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容笑答,“是弟妹的,弟妹的绣工真是令人叹服。”

闻言卫婉宁看向二嫂杨雪茹,“二嫂不能偏心,也给我们做一些吧。”

杨雪茹笑道,“我那里有做好了的,早就想送给小世子,但又怕礼轻。”

“怎么会?”

卫婉宁笑道,“有如此心灵手巧的舅母,我们阿元高兴还来不及。”

杨雪茹说好,忙叫丫鬟去房中把早就缝好的各式玩具拿过来。

后院一片欢声笑语之时,男人们也正在前院饮酒说话。

没有仗打的时候,卫俊鸿依旧在宫中当差,此时身旁没有外人,他与朱永琰道,“听中郎将说,今年上元节宫中会举行烟花庆典,太常寺与司礼监这几日已在陆续将烟花运入宫中。”

朱永琰颔首道,“年前有太常寺官员提议此事,陛下便准了,去年陛下心情不佳,想借此机会热闹一下,也在情理之中。”

卫俊鸿却并不能放心,“但烟火不可控,极易出意外,到时君臣都在宫中,但有万一,只怕防不胜防。”

朱永琰闻言一笑,“本王明白。”

年节一日日过去,眼看着就到了上元节。

如卫俊鸿所说,今年宫中一早便准备了烟花,宫中也早早向各王府宗亲大臣家中派发了请柬,要与上元节这日举办晚宴,君臣同乐。

年前弘武帝一直在休养,叫许多老臣们都十分挂念,因此一收到请柬,都十分高兴,到了上元之夜,纷纷携家眷赴宴。

如元正时一样,小元哥儿又穿上礼装,随长辈们进了宫。

今夜宫中张灯结彩,宫灯高悬,好不气派。

小家伙也开了眼界,眼睛转来转去,看得过瘾。

如上回一样,弘武帝依旧将小重孙抱在了怀中,时隔半月,小家伙又明眼可见长大了不少,一双眸子更加灵活,且能咯咯笑出声来了。

弘武帝爱不释手,甚至亲自说话逗乐小家伙。

抱了一阵,因要开宴,便将小家伙还给了母亲卫婉宁。

卫婉宁抱着儿子来到女宾们的宴厅,身旁是锦容母子,今夜大公主,礼王妃,还有她自己的婆母徐太妃都在,还有宫中众多嫔妃,朝中命妇等等。

这么多人眼睛底下,有些人纵使有心,也轻易无法出手。

不过,宁王妃今夜也没打算出手,因为夫君那里,早已另有准备了。

眼看酒过三巡,便到了今晚的重头戏。

该放烟花了。

有宫女在旁提醒道,“礼花已经准备好,请各位贵人移步至御花园观赏。”m.xs12三.nēt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立起身来。

哪知就在此时,忽然传来一阵小娃儿的哭声。

众人循声望去,见哭的是卫婉宁怀中的元哥儿。

不知是饿了还是要换尿布,原本一直乖巧的小家伙,此时竟哭得满头大汗。

而经他这么一哭,身旁的小表哥卫宣昊似乎受到了感染,也张口哭了起来,一时间,殿中充斥着奶娃儿们的哭声。

礼王妃见状,发话道,“时候不早,孩子们大约都困了,等会儿礼炮声音大,不若抱去睡一会儿吧。”

卫婉宁与锦容应是,便先将孩子们带去了偏殿。

其余人等,都继续往御花园走去。

此时,御花园早已准备好,数百名侍卫支好几十座花炮,待众人到齐,弘武帝一声令下,便点燃了引线。

霎时间,伴随着巨响,皇宫上方升起一朵朵巨大的花云。

此乃当下最好最新的烟花,纵使在场的都是些达官显贵,也是头一回得见。

烟花在夜空中变幻,引起底下一阵赞叹,众人都舍不得眨眼,生怕错过哪一幕精彩瞬间。

因此几乎没人发现,自打烟花开始燃放,有人就已经悄悄挪去了一旁。

此时,宁王正站在远离众人的偏殿廊下,紧张等待某一个时刻。

照他的安排,今夜会有一场意外的“爆炸”,而朱永琰会“不幸”遇难。

当然,今夜如此多人在场,如有误伤,也是在所难免。

事到如今,就算误伤的是他的父皇,他也在所不惜了。

他已经等待这么多年,不能再白白耗下去,替他人做嫁衣裳。

只是眼看时间一点点过去,园中所有的花炮将要燃放完毕,却还没等来他安排好的那刻,宁王不禁皱起了眉。

恰在此时,却听园中传来一声巨响,伴随着巨大的火花,在园直接炸开来……

此时,卫婉宁与锦容正在偏殿哄娃。

而方才的宴厅中,也有几位害怕声响的在原地等待。

比如徐太妃,比如宁王妃。

如同宁王一样,此时的宁王妃同样心情颇为紧张,。

那时巨响传来时,她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而待声响平息,众人一片诧异之时,她却开始满心激动。

成了成了。

夫君一定成了。

朱永琰一定死了,夫君就要登基,她就要坐上皇后了!

当然,按照最初的计划,巽王府一家三口都该在今次解决掉,但未料想那小娃儿忽然哭闹,叫那母子俩逃脱了。

不过,只要解决了朱永琰便好,待他们事成,剩下的这一对孤儿寡母,怎么解决还不是易如反掌。

然而,世事难料。

就在宁王妃满心激动之际,忽然有一宫人惊慌失措的跑进殿中,待认出了她,忙来到近前禀报道,“启禀宁王妃,大事不好了,宁王世子方才跑去园中,被烟花炸伤了!”

第38章

什么,宁王世子被炸伤?

不,不该是巽王吗?

宁王妃只觉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赶忙问道,“你说谁,谁被炸伤了?”

宫人急道,“是宁王世子,您府上的世子啊!世子方才离得最近,伤势只怕是不轻……”

炸伤了,是她自己的儿子给炸伤了!

这回,宁王妃终于相信自己没有听错,再顾不得等宫人把话说完,急忙冲了出去。

……

花炮虽然已经燃尽,但御花园中仍残留着浓浓硝烟的气味,与血腥气混在一起,分外冲鼻。:ノ亅丶說壹23

御医正在紧接医治受伤的宁王世子朱永召,为免再有危险发生,众人只能簇拥着弘武帝先回到了大殿之中。

就在方才,眼看花炮就要全数燃尽之时,却有一支花炮未等到升空,便直接在地面上炸开了。

所幸当时众人都站在高处的观景台观看,因此未受到波及,但不知为何,宁王世子朱永召不知何时溜去了地面,伴随着那声巨响,直接被炸得血肉模糊。

发生这种事,庆典的气氛荡然无存,殿中一片凝重。

弘武帝面色铁青,沉声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太常寺及司礼监都是干什么的?”

太常寺卿与司礼监总管立时跪地,俱都颤颤巍巍道,“陛下,这批花炮入宫前,臣等分明已经仔细查过,当时并未有问题。”

“是啊陛下,今夜突发这等情况,不知是否被人动了手脚?”

“混账!”

闻言,未等弘武帝出声,却听一旁的宁王怒道,“送进宫的东西也能被动手脚?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没人知道他心间的怒气,今夜受伤的可是他的儿子,他的世子啊!

怎么会如此?

到底是在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怎么叫他自己的儿子受了伤?

而此时,其他人并不知他心间真正所想,只当他是因儿子受伤发怒,倒也情有可原。

而亲眼见过方才的惨烈,太常寺卿及司礼监总管虽是诧异,但此时除过吓到发抖,也无话可说。

就在这个当口,为朱永召查看完伤势的太医曹院判也入了殿,弘武帝当即问道,“宁王世子伤势如何?”

曹院判答道,“启禀陛下,世子双眼受伤,手臂与腿脚皆被炸断,情况十分危殆。”

这话一出,宁王竟险些晕过去。

弘武帝也心疼至极,忙道,“还不快去医治!”

曹院判应是,又赶忙出了殿中。

而听了朱永召的伤势,殿间愈发沉重。

忽听有人道,“今夜如此重要的日子,运送至宫中的花炮本该再三查验,方才那烟花还是在地面炸开,如若再往高一些,必定正对观景台而去,到时,只怕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说话的不是别人,却是安王朱光深。

被他此言一点,众人不禁心间一顿。

也对,难不成今夜的爆炸,会是有人刻意为之?

哪知恰在此时,却又听见一声巨响传来。

只是听起来距离有些远,并不像是在宫中。

众人一愣,弘武帝也登时问道,“是哪里的声音?”

中郎将赶忙出去查探,不多时,又入殿回禀道,“启禀陛下,是京城报恩寺附近,方才也有烟花忽然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