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初二去村长家坐,林敬松原本就是想提一提这件事儿的,没想到遇见了柳梨。

至于说是蹲点儿去见他,林敬松是绝对不相信的,估计就是想去跟村长询问情况,巧了碰见。

不过,他们已经在村长家,林敬松上次也就没再跟村长说起招工的事儿。只是现在已经过了年各行各业都要开工,林敬松就不能耽搁了。

拎着一篮子干香菇到了村长家。

简直绝了!

林敬松这次又碰见高二娃一家人,高二娃跟柳梨坐在堂屋,对面坐的是村长,两边中间铺着一张纸,上面是枣庄附近的地形地貌。

不用多说,高二娃他们应该是想承包哪边的山头,正在跟村长商量着呢!

看到林敬松,高二娃立马起身,脸上更加堆笑的上前跟林敬松握手。

见林敬松前来,高二娃谦和笑着向林敬松请教:“我跟媳妇最近几天把村里几个大的山头都走遍了,目前是定下几个山,林兄弟也帮我们看一下?”

林敬松笑道:“高二哥客气了,你从小就在枣庄长大,论对每个山头的熟悉程度,我怕是不如你一二呢。”

高二娃便道:“林兄弟眼光好,会经营,光是这点我就得拍马去跟你学习,”客气两句,他便指着图纸上面真请教起来:

“枣庄东南边就是万屋山,林兄弟的翠山也在这边,各个山头基本上都是陡峭的多、平缓的少。西边儿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不过龙潭领倒是有个小池塘方便用水,这点比较好。

往北边看,有条河流也是用水方便,几个山头都比较平缓,但是又有个裸露的岩石乱山,基本没啥用,正北方……”

林敬松一圈听下来,跟当初他做的功课差不多,便道:“总体来讲,东南方便搞养殖业,北边方便搞种植业,你得先确定下来你要走哪个方向的路子。”

高二娃脸上有些为难:“说实在的,我是想学着林兄弟的方法,两边一起发展的,但……实在是资金有限,而且我也做了调查,要是跟林兄弟那样铺展,没个一百来万折腾不下来啊!”

闻言,林敬松笑道:“什么事情都是一点一点做起来的,要是一开始就想全面发展,也不大可能。”

“这倒也是,”高二娃点头,他思忖半晌,道:“那就从种植业入手吧,这个投入相对比较少。”

林敬松称道:“我当初也是先从种植业入手的。”

最后,高二娃确定了在北边的一个名叫稻香坡的小山头,顾名思义,这个坡头原本在枣庄人多的时候,多是用来搞种植。

后来随着枣庄人口的流失,稻香坡偏离村庄实在是太远,渐渐的就被放弃了那边肥沃的土壤。

确定了这些,高二娃又笑着冲林敬松说:“林兄弟简直要称为我跟媳妇的现实偶像目标了。”

村长也哈哈笑起来,脸上骄傲的讲:“小林是咱们枣庄的骄傲,也是标杆性代表人物!”

接着,高二娃又跟村长商量了承包的具体方案,这些居然都没避开林敬松。

倒是林敬松觉得坐这儿不好,走到外面去看太阳。

初八的太阳不甚热烈,天空中飘着朦朦胧胧的云雾,隔着看太阳模糊不清。

但是天空是极漂亮的湛蓝,白云都是丝丝缕缕的,上空偶尔还有鸟飞快的划过,留下旷远的叫声。

很快,高二娃跟他的妻子从屋子里出来,村长也紧跟其后,送他们离开院子,村长回来又重新邀请林敬松回屋坐下烤火取暖。

林敬松摇摇头:“我倒是不冷,站在外面空气新鲜,挺好的。”

村长便立在林敬松跟前,忍了又忍,没忍住,掏出旱烟,还一边的说着:“高二娃之前在羊城做销售就干得特别好,高老汉是全村里面最早盖小洋楼的,听说盖房的钱就是高二娃出的大头。”

“他们夫妻俩能干,又能吃苦,要是用心经营下去,说不定还能带着全村人儿一起致富呢。”林静晓微笑着说。

“小林你不已经带着村里人致富了嘛!”村长吧嗒吧嗒的抽着烟。

全村人都知道林敬松不抽烟,村长还专门走到林敬松的下风处。

林敬松笑道:“我这不一样,我跟你们的经营路子不在一个频道上,最多也就是拉你们一把,高家二哥要是有水准,到时候带着全村人规模化种植,那效率才高呢,村里老人们干活儿更少,赚得反而能更多。”

他这话说完,村长找不出什么话好说,按着常理来讲,林敬松应该表示对高二娃一家的不满才是,可实际上并没有……

村长现在完全是想不通林敬松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干脆也就不再多说,免得多说多错。

他不说话了,林敬松可不能闭嘴,于是又说起招工的事儿。

论起这个,村长还真是有话要讲,这几天他下山去亲戚家走的时候,还真问了这事儿。

“我有个远方表亲的弟兄的邻居,他们家之前是在南方打工的,不过男方父母现在年纪大了,没办法照顾孩子,另外女方老父亲身体也快不行了,所以他们夫妻俩回来准备找个活儿做。”

一听有俩人,林敬松忙问:“干活儿怎么样、人品怎么样?”

“干活儿属于特利索的那种,挺孝顺的,不孝顺也不会放弃在南方一个月八/九千的工作回来嘛!听说,他们夫妻俩在南方打工,一个月就能赚一万五呢,回来可惜了啊。”

林敬松微微一笑:“也没什么可惜的,他们要是干活儿干得好,一万五我也不是掏不起嘛。”

村长立马打包票:“肯定干得好哇!就那种正常的流水线工作,他们要是不拼命干,哪能一个月赚那么多呦!”

听村长这么一说,林敬松便觉得差不离了,百善孝为先,他们夫妻俩愿意放弃那么高酬劳的工作回来,肯定人品上是不差的。

当即,林敬松便告诉村长:“让他们明天来我这边吧,我先看看。”

“成嘞!”村长笑眯眯的,又说:“这两年南方打工的形势也不好,过了年,不少之前在南方打工的人都回来了,说是什么金融危机,反正就是好多工人都被辞了,我这两天多帮你寻摸寻摸,估计好招工的。”

林敬松说了声多谢,两人寒暄两句,林敬松才告辞离开。

出门,就看见了刘二伯家那条最近在村里出尽了名头的狗子哈哈。

它正低头垂尾的跟在刘二伯后面,而刘二伯则是脸上赔笑着给人递烟。

“回头我让四新买了砖头腻子给你这墙洞补补,唉!这傻狗子!”

“刘二哥,不是我说,你们家养这么个狗是纯给自己找不自在嘛!”

刘二伯苦笑着说:“之前在城里的时候,哈哈虽然也调皮,但最多也就是咬咬家具,撕撕东西,也是没想到,怎么一到村儿里来,就突然这么疯了!”

“啥叫也就咬咬家具撕撕东西嘛!这破坏力太惊人了,把我墙都能给凿穿……”

刘二伯忍了又忍,没说出来他家墙是豆腐渣的话,只是一脚踢上哈哈的屁股:“让你凿人家墙了没?”

哈哈这会子算是识时务了,嗷嗷的痛叫,还可怜巴巴卖脸子

只是就林敬松看来,那架势装样的多,实际痛的少。

给赵老头赔足了脸面,刘二伯才不痛快地拉着哈哈回来,正巧看见不远处的林敬松,刘二伯像是想到了什么,忙冲着林敬松招招手。

“这狗子是咋地了?”林敬松走过来头一句先问道。

着实是新奇,哈哈这狗子一直在村里都是胡天胡地的角色,少有这么夹着尾巴的样子。

刘二伯冷哼一声,对着哈哈的屁股抬脚又是一踹,只是凑近了林敬松看的更清楚,刘二伯抬脚速度快,可哈哈反应更快,在脚踢上它屁股之前,就嗷嗷的痛叫,然后跳起来躲闪。

这狗子,谁说的傻?人家精着呢!

踢空了的刘二伯还不解气,刚才在赵老头那边踢空了,这会儿还跟他耍心眼儿?

于是,存了一肚子火气的刘二伯脱了鞋子一只脚原地金鸡独立,然后趔趄着身子按着哈哈的肩膀,用鞋子狠狠的抽它屁股!

这下,哈哈啥心眼儿都使不出来,原地又蹦又叫的真——痛叫。

在一边看着的林敬松直怕刘二伯没站稳摔倒,赶紧扶着他,挨着有支撑的刘二伯更起劲儿了,拎着鞋板子对着哈哈屁股又是两下。

哈哈那叫声,太惨了,简直闻者伤心,见着流泪!

第201章

抽了几鞋板子,刘二伯才算是解气,他拽着遛绳扯哈哈,给自己穿上鞋子。

而哈哈,似乎是被刘二伯刚才那哐哐两下整自闭了,趴在地上狗头对准地面,呜呜咽咽的不起来。

林敬松扶着刘二伯穿好鞋子,才又问一遍:“我看,刚才好像是狗子把赵老头的房子给怎么着了?”

刘二伯“嗯”的一声,没好气说:“可不咋的!哈哈牛逼着呢,为了偷他们家的母狗,把人家墙给咬穿了!”

“噗!”林敬松一个没忍住,喷笑出来。

这狗子,咋地怎么牛掰呢?

刘二伯接着又说:“人家古代凿壁偷光是为了学习,这煞笔狗子凿穿了人家院墙是为了偷母狗子,真是没出息!”

说着,刘二伯又是气上心头,对着哈哈的屁股又是一脚。

而这哈士奇似乎是真的被打自闭了,这下它可没躲,屁股上挨了一下子,趴在地上更不动了。

刘二伯扯着他想往家里方向走,它也死活掙着绳子不肯动,它也不嗷嗷叫了,似乎选择用这种非暴力不合作的方式无声的对刘二伯表示它的委屈。

可,它委屈个毛啊!

刘二伯拉不动这狗子,正好旁边有个树,直接把狗子拴在树上,对着林敬松说:“走,咱们先走,就让这狗子在这儿饿着!”

一听后面“饿着”这俩字儿,哈哈立马就精神了,蹭蹭的从地上站起来,跟着刘二伯身边绕了又绕。

林敬松原本以为刚才揍它伤了它的自尊心,没想到这狗子……也是个吃货。

行吧,内心强大点儿总比轻易就自闭的强。

于是,刘二伯这就顺利的拉着哈哈跟林敬松往他家里方向走着。

路上,刘二伯说了起来:“我这两天是一直在头疼这傻狗子的事儿,也是今儿个才知道,高二娃想在咱们枣庄承包一片山。”

林敬松“嗯”的一声,把刚才在村长家见到的也跟他讲了。

刘二伯摸着下巴上蓄的全变白了的胡子,道:“这事儿,你怎么看?”

林敬松微笑,乐观的道:“挺好啊!”

见林敬松不像是做戏,刘二伯脸上这才重新回起笑容:“不错,你这后生属聪明人!”

刘二伯招来林敬松就是怕他心里结疙瘩,见林敬松态度挺开朗,便放心了许多,随意说了几句高二娃的好话。

走到他们家门前不远的菜园地时候,刘二伯顺手就摘了两把小白菜塞到哈哈嘴边。

哈哈就这么大口大口吃了起来,那狼吞虎咽的样子,简直让林敬松怀疑:这狗子是认真的吗?

刘二伯见林敬松惊讶的样子,笑着说:“这狗子喜欢吃我这儿地里的菜,比肉都喜欢!”

把刘二伯送到家,林敬松看了眼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十分,他下午得跟着王麻子去赵石村走一趟。

魏老太见了林敬松进门,拉着林敬松不许走,直嚷嚷着他必须得留下来吃一顿。

时间已经不早,林敬松也就干脆做下蹭上一顿,饭桌上,刘四新跟刘二伯商量着他们明日回羊城的事儿。

魏老太心底柔软的厉害,她倒是少有的没对哈哈红脸的人,疼惜的把哈哈屁股上的灰拍掉,又给哈哈饭碗里拨她自己碗里的红薯。

哈哈吃得那叫一个欢快,一个劲儿的啃红薯,连旁边的鸡肉都没顾得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