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魔都之后,向南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将之前在京城饭店的房间里构思的文物修复培训班的章程全都完善好了,然后来到魔都博物馆文保小院里,将这些东西交给江易鸿和刘其正过目,看看是否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嗯,想法很不错。”

江易鸿戴着老花眼镜,坐在沙发上将这份章程细细地看了一遍,心里对向南很是满意,他点了点头,看着向南笑道,

“看你的课程设置,主要分为两大块,一个是理论或者确切地说是资深修复师交流经验;一个是实践操作,但我觉得还不够,你可以在培训结束之后,让这些学员搞个小比赛,有压力才会有动力嘛。”

“而且,我还有个问题。”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你既会修复古书画,又会修复古陶瓷,那你这个文物修复培训班,到底有没有想清楚,是搞古书画修复培训,还是搞古陶瓷修复培训?又或者,干脆一期搞两个班?”

“先搞一期古书画修复培训班吧。”

向南其实早就已经想好这个问题了,因此回答起来也没什么犹豫,他说道,“刚刚开始办培训班,先不搞那么复杂的,人少一点也好管理,等有了经验了,就可以一期开两个班了。”

“嗯,这样也可以。”

江易鸿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就担心向南的步子迈得太大,结果把好事办成了坏事,那样就不好了。

“向南啊,你这个讲课的场地设在魔都艺术学院,那学员们的住宿安排好了吗?”

向南还想说些什么时,坐在侧面的刘其正一边看着手中的章程,一边开始发问,

“我觉得吧,你要办培训班,就不要办得像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培训班一样,看上去一点也不正规,你干脆从魔都艺术学院租几间寝室,一是可以规范化管理,二也可以替那些学员们节省不少开销啊。”

“魔都如今住个像样的宾馆,一晚上没个七八百下不来,住半个月,都得小一万了,刚出校门没多久的小修复师,有几个口袋里能有这么多钱?”

说完,刘其正转头看了看江易鸿,问道,“老江,我说得对不对?”

“对!”

江易鸿笑眯眯地点着头,抬起手来轻轻地摆了摆,说道,“这都不是什么问题,咱们找老何解决一下就可以了。”

老何,就是何教授,曾经找向南修复过古画《赵雍五马图》的那个老头(之前手残,写成孙教授了)。

向南将这幅画修复好了之后,在古书画修复室的墙壁上挂了一个月,然后才通知何教授过来取画。

他原以为拖了一个月,何教授应该很开心了,毕竟这幅画整整“修复”了一个月那么久,谁知道何教授接到电话时,感觉还是有点不开心。

不过,等到何教授看到那幅修复好的《赵雍五马图》之后,脸色顿时就阳光灿烂起来,连连夸赞向南修复水平高超。

“我也不是第一次拿古画去给别人修复了,就只有向专家你这里,居然能修复到连我自己都看不出修复痕迹来,实在是佩服!”

何教授说着,毫不吝啬地朝向南竖起了大拇指,然后他一脸豪气地拍了拍胸口,说道,“以后向专家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只要我有能力帮的,绝不说二话!”

有了他这句话,向南自然就顺水推舟,提出了想在他们学校租一间大教室,准备办文物修复培训班的事。

何教授是魔都艺术学院的副院长,这点小事,他当即点头答应了。

现在刘其正又提出了要在学校里租几间学生寝室,如果学校那边愿意出租的话,那肯定是一件好事,不仅可以减轻前来参加培训的文物修复师们的负担,还能够优化一下培训的课程。

想到这里,向南便开口说道:

“如果学员们统一住宿的话,那就更好了,可以晚上上理论课,白天进行实践操作,一周时间就可以结束培训,培训时间太长了的话,也不合适。”

“嗯,向南这个想法好,也免得有些外地来的学员,想着晚上出去乱逛,出了问题也麻烦。”

刘其正笑呵呵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说道,“租寝室的事,我来跟老何讲,肯定没问题的。”

“要办培训班,就趁着这段时间搞一期,看看效果和反响怎么样。”

江易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笑着说道,“如果效果和反响都不错,那就可以考虑隔一段时间搞一次,如果效果和反响不好,那搞完一期就算了。”

说着,他转头看着向南,叮嘱道,“咱们现在讨论的都是大方向,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还是要你自己去完善,比方说,拿来给学员们实践操作的,肯定不能用文物,那你只能去找一些有些年代的老物件来代替,总之,尽量考虑得周全一些,别出什么纰漏就好。”

“嗯,回去我会跟工作室的同事再一起仔细讨论讨论。”

向南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我想在十一月上旬就开一期,先看看效果。”

三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感觉大方向上基本没什么问题了,向南这才告辞离去。

在回工作室的路上,向南的脑海里想着的都还是之前和江易鸿、刘其正两个人讨论过的事情。

第一次举办文物修复培训班,对于他来说,就跟自己第一次上手修复文物一般,满心都是忐忑,生怕自己搞砸了。

所以,这段时间里,他一直都在参考其它行业的培训班章程,希望自己尽量做得完善一些。

要做一件事并不难,难的是将这件事做好。

刚刚走到工作室外面的路口,向南放在裤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他掏出来一看,是工作室里的固定电话。

“有客人来了?”

向南挑了挑眉,伸手挂掉了电话,然后大步朝工作室走去。

刚一进门,暂时顶替朱熙坐在前台的覃小天就立刻站了起来,笑道:

“老师,紫砂壶来了!”

向南一愣,“谁?”

紫砂壶是什么鬼?!

覃小天情知失言,伸手指了指二楼,讪讪一笑,说道,“那个,上次跟您比试锔瓷技艺的人,来报到了。”

原来是许弋澄来了。

向南心里一喜,这下子,古陶瓷修复室里的修复力量又增强了不少。

不过,一想起那外号,他就忍不住皱着眉头瞥了覃小天一眼,说道:

“别瞎给人取外号,让人听见了多不好。”

叫什么紫砂壶,他又不是关公脸。

我看他倒是有点像德化白瓷,外观温润、白如凝脂,脸上隐约可见粉红,俗称“猪油白”、“象牙白”。

呸呸呸!

我脑子里想得都是些什么呀!

我被这个破学生给带坏了!

向南又狠狠地瞪了覃小天一眼,转身直奔二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