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司徒萼闻言,刹时瞪大了眼。

她的脸色变得无比的难看,丝毫没了平日里的温婉和优雅。

司徒萼脚下一软,赵七七没来得及拉住她。

她就那样跌坐在地上,一时间忘记了反应。

而这时,司徒萼的大伯、二伯以及她的父亲,还有其他一些我们不认识的人都反应了过来。

“在哪里?我们这就进去!”司徒萼的父亲脸色也有些凝重,他抓着护士的肩膀。

护士被他抓得有些疼,不过她似乎已经见惯了类似的场景,所以很理解的将自己的情绪给压了下去。

她指着前面的一个位置,护士叹了口气:“从那里面进去,没有多少时间了,哎,你们抓紧吧……”

司徒萼的父亲问到地方后,便立即和他旁边的女人向前跑去。

然而就在这段时间,之前就知道地点的司徒萼大伯和二伯等,早就先一步跑了进去。

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我也有些束手无策。

低头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司徒萼,我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快进去吧,至少去看你爷爷最后一眼。”我低声说道。

司徒萼却是紧咬着嘴唇,她睁着双眼。

眼泪一颗一颗的不断从眼眶中掉落。

她深深的吸着气,终于说出一句话:“我、我不敢去。我不想要去面对。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爷爷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快要不行了呢?我好害怕,好害怕……”

原本以为司徒萼是中医,应该比普通人更善于看待生死。

可是,当自己的亲人真正面对生死时,谁又能真的坦然面对呢?

赵七七看了一眼已经快要崩溃的司徒萼:“司徒姐,你赶紧进去吧!不要让自己后悔。你的爷爷,应该也想再见你一面!”

她刚一说完,司徒萼这才想被点醒一般。

推开了我拉住她的手,司徒萼也没回她的话。

她木然的楞了两秒,随即突然像是发疯一般的朝着走廊里冲了进去。

“我们也过去吧!”见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我担忧的说着。

团队其他几人也点点头。

我们五人连忙跟了过去。

刚一走到走廊入口,一股难以形容的压抑感便扑面而来。

那是一股死气,让人无法呼吸的死气。

那种感觉,就连我们经历过的恐怖游戏,也是比不上的。

太难受了!

才踏入那里的一瞬间,我竟然就有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面前不远处是一扇厚重的白色大门。

不知道是否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这附近萦绕着一种肉眼看不见的气息。

它就像海水一样,紧紧的包裹着众人,那是一种难以呼吸的压抑感。

推开面前的白色大门,里面依旧是走廊,继续飞快的向前走,接着,又是一道白色的厚重大门。

又一次推开门后,出现了一个大厅。

里面有几个护工一样的人员在发放无菌外套。

进去的人必须穿戴消过毒的外套才允许进去。

原本进入探望的病人数量是有限的。

不过似乎因为司徒老爷子跟院长有着不一般的交情,又因为他住在独立病房,所以护工并没有阻止这么多人进去。

迅速换好衣服后,我们终于走了进去,前面不远处出现了一排独立的病房。

这时,其中一间病房的门被打开着。

司徒萼跌跌撞撞的跑在前面,一路上摔倒了好几次,最后她先我们一步来到了那间病房。

此时,病房外面已经围着一群人,似乎都是司徒家的亲戚朋友。

司徒萼已经冲到了人群的后面,她发了疯的将一群人全部推开,然后跑到了病房之中。

我看着她无助的背影,心里有些不忍。

遇到这种事情,我们这些人就算同情,也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帮忙。

叹了口气,心中生出些许的无力感。

这样想着,我们几人也走到了人群的后面。

原本,在这样的环境下,应该是十分悲痛的。

可司徒家一些亲戚却在外面小声的嘀咕起来。

“嗨,他都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也够本了,哭个毛啊,还不是看在家产的份上,给外人做做样子的呗!”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女人说道。

“哎呀,就是就是,我们这些三亲六戚的,反正也就凑个人头,到时候财产我们也分不到一毛钱,能来看看就不错了。”另外一个胖女人也点头说道。

世态炎凉,本就如此。

我冷眼看着那些人,并不感觉有什么奇怪的。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另外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却是传了过来。

“呵,他还真的这么快就要死了,我以为还能撑一阵子呢!不过这样也好,他一死,我看谁还护着司徒萼那个小贱人!”

我闻声望去,却发现说话的人是司徒萼的大姑姑。

眼底划过一抹疑惑。

不管怎么说,司徒善平可是她的父亲,就算她讨厌司徒萼,也不至于说这样冷血的话吧?

这时,赵七七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

“高伟,我们进去看看吧,我有点担心司徒姐。”

然而,她话刚说完,里面就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我瞳孔一缩,想也不想的冲了进去。

只见心电仪发出滴的长音,显示屏幕上,那条代表着人类生命的曲线已经归于直线。

司徒萼的爷爷走了……

我们几人都很难过,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余光瞥向其他人,却发现他们仅仅都是远远的观望着,似乎害怕靠近一般。

是啊!

在那些人看来,司徒萼的爷爷已经走了。

走了,就是死人了。

死人,当然晦气。

即使他是自己的亲人,他们也是不愿意靠近的。

似乎只要稍微靠近些,就会沾染上什么霉运一般。

唯独只有司徒萼依旧扑在老人的身上嚎啕大哭,哭得肝肠寸断、声嘶力竭。

听着司徒萼绝望的哭泣声,我们也感觉心如刀绞。

后来,医生和护士才从办公室赶到了。

他一脸肃穆的查看了一番,最后对着旁边的护士摇了摇头。

然后便是宣告死亡时间。

接着,他将我们赶了出去。

随即他们开始拆解医疗器械。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司徒家的人再次被叫了进去。

那时,老人的脸上已经被盖上了白布,看不清他的样子。

医生安慰了两句,便让他们抓紧处理老人的尸体。

司徒萼的大伯早已经联系好了殡仪馆那边,准备好了一切。

就这样,整理遗容,穿戴寿衣,老人被灵车送往殡仪馆。

司徒家的人也都陆陆续续的赶往了殡仪馆。

此时的司徒萼愣愣的站在原地,似乎完全无法相信事实。

我们几人劝了好半天,才终于拉着她准备赶往殡仪馆。

赵七七他们几人拉着司徒萼走在前面,而我走在最后面。

然而,就当我正准备向前走时,余光却突然瞥到,刚才我们所在的病房内,突然伸出了一枯瘦的双手。

接着,只听咔哒一声,它飞快的将病房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