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计划,文川和他的弟兄们已经先行离开了,走之前我还特地叮嘱过他,如果实在太过危险,可以往县城走,然后原路返回拉萨。他们是第一批撤退的,也是最安全的,不会有人追赶,而且我也不希望文川和他的弟兄遭遇不测。

可文川却不以为然的告诉我,几年前跟眼儿爷对抗零的时候,他就已经死过一次了,而且死也没什么可怕的,不过就是换个地方再活一回罢了。所以这次他更是无所畏惧,正好还想看看是不是每次死了都会去不同的地方溜达一圈,就当是免费旅行了。

我对文川真的是又佩服又无奈,佩服的是他这爷们儿的性格,无奈的是他可能不知道不是每次都能死而复生那么幸运的。

等文川他们离开十分钟后,按照顺序就是夜雨了。

可她死活不肯走,非要大眼儿先撤退,然后大眼儿在生死抉择的一刻上,也让我刮目相看。他拍着胸脯跟我说:“南爷,什么刀山火海咱们没走过啊?今儿都走的这步了,换哪儿打不是打啊?要有咱们就一起走,要不走咱们就在这儿跟老丫挺的死磕,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死的哪儿都是黄土一捧,干就完了!”

这话让杜兴也摆出了视死如归的气势,我有些无奈的看着他们,说道:“我不是叫你们背水一战来了,打是肯定要打的,但这回我可不敢保证能让所有人都活着回去,我们的目的一定是要安期生挂在这里,所以才需要用脑子!眼下京古会的主要战力中除了控魂师都已经出来了,我担心大家在这里会着了那个控魂师的道儿,到时候万一是眼儿爷呢?我可不想亲手把他杀了。”

“对,得借别人之手。”疯子漫不经心地补充了一句。

这句话可让大眼儿刚升起无畏心减退了不少,他委屈的看了一眼疯子,说道:“你是有多盼着我死?”

“也就那样。”疯子耸了耸肩膀。

夜雨听明白了我的意思,便拍了拍大眼儿,对他说道:“快走吧,到那边多准备点儿攻击用的黄纸符,一会儿说不定能派上大用场,把你毕生所学都用出来,快走!”

大眼儿也不是固执的人,连忙点头,转身就按路线跑去,边跑还边说道:“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呢?还到了那边?哪儿边啊?这回我是死定了我……”

眼儿离开后,又过了十分钟,这时已经到了我最开始说的等待二十分钟的期限,可零那边依然没有动静,这可让我有些心急了。

“小杜,你也撤退吧!去照应一下先撤退的人。”

“是,老板。”

杜兴不像其他人那样纠结,他从来对我都是唯命是从,所以这次也同样是答应一声就立刻离去。

如今木屋外面只剩下我、夜雨和疯子了,时间正一分一秒的过去,村口那里的战斗如火如荼,也不知道战况如何了。但从那些僵尸毫无动静上看,京古会和安期生应该也没那么快能摆脱天盛会与玛雅俱乐部的纠缠。

“董姑这次带了不少高手吧?能跟京古会和安老头纠缠那么久,玛雅俱乐部也不知道是谁领队,我倒是不太希望会是根叔,毕竟这次太过危险了。”

疯子微笑着说道:“你也别谁都惦记着了,不管是谁,能争取时间就好了,就是不知道零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

又过去了十分钟,我看了看表,又看了看仍然安静的木屋,对夜雨说道:“该你撤退了,夜雨,去吧。”

“疯子先走吧。”夜雨冷冷的说道,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劲头。

这次我是真有些生气了,对她说道:“你必须撤退!我和疯子可以再拖延一会儿,你和其他人每晚走一分钟,安全撤离的系数就降低了很多!”

可夜雨却强硬的说道:“我身手不比疯子差!”

“胡闹!”我瞪起眼睛,喊道,“这次面对的是谁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在这里,只会让我分心!快走!”

“我不!”

夜雨喊得声音比我还大,我清楚的看到她的眼圈都有些泛红。

“夜雨……你……”我真是没有办法了,可我也知道夜雨虽然身手好,可她真的没有疯子让我那么踏实,而且她是我的女人,我说过,不会让我的女人受伤!

正当我以为疯子会帮我劝夜雨先撤退的时候,他却扔给我一根雪茄和一个打火机,然后对我说道:“你俩慢慢吵,我先去拉姆拉错湖了,连个女人都搞不定,你还是没我疯。”

说罢,他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茫然的看着疯子远去,转头又看向了夜雨,压低声音对她说道:“再过十分钟,你必须离开,这是我最大的忍耐了。”

夜雨没有回答我,只是低着头坐在木屋外的台阶上,用实际行动对我说出了她的答案:我是不可能先离开的!

嘀嗒……嘀嗒……嘀嗒……

尽管远离村口也能听到那里厮杀的声音,可在我的脑海里仍然只有钟摆带走时间的声响。

四十分钟过去了,这已经比我预期的时间多出了一倍,没有杜兴在这里,我无法感受到零的气息是否有所回升,但他仍然没有走出木屋。

“夜雨,去拉姆拉错湖吧。”

我不再去看夜雨的眼睛,我怕她会再次留下来。

“牧南……”

“走!”我坚定的命令道。

正在这时,木屋的门忽然打开了,零气定神闲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终于出来了。”我如释重负的说道。

可零看着我,仿佛想在看一个仇人,冷冰冰的说道:“就剩你们两个了?其他人呢?”

“他们去了……”

“等等!”

夜雨突然拦住了我,低声对我说道:“零有些不对劲!”

她这么一说,我也觉出了有些可疑,在进入木屋前,零对我们的态度不是这样的,可这一出来怎么就判若两人了?

一个恐怖的念头在我脑中闪过,我真的不想承认,我一直担心的事情竟然这样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