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便转身,第一个从胡言之的病房里走了出去。

而那几个护工模样的人将胡言之抬到病床放好、捆牢后,也走出了房间。

我们六个人是最后走出来的。

虽然我很想再看一眼胡言之,想要确认他此时的情况。

不过,为了防止院方的人有所怀疑,所以我强行忍住了这个冲动。

刚一走出病房,身旁一个护工便窜了过来,伸手将房间门死死的拉上了。

尹瑞平对着那五个护工吩咐了几句什么之后,才扭头看向我:“你们……还好吧?他有没有对你们说些什么奇怪的话?我刚才在监控里面看着,他似乎一直在对你们说什么,不过你所站的位置刚好挡住了胡言之的脸,所以我们并不能推断出谈话的内容是什么……”

他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像是在观察我的反应,不断将余光瞥向我的位置。

我默默听着尹瑞平的话,心里暗暗震惊。

难道说,病房之中只安装了摄像头,却没有安装窃听器吗?

难怪刚才胡言之说了那么久的话,他们都没有直接进来阻止,原来如此!!

心中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不过表面上我却没有露出丝毫情绪上的波动。

装模作样的沉吟了两秒后,我才扭头望着尹瑞平。

“一个精神病患者还能说些什么呢,还不是什么这个世界是假的,米娜是这个世界唯一真实的存在,他还叫我们跟他一起相信米娜,只有这样才能得到救赎什么的。”我脸不红气不喘的胡诌了个理由出来。

说完这一切,其他几人都是愣愣的望着我,似乎是没想到我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编出这样的瞎话来。

“哦?!哈哈哈哈,的确是这样,他也经常对其他人这样说。”尹瑞平听到这里,表情明显放松了许多,他仰头哈哈大笑了几声后,却忽然话锋一转,眼睛再次凝视着我的脸:“不过……你们进去的时间还挺长的,不会只说了这些话吧?那么……他还说了些什么呢?”

我猜到尹瑞平会打破沙锅问到底,所以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耸耸肩,我两手一摊:“恰恰相反,之后并不是他对我们说话,而是我对他进行单方面的语言灌输……哦,准确来说,应该是对他进行洗脑吧!”

“嗯?洗脑?怎么说?”听到我提及这个词,尹瑞平的表情瞬间变得凝固,他开始由之前的小心打量,转变成了直接正视我的脸。

“也许你不知道吧,我在进入杂志社之前,其实不是新闻专业的……我大学学的是哲学,研究生时才跨专业考了新闻专业,之后进了杂志社。而我大学学的,是马哲。”我继续一本正经的瞎掰着。

“马哲?!”尹瑞平没想到我的回答是这样,他微微张了张嘴,有些诧异的重复着我的话。

“对,就是马哲。所以我一直接受的是辩证唯物主义的世界观,所以听了他那些疯癫的话语之后,就直接给他上了一节思政课,好帮助他纠正自己错误的世界观。”说到这里,尹瑞平的表情已经是震惊得不能再震惊了。

当然,他眼神中的打量和怀疑也已经荡然无存了。

我并不准备对此进行长篇大论的讲述,所以,说到这里,我便直接打住了。

微笑着与尹瑞平的视线相对,我看似不经意的说:“那么尹医生,你还有什么事情需要问的吗?没有的话,可不可以安排我们先去看看米娜的第三位朋友守秘者?”

尹瑞平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似乎又变回了之前那种平易近人的模样,尹瑞平笑了笑,点点头。

“好,守秘者就住在斜对面的629号病房,我现在带你们过去!”尹瑞平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指向前方的某个房间。

“感谢!”我只是应了一句,并没有其他的话。

团队的其他五人也是默默的跟在尹瑞平以及五个护工的身后。

此时大伙儿都隐隐感觉出,这个精神病院已经不安全了。

所以,还是先采访完关键人物,然后找个借口先离开再说。

可是……一想到“真魔”当初发布的游戏任务之一就是成功采访后逃出精神病院,那么,我们真的会轻易的就可以离开这里吗?

看着四周冰冷的装修,我忽然感觉有些压抑。

那些精神病人,每天就是住在这样的环境中吗?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尹瑞平却自顾自的开口了。

“629号病房的病人,守秘者,真名叫葛裕龙,男,43岁,是个普通的公司职员。因为年轻的时候没什么进取心,总是安于现状,所以到了现在,也只能在公司基层做一些所有人都会做的杂事。你们也知道,像四十几岁这一代人,其实会计算机的并没有那么多,现在网络普及之后,很多工作都需要用到计算机,而他又因为一直排斥,所以逐渐的连最基本的工作也不能胜任了,后来……他就被炒了鱿鱼。”尹瑞平一边朝前走,一边又开始对米娜的第三个朋友进行介绍。

说到这里,他再次叹了口气,脚步一顿,转身看着我们几人:“接着,他就回到了家里。一开始家人还感觉没什么,安慰他说,工作这么多年了,休息一段时间也好。可是过了几个月游手好闲的日子后,他的父母就开始受不了了。要知道,葛裕龙没有结婚,没有孩子,连交往的女朋友也没有,打了很多年的光棍,他父母也都已经七八十岁了。自然很担心他以后的日子会不好过。所以后来就经常在他面前念叨,应该赶紧重新去找个工作,再找个过日子的女人,赶快把个人问题解决了,他们也好安心。”

“然后呢?他不会是被父母念叨出毛病的吧?”张强嘴角动了动,问道。

尹瑞平摇了摇头:“没有,刚好相反,一开始的时候他的确听从了父母的建议,开始四处找工作,同时也开始在父母的安排下接受相亲。”

“这不是挺好的吗?那他最后是怎么患上精神疾病的啊?”杜德明也有些不解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