宋若抱歉地摇摇头,微微笑着把那道题做完。
难怪那天下午的黄昏,那拨约群架的小混混们,都管那女生叫景姐。
根本就不是什么景姐,而是璟姐。
难怪觉得昨天接过那头盔的时候,觉得似曾相识。
亏得她苦心孤诣要避免看清她的脸。
原来早就见过了。非但见过,她还自作主张给人取了个外号:霹雳娇娃。
下午放学时分,人都走了,宋若看看后排,收拾完自己的书包,孟璟的书包也给收拾了,卷子一张张叠整齐放里边。然后挎着两个书包去往游泳馆。
在门口遇到盛雪,盛雪哇啊一声:若若你来接你老婆啊。
宋若心想不愧是抹香鲸的发小,做个嘘声的姿势,问:她在里面?
嗯嗯,快去吧。太甜了你们。盛雪笑嘻嘻的,披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
宋若进去,恰逢孟璟刚刚上岸,两人视线相撞的时候,她还是惯性回避了开去。
孟璟分明看见,哎哟了一声,坐在了地上。
宋若有点紧张,赶过去问怎么了。
孟璟哎唷哎唷了两声:怎么办,好像扭到了。
宋若镇静了会儿,蹲下身来,看着跟前两条雪白的大长腿,问了句:扭到哪里。
这里。孟璟拉着她的手搭在右腿某处。
宋若替她揉捏着那线条优美的小腿,按摩了会儿,问:好点了吗?
还疼着呢。
宋若心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就继续按。
孟璟曲着一条腿,以手支颐,看那洁白纤巧的手指在自己皮肤上流连,再看看未婚妻专注的侧脸,忽然笑出声:哎,你不敢看我,该不会是怕自己爱上我吧?
第17章 你存心的?
游泳馆开阔到有些空旷,不知哪里传来持续的水滴声,清脆悦耳,反而越发显得这空气多寂静,寂静得可爱。眼前人的脸一点一点涨红,孟璟适时补了一句:哇,不是吧,真的爱上我了啊。
宋若搭在她腿上的手早忘记了动作,但也没有撤下来,她半僵在那里,回敬了一句:孟小姐,您太自恋了。
孟璟的声音近在咫尺,呼吸喷在她脸上,温暖的湿润的,那看着我说呀。
这句话一落地,宋若猛然站起身来了,嗖的一声气势迅猛。只可惜她瘦,身上还挎着俩大书包,承受不住这股惯性的冲击,眼看要趔趄,孟璟说时迟那时快地站起来扶住了。
软绵绵的小身体靠在怀中。孟璟想,这样多好啊,乖乖的。
可这个念头还来不及多在脑海停留一秒,怀中人就脱离她的掌控,撤到半米开外去了。
宋若望望适才自己情真意切推拿过的地方,疑心起来,蹙眉问:扭伤好了?
啊?孟璟低头一望,仿佛也很惊讶似的,扶额头:喔,是的呢,老婆你可真是妙手回春哪。
宋若也不追究扭伤的真假了,果断拒绝:别叫我那个!
孟璟揉揉鼻子,不知为什么,七上八下了一整天的心情,反而好了起来,朝她伸出手,书包。
宋若将抹香鲸的书包挂在那只手上。
头顶的大鲸鱼啧了一声,不由分说,把她的包也夺走了,一起拿着往更衣室走,好像掳走了人质一样。她边走边说:等我两分钟。
宋若想跟进去讨回书包,又想起她多半是进去冲澡,不了解这里布局的情况下,她不敢冒失,只得在更衣室外的杏黄色长条凳上坐下。里头旋即传出哗啦哗啦的水声。
孟璟动作很快,说两分钟,还真就两分钟。
她出来时穿着校服,挎着俩包。
宋若跟上去,想把书包要回来。
可孟璟一言不发往前走,她略微愣神就错失了良机。
一个书包罢了,宋若心情抑郁,纠结这么久太过小气。
今天孟璟竟然没动用交通工具。
两个人并排走在晚风中,隔着一臂的距离。
宋若觉察到抹香鲸有意放慢了速度,也许是怕她吃力。
夕阳是绯红的,吹拂脸颊的风很清新,带点海盐味。
孟璟握着两只书包的带子,侧脸望望一本正经目不斜视的未婚妻,微微一笑。
宋若是到家以后,开始写作业时才发现自己忘记了什么。
那封令人尴尬的情书被她夹在数学书里。
一翻开书,暧昧的甜粉色撞进视野。
她靠在椅子上,愣愣地看着,有点发呆。
内心久违地飘满弹幕。
太幼稚了吧,这小说的作者套路太老了点,以为年轻人表白还是这个程序?
现在的孩子多争气,看上了谁,那都是直接往墙上一摁,啪嚓一个壁咚,霸气地:你有女朋友吗?没有?很好,那现在你有了。
她把壁咚的人替换成小学妹,被壁咚的想象成怂化的孟璟,被自己的脑洞逗得笑出声。
可转瞬又犯起了难。
穷则独善其身。她实在不想搅和进孟璟的感情纠葛里去。
参与者亦或旁观者,最好两者都不是。
五分钟内她换了三个坐姿,都不舒服,眉头也打了结。
说到底她为什么要领这个东西在手里?
那女孩子的初恋心情再宝贵,那也和她无关呀。
仅仅因为她是七班的,上了一次电视,就要做这种信鸽的工作?
所以说人怕出名猪怕壮。
手机滴滴响了两响。她拿起来一看。
【孟璟璟璟璟:老婆[心]下来吃饭】
宋若被那称呼后边的桃心刺激得眼前一黑。
怎么还变本加厉了呢,这个人。
她在椅子上端坐着,脊背挺得笔直,看看手机屏幕,又看看那封信,微微叹息。
自打孟璟四五岁起,芬姨就开始照料她了,她和自己的孩子也不差什么,只怕还更亲近些。离开孟家几天,接连做俩噩梦,在女儿家里念叨,大小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女儿都看不下去,催着她干脆回来得了。见了面,她的心就安定下来。早上来不及,晚上做了一大桌子菜。
她发现大小姐今天仿佛心情也不坏,吃饭的时候脸上带点浅浅笑意。
然而,饭后她去切水果,左不过三五分钟的功夫,回来就发现孟璟的脸变了。
像是六月的天,她进厨房前还是艳阳高照,眼下却乌云密布起来。
站在孟璟跟前的宋若,虽然没有看她的脸,但出于一种类似小动物本能的直觉,她感到气压变低了许多。
孟璟说不上来哪里气不顺,手里捏着那封粉色的信,良久憋出一句:你存心的?
存心?宋若不解。
存心让我消化不良。
宋若皱皱眉头:我没那个意思。
孟璟鼓着腮帮子想了会儿,将手里的那个东西递到她眼前,你不觉得,你这么做有点不妥当吗。
宋若正色: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你倒是忠人之事了,怎么不为我考虑一下。孟璟气得嘟起了嘴,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的未婚妻啊,你怎么能帮别人绿你自己!
宋若:
孟璟哈地一声指着她:看吧,自己也觉得理亏了吧。
宋若声音清淡:可我们是契约关系。
我不管。孟璟听起来真的生气了,以后你再敢这样,我就
宋若抓着沙发,你就?
我还没想好。抹香鲸气势汹汹地在沙发上坐下了。
宋若便觉得这对话算告一段落了,动身往楼上走。
谁知道孟璟还有话说:不许走。语气还是气鼓鼓。
宋若站在那里,她的灵魂是比孟璟年长几岁没错,年纪大的人应该更有涵养一点的,可她不喜欢抹香鲸这样一味迁怒,放慢语速说:收到别人的喜欢,终归都是件令人开心的事。
哈?
你干嘛这么不高兴?
孟璟的声调陡然拔高了几度:我高兴啊。
顿一顿,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高兴?
芬姨察言观色,远远驻足观望了这么久,见两个人气色都不算太好,孟璟又忽然提高了音调,就赶忙托着一盘水果过来了,哎呀,两个人聊什么呢?
宋若喊了一声:芬姨。
若若,吃点水果吧。
宋若摇头:我先上去写作业了。
宋若上楼去后,芬姨才挨在孟璟身边坐下,悄悄问:刚吵架啦?
孟璟拿过一块西瓜放进嘴里,还嫌不够,又塞了两块,挤得腮帮子鼓鼓的,抬起眼去看便宜未婚妻紧闭的房门。宋若没说错,她确实不高兴。打小就老遇到这样的事情,明明自己脾气也很坏,就是莫名其妙很多烂桃花,搞得不堪其扰。不过以往的那些厌烦,都比不上这次的程度。是因为老头子今天手术,所以自己格外烦躁呢,还是因为宋若掺和进这种事情里来了?
她费力地吃水果,塞得太多,嚼起来十分艰难,嘎嘣嘎嘣,努力了半天,才咽下去。
芬姨还在旁边殷切地望着她,显然在等她回答。
孟璟怕她担心,摇了摇头,说:没,没吵。
刚刚那种,不算吵架吧。顶多算两个人用不同的观念交流碰撞了一下。
芬姨笑着说:吵架不怕的,越吵感情越好。
这又是什么歪理?孟璟也懒得辩论,只潦草一笑了事。
宋若睡下之前,双手合十祝祷了一番,祈祷孟爷爷那边手术一切顺利。其实进房间来以后,她当即就有点后悔了。这事儿说到底,还是因为她自己不愿意当恶人。她要是坚定拒绝,不去插手,后面这些龃龉不都不会发生吗。既然她充当了信使,那就不该和孟璟较真。
争一时的意气做什么?
今天孟爷爷进手术室,阴郁女主又不像自己这样,知道一切都会好。
她当局者迷,势必心存忐忑,故而早上才一反常态起那么早。
说起来今天她整个儿的都有点不对劲。话唠是,莫名其妙气呼呼也是。
她想起来有一次,院长阿姨去医院做个纤维瘤的小手术,她都在学校走神,被老师批评。孟璟只有更担心。
庆幸的是刚才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不至于无法挽回。
明天补偿一下,比如拉孟璟一起期末复习什么的。
她下午帮孟璟收卷子的时候,顺便看了一眼,情况可不容乐观。
辗转了会儿,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之间,她听见对面孟璟的房门砰地一声轻轻摔上。接着是下楼的脚步声,很轻,但很有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