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听得流泪,问:“老赵嫂子现在哪里啊,让卫华给她看看,卫华的医术还是挺好的。”

温教授说:“她住在南方弟弟的家里,您也知道,她是南方人,比较适应南方的气候,北方天气寒冷,她还是住不惯。

老赵平反后,她来办了手续,看到自家的房子,就伤心的不行。领了老赵补发的工资,就跟他弟弟回了老家。再说了,在这里,也没人照顾她。”

几位老人诉着旧,妈妈和爸爸带着兄妹三人去了新生宿舍。考古系的女生宿舍在二楼,是个单面楼,南面是走廊。

敲开206的宿舍门,里面靠门的床上坐着一位女生,正在给孩子喂奶。妈妈赶紧对爸爸说:“你先领着孩子在外面等会。”

悠悠跟着妈妈进了宿舍,那个妇女抱着孩子站了起来。自我介绍说:“你好,俺叫侯兰珍,你也是考古专业的,几班的啊?”

“你好,我叫艾婉莹,是考古专业一班的。你是几班的?”

“俺是二班的,你们一班刚才来了一位同学,是个小姑娘,叫刘冉,她家是京都的,放下行李就出去了。”侯兰珍指着窗户旁左边的床铺说,那个铺上放着一堆行李,还没有铺开。

考古系学生少,女生更少,条件相对好些。宿舍里四个床位,都是上下铺。每人一张床,住下铺,上铺可以放东西。每人还有两个壁橱,能锁上,贵重的东西可以放在里面。看来,原先应该是八人间。

房门被推开了,进来个五十多岁的农村妇女。侯兰珍介绍说:“这是俺婆婆,跟着俺来看孩子。俺来时就打听好了,学校里有住的地方,一个人两个铺。你们多担待些,俺28了,才生了一个孩子,原来的都没成。”

悠悠听的头晕,这在宿舍里放个五个月的孩子,又哭又闹的,可怎么休息啊。

侯兰珍个子得有一米七,高大健壮,孩子才五个月。她是个东北姑娘,开朗大方,她婆婆看起来很老实,大概是陌生吧,看着有些胆怯,只是温和的笑着。

妈妈给她打招呼:“大姨,你好,我叫艾婉莹,和兰珍是同学。卫华,你们进来吧。”

指着进来的爸爸他们,给她们介绍:“这是我爱人,叫吴卫华。这是我的三孩子,老大吴昊,老小吴迪,这是我闺女,吴悠。卫华,这是侯兰珍,我的同学,这位大姨是她婆婆。”

悠悠兄妹三人赶紧叫人:“阿姨好,奶奶好。”

侯兰珍的婆婆急忙回答:“好,好,真是好孩子。你看着还没俺兰珍大,孩子都这么大了。兰珍啊,咱那两个孩子不伤,大的也得五岁了。”

侯兰珍把孩子递给她婆婆:“娘,以后别说那俩孩子了,没成的不算。这不有咱宝宝了吗?”原来孩子叫宝宝啊,他瞪着乌黑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一切。

迪迪扑过去,好奇的喊着:“宝宝,你喊个哥哥,我给你糖吃。”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奶糖,就递了过去。

侯兰珍的婆婆赶紧抱着孩子躲开:“迪迪,弟弟还小,不会喊哥哥,也不会吃糖,你自己吃吧。”

妈妈把自己的铺盖放在靠窗的右边床上,爸爸建议她住上铺。妈妈想了一下,就同意了。爸爸爬上去,仔细的用湿毛巾给妈妈擦床铺。

等爸妈收拾好了,也没见其他两个同学。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妈妈就和侯兰珍告辞,带着他们出去了。

温教授他们看到妈妈回来,就说:“艾老,走,咱们回家,我刚才就给您弟妹捎信了,她在家等着那,咱们都去。”

姥爷拉起悠悠的手:“好,都去。卫华,喊上司机同志,咱们一块去。”

温教授的家就在校园内的家属区,是个两层的小洋楼。前面有个一百平方的院子,生铁铸的花样栏杆围墙,环境特别幽静。

温教授还没进门,就高声喊道:“老李,赶紧出来,你看谁来啦。”

应声从屋里出来一个老年妇女,身体清瘦,走路都有点发颤。她一把拉住姥姥的手:“秀芹嫂子啊,您这些年基本没变,你还敢认我不?这是俺婉莹,孩子大了,可是变多了。”

姥姥为了进京,在穿衣上可是费了一番心思。她在悠悠的商城里,选了十几套衣服,都比较得体大方。今天就穿了一件藏蓝的休闲短大衣,下面穿着同色的纯毛料裤子。姥爷则是一身藏蓝的纯毛中山装。

爸妈也是纯毛料的套装,爸爸的是休闲服,妈妈的小翻领的西式套装。他俩的衣服都是银灰色,低调中透着奢华。

悠悠兄妹三人,每人一身运动服,显得倍精神。

接着屋里又走出两位老太太,年龄都得六十多了,身体都比较瘦弱,头发也花白了。

李奶奶给姥姥介绍:“秀芹嫂子,这是老张哥家的秦嫂子,这是王兄弟家的冯弟妹,您看,我们都老了,就您没变样。”

她们两人过来拉着姥姥的手:“真是秀芹啊,您还是老样,看来这些年过的还好。”

姥姥拉着她们:“想不到咱们姐妹这辈子,还有见面的时候。俺这些年,在老家跟着俺哥嫂,确实没遭啥罪。俺哥为了俺,主动退伍回村当了村支书,这些年护得俺们平平安安的。”

“艾老跟着您是沾大光了,俺们啊提起您们来就担心,怕艾老那身体挺不住。真是老天保佑,您们一家人平安健康。”

三位老人已经准备好了午饭,刚过了年,家家都有年货,饭菜倒是丰盛。

姥爷他们喝酒,姥姥她们叙旧。悠悠在旁边听着,原来他们回京都也没多长时间,都是在去年恢复高考后才回来的,算是第一批平反回京的专业技术人员。

回来以后,学校就把他们原来的住房还了回来。这房子本来就是解放前他们出资自建的,考古学家都有些积蓄,建房子的钱还是有的。学校只是给他们提供了地皮,不过是按照学校的统一规划建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