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味道什么的,反正这父女俩都不挑食,从来都是好吃了就多吃两口,不好吃就少吃点,只要东西做熟了、吃了不会肚子疼就行。至于味道,说实话,厨艺再怎么糟糕的人,有保姆阿姨在旁边一步一步的指点着,用的原材料也是直接从超市里搬来的半成品新鲜食材,就算难吃也不至于真难吃到哪里去……

当然,林北辰的工作毕竟繁重,之前因为担心女儿,直接把大部分工作能推的推了,不能推的全部押后,在国内陪了女儿几天之后,就算林加可这个亲女儿一点也不嫌弃他整天为难两人的舌头的举动,不敢折磨睡觉的老板于是只能牺牲自己每天三更半夜顶着时差黑着眼圈的助理、秘书那边的各种请示电话也早就已经要打爆了。

林北辰又急匆匆的飞走了,林加可的高中生活便也再次恢复成了往日按部就班的模样。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校园里最后几片已经干枯的梧桐和枫叶打着旋从枝头落了下来。

冬天了,市里政府会组织各个机关单位的人报名参加冬季长跑,学校里面,同样也有冬季长跑的惯例。

裴易身为学生会主席台主管体育和文艺的副部长,也是时候开始忙活冬季长跑的准备工作了。

这天放学,林加可因为在学生会体育部的活动室里帮忙整理报名表,走得比平时晚了一些。

她和裴易一起从学生活动中心那个楼里出来的时候,裴易还在说:“外面天都黑了,等下我送你回家吧!反正也顺路。”

“那我明天早上怎么来?”林加可伸手一指远处的车棚那边,自己的自行车。

裴易挑眉一笑,不以为意道:“让司机过去接你呗,早上几点,你说?”顿了顿之后,还特别填了一句道:“咱们上学的那个点,他们都还没上班呢,市里又不堵车,开车肯定比你骑自行车速度快,说不定你还能躲在家里睡几分钟呢!”

林加可也跟着笑,不过还是十分坦然的拒绝了裴易的好意。

两个人正往校门口的方向走去,还随意的聊着天说着话,却突然听到了前面的假山上,依稀传来的两个女生带着几句冷嘲热讽和争吵辩驳的声音。

裴易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

林加可则是微微怔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看向裴易,轻声道:“这个声音,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似乎有点耳熟。”

裴易皱着的眉也稍稍舒展开来,半真半假的跟着开玩笑道:“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那两个女生的声音有点耳熟了……”

林加可冲着他撇了撇嘴。

林加可和裴易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不过,也许是因为站在假山上面的小路上,视野会好一些,一个带着几分尖锐的女生直接就传了过来:“谁?”

“……”林加可和裴易互相看了一眼,有些尴尬又有些好笑,索性谁也没回答。

随即,另一个声音有些弱气的女生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往后踉跄了一步,从假山上的灌木丛中漏出脸来,眼眶发红带着几分凄楚惶恐的看向裴易,“学、学长……”

当郑悦的视线扫到裴易身边站着的林加可时,那双还有些发红的眼睛里飞快的闪过一丝嫉恨的神色,只是,那抹神色她掩盖得很好,稍纵即逝,反而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飞快的错开了视线,仿佛不敢和林加可对视、十分惊惶害怕一般。

看到郑悦可怜兮兮的模样,林加可反而有些被气笑了,同时,另一个带着几分娇气和锐利的声音是谁,林加可自然也想了起来--可不就是之前在军训的时候还和自己有过一次冲突的郑诗英么!

只不过后来军训结束,她们两个又不在一个班,郑诗英讨厌林加可,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冲着顾芷艺去的,结果林加可和顾芷艺也不在一个班里,和顾芷艺争风头还来不及呢,她自然也就对林加可这边彻底消停下来了。

随即,郑悦捂着似乎擦破皮的胳膊一脸可怜相的跟裴易求助,裴易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开口,便直接被林加可给毫不犹豫的拦住了。

浅浅的弯了弯嘴角,林加可冲着郑悦露出了一个若无其事的笑容来,却分明带着几分嘲讽,而她接下来的话语,自然也直白坦然的让人心惊,轻轻叹了口气,“哎,要不是揍你都嫌弃,我都恨不得自己亲自动手了。”

郑悦的嘴唇抖了抖,说话的却是后面沉着脸走出来、脸色十分难看的郑诗英,她站在假山的鹅卵石小路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林加可,闻言勃然大怒道:“你是在说,我要是收拾她,就是脏了自己的手吗?”

“……”好像是这个意思没错,可是你为什么一副自己被侮辱了然后要发火的模样。

林加可看着大怒的郑诗英,差点有些反应不过来。

好在比较直肠子真性情的郑诗英下一句话直接就为她和裴易解惑了。

“林加可!你的意思是,你都不屑动手收拾郑悦这个贱人,结果动手揍她的我反而和这种人是一个档次吗?”

“……”果然不好和有偏见的炮仗直脾气沟通。

一直围观皱着眉头还没有说话的裴易:郑诗英今天的逻辑有点强大……

林加可简直无言以对,她以前没发现,郑诗英还是个一根筋啊!内心里有些囧的林加可,面对刚刚还在收拾郑悦深得她心的郑诗英,难得耐下性子开口解释了一句:“我的本意是,以你的身份,犯不着和她这种人计较……”

郑诗英心里的火气简直蹭蹭的往上窜。

从她的表情里,林加可也有些微妙的察觉到,郑诗英大概是以为,自己的意思是说郑诗英她只要动了手档次就被拉低到了和郑悦一个水平,或者说是,犯不着和郑悦计较,计较了反而丢份。

可是天知道其实她自己也很想收拾郑悦一顿啊!突然觉得这误会莫名其妙的也是没话说了……

其实也就是郑诗英和林加可当初也曾冲突对立过,同样的话,药水换成裴易来说,估计什么事都没了,偏偏这话是和她不对头的林加可说的,在郑诗英看来,自然就带上嘲讽了。

看到郑诗英和林加可针锋相对,她们两个近似就这么无视了一旁弱声弱气、可怜兮兮的郑悦一般。

郑悦看到即使林加可刚刚说了那些话,裴易却始终站在她旁边。本来因为她受伤而微微皱眉的裴易,更是因为林加可就此止住了上前的脚步,看向林加可的眼神顿时充满了厌恶和嫉恨。

林加可挑了挑眉,微微一哂,看向郑悦的眼神,带着种高高在上的鄙夷和不屑,偏偏裴易站在她后面,丝毫看不到她眼睛里的恶意和不善,顿时刺激得郑悦整个人身体都微微有些颤抖。

就在郑悦旁边的郑诗英反应则是比林加可干脆多了,直接就想一巴掌扇了过去,大怒道:“你这是什么眼神,你在谁面前装模作样,你在恨谁?”只不过,碍于旁边就有裴易这林加可这两个人,多少还是顾忌郑家面子的郑诗英,都把手挥出去了,最后,竟然还是就那么硬生生的给收了回来,简直说不出的憋屈!

林加可颇为遗憾,同时有些诧异道:“我觉得你不是这么能忍的人啊。”

郑诗英怒视她:“关你什么事!”

“……”林加可嘴角抽了抽,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不关我事,我就是觉得,你刚刚那一巴掌要是打出去的话,简直太合我意了。”对于性子比较直率的人,说话就是要这么干脆直白,才能不产生误会。

郑诗英脸上的表情扭曲了一下,她讨厌郑悦没错,不过对林加可也谈不上不喜欢,对她来说,自己的做法非常合林加可的意,这种感觉,简直像是如鲠在喉一般,那种复杂而又微妙的感觉,尤其的难以形容。

人心总是偏的。

虽然郑悦的模样很可怜,裴易一开始,也的确以为郑诗英欺负郑悦而有些微微的皱眉,不过,等到林加可直接站在了郑悦的对立面上,他一开始油然而生的正义感,很快便又收了起来。

只是,就算可以不主动出面揽事,但是,好歹也是学生会的副主席,面对校园欺辱事件,让裴易完全视而不见,也绝对不可能,索性开口打了个圆场,“学妹,你家里人还在外面等吧,早点回家吧!”

裴易的面子,郑诗英肯定给,不甘不愿的点了点头,临走之前还又瞪了林加可一眼。

林加可无奈,什么仇什么怨,真是的。

☆、第79章 脑洞大开

郑诗英大步流星的离开之后,当着林加可的面,郑悦知道自己今天就算再留下装可怜,也讨不到什么好了,只得同样含恨离开。

在她们两人走后,裴易问林加可道:“你和郑诗英之间关系不太好?”

林加可点点头,“关系很一般,她好像对芷艺挺有意见的吧?”

裴易当即了然。

林加可和顾芷艺两个人是闺蜜,而且高中之前就认识的事情,他自然知道。同样的,郑诗英总是想和顾芷艺互别矛头,却一直有点吃瘪的事情,他同样也略有耳闻。

裴易因为家世的缘故,自己这张脸也相当出众,所以在实验中学里一直有校园王子的称号。至于顾芷艺,同样特别拿得出手的家世出身,而且长得还精致漂亮,优雅之中又带着点不易亲近的傲气,在学校里的名气同样很大。

至于郑诗英,初中在私立中学的时候,就和顾芷艺同校,从那个时候起,就是那种处处都和顾芷艺差不多、但是又处处被顾芷艺压一头的存在,万年老二其实是一种特别憋屈的存在,尤其对于本身也挺心高气傲的郑诗英来说,也难怪她对顾芷艺这么真情实感的万年看不顺眼。

“那个郑悦呢?”裴易知道郑悦,完全是以为郑家因为她,丢了挺大的脸。就算大家都顾着面子,谁也不把私生子、私生女这类的话题摆到明面上,但是,背地里从来少不了人把这个当成噱头暗地里嘲笑看热闹。

林加可回答得很坦白,“一个惯会装模作样、喜欢在人前装可怜来衬托别人脾气暴躁不够宽容善良的小人而已,简直看见她就觉得恶心。”

裴易微微愣了一下,听到林加可如此直白并且包含不喜的评价,他不由得想起了郑悦刚刚在他面前眼眶通红一脸凄楚的模样,如果刚刚没有林加可的横插一脚,他还真是觉得那个郑悦挺可怜的……

至于郑诗英的“欺人太甚”,大概不同于其他可能会因此误会郑诗英然后同情郑悦的善良单纯的同学,从小就被他哥裴昜给欺负惨了的裴易,一时之间还真不至于因为这点事觉得郑诗英做得有什么不对。

而这,也许是郑悦从来不曾想到的一个立场问题。

毕竟,不管是郑诗英也好、裴易也好,他们可以说都是出身于豪门世家,将来免不了都会面临继承权的问题,在这种情况下,出身不明的私生子,即使没什么本事出来作耗,但是,从最开始的时候,他们的立场就是对立的。

说着话,林加可和裴易也已经走到了校门口附近,林加可跟裴易打了个招呼,直接往车棚的方向拐。

裴易站在那里等了几秒钟,“真不用送你回家?”

“不用啦!”林加可相当潇洒的背对着他挥了挥手。

“路上小心,注意安全。”裴易索性大声冲着车棚里正在开自行车车锁的林加可嘱咐了一句,然后才往校门口走去。

郑诗英虽然走在了林加可和裴易的前面,不过,她的步伐又不是特别快,所以,等她到了校门口打开车门坐上去的时候,正好还听到了裴易刚刚的那一嗓子。

“林加可,哼……”郑诗英傲娇的冷哼了一声,然后才甩上了车门。

走在后面的郑悦,直接被她关在了车外面,郑家的司机坐在驾驶座上,本来是一声不吭的,可是,当他从后视镜里看到了郑悦眼睛发红的身影,一个身子单薄的小姑娘可怜兮兮的站在家里的车外面,郑诗英不说话,她连上前开门都不敢,司机的心里顿时一软,面上带着几分犹豫之色。

“开车吧,回家!今天已经有点晚了。”郑诗英同样也在盯着后视镜,只不过,她看着的却是司机的表情。发现司机一脸同情的模样,她的心中顿时一片腻歪。突然觉得林加可刚刚说的真没错,郑悦这种东西,真把她当回事了,恶心的反倒是自己。

想到这里,郑诗英又是一阵恶寒。

虽然她特别讨厌郑悦,不过对林加可,同样也一点都不喜欢。不过,想想刚刚在裴易的面前,郑悦又在那里装可怜恶心人,当着裴易的面,林加可竟然就那么肆无忌惮的表达了她对郑悦的不喜,而且还拦着裴易帮郑悦。

那会儿,郑悦脸上的不敢置信和扭曲的恨意,虽然恶心人,不过看她那招万年不变的装可怜没用,还是挺好笑的。

郑家的司机虽然很同情一脸被欺负可怜模样的郑悦,不过,他总算还知道郑诗英的妈妈是郑家真正的女主人,也只有郑诗英才是郑家名真言顺的小姐,所以,并没有违抗郑诗英的意思。

郑诗英靠坐在车后座的椅背上,漫不经心的玩着自己前两天才做的漂亮的水晶指甲,想着裴易刚刚面对郑悦的时候,明显拉偏架站在林加可身边的模样,脑洞一开,联想得多了之后,很快又变得高兴起来。

裴易虽然是校园王子,不过郑诗英对他却没什么兴趣,毕竟,裴易还有一个大他十多岁的哥哥裴昜,他们这个圈子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裴昜才是裴家将来真正大权在握的掌门人。

只不过,饶是顾芷艺在学校里一贯校园女神,她和林加可还是好朋友,可是,裴易明显却对校园女神没多少意思,反而更偏向女神身边的小跟班丫头,这么一想的话,被裴易嫌弃的顾芷艺该有多被打脸啊!

玩着漂亮的水晶指甲,脑洞大开在自己的脑子里不停的幻想着顾芷艺被嫌弃的模样,郑诗英简直心情大好,原本因为林加可和顾芷艺走得近才对林加可也尤为不喜的心情,都忍不住开始烟消云散。

王子和灰姑娘在一起了,邻国的公主被嫌弃了,也许好多迷恋王子的贵族女孩都在偷偷的嫉恨灰姑娘,可是郑诗英一点也不啊,她对王子没什么兴趣,她倒是光顾着看公主的笑话了,永远搞搞在上的公主还比不上一个灰姑娘,简直太让人心情愉快了!

有些事情上十分敏锐、但是在某些问题上又尤为一根筋的郑诗英把郑悦扔下之后,高高兴兴的回家了,一直等到吃过晚饭,回了自己的房间之后,隐约听到郑悦自己一个人可怜兮兮的回来的声音之后,心情一下子又变得有些不好的郑诗英,才猛然间想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今天下午放回的时候,林加可对郑悦的厌恶和不喜,简直就是明晃晃的摆在了脸上。那么,林加可为什么会对如此讨厌郑悦?

郑诗英同样从心底里痛恨厌恶郑悦,但是在外人面前的时候,多多少少还会稍微顾忌一下郑家的面子。所以,她对林加可表现出来的对郑悦的嫌弃和厌恶,其实分外赞同,只是,林加可又不是她,每天都被那个装模作样假可怜的伪白莲花恶心,那么,林加可对郑悦的厌恶,到底从何而来?

早先军训里的时候,郑悦的栽赃陷害暴露,让她自己丢尽了脸面,就连郑家都被她牵连的面上无光。要不是因为这个,郑诗英面对郑悦的时候,也不会越来越把轻蔑和排斥摆在明面上,毕竟,她妈妈要求她要学会优雅,讨厌郑悦没关系,但是以她的身份,真的和郑悦那种东西正面杠上会显得很丢脸,而她父亲,却总是在劝说,郑悦好歹也姓郑,你就算再讨厌她,也改变不了她是郑家人的事实。

可是,郑诗英却觉得,林加可对郑悦的厌恶,并不是因为军训里的那件事。毕竟,事情已经过去太久了,而林加可今天面对郑悦时的反应,却分明是新仇旧恨一起算的厌恶和冷然。

轻轻的挠了一下脸颊,郑诗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几乎是饶有趣味的想着,难道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郑悦还干了什么恶心人的事情,直接招惹到了林加可?

靖远市一处楼房狭小破旧、而又人口杂乱的地方,有点像是那种周边环境恶劣的城中村,黄毛豆芽菜还有胖子几个小混混,被关在这栋破楼四层的房间里,已经好些天了。

看守关押他们的人,是个在附近拾荒为生、因为年纪有些大了,耳朵变得不太好使就连说话也说不清的佝偻老人。

一开始,黄毛豆芽菜和胖子几个小混混还处在面对灵蛇、圣蝎、天蛛等奇形怪状仿若怪兽的五毒宝宝的惊惧之中,被绑住扔在了这里之后,才一醒来,还只顾着瑟瑟发抖。

等到几天时间过去,几个小混混倒是份份从恐惧中恢复过来。

虽然屋子被铁栅栏锁着,他们也出不去,每天既没被人教训殴打,也没有饿着渴着,没脑子的几个混混甚至还抖擞了起来,整天冲着佝偻老人瞎嚷嚷叫嚣放狠话。

☆、第80章 期末考试

那个耳朵不灵光的佝偻老人从来对他们不理不睬,仿佛他真的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一般。

老人不在的时候,那几个小混混竟然就直接几个人围坐在地上,一起商量着开始琢磨逃跑的事情。只是,计划依旧只是计划,碰到一个除了每天送点吃的什么也不做的老人,再加上全封闭的环境,他们始终不得其法。

等到时间长了,始终无法接触外界、也无法逃脱的几个小混混也开始变得慌张了,从一开始的叫嚣和狠话,变成了连番的装可怜和祈求。没有人搭理也没有人问询的情况下,脑子一白,干脆开始从头把他们做过的坏事都交代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