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板儿的科举之路 第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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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幸好他不过是个小人物,对大局没什么影响,因此太上皇并不将他放在眼中,没做出什么动作来,否则他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时他便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再插手荣国府的事情了,不单单是忌惮那僧道二人,也是忌惮萧炎的后人。
不过或许是真的因为他表现的太过无害,皇宫中的那位并没有他表现出什么敌意,还放任自己的孙子跟他交朋友,这心胸,也是难得的宽广。
见此,王玥才放心的把手里的东西透露出去,否则他情愿负了萧炎的承诺,也只会把这东西当做杀手锏,不会轻易交出去!
“你等着!”徒晖并没有去质疑他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他了解王玥,并非是无的放矢之人,既然他敢让自己去问爷爷,肯定是有极大的把握了,想起爷爷对太爷爷的重视,徒晖立刻道:“你且等着传召吧!”
说完,他便要起身离开,这个消息太过重要,他等不及要回去回报,可是刚起身走了两步,他又忍不住回头对王玥嘱咐道:“这消息你千万不可以传出去,否则以爷爷的脾气,你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的。”
说完,他缓了缓脸色,又补充道:“我知道你既然把这个消息拿出来,肯定是想交换什么条件的,不过我爷爷的脾气随了太爷爷,性子极硬,最不爱受人威胁,你…你便是有什么条件,也说得软和些,千万不可做得太过,否则我爷爷情愿不要那东西也要你好看的。”
知道黄惠这是在关切自己,王玥忙笑道:“我的脾气还不知道,我这人最是知足常乐的,我现在家里不缺吃不缺喝,钱财方面也够用,就是这回叫穆景惹了烦了,这才想找个靠山让我靠靠的,况且这东西我早就想给你爷爷的,原也是没想换什么东西,只是没机会罢了,你放心,我不提什么条件的!”
徒晖见王玥脸上的表情不似作伪,这才放心的点点头道:“倒不是我小气,就是我爷爷的脾气从我小时候就这样,我是怕你惹他生气这才嘱咐你的,你可别记仇,跟我生分了。”
“那不能,我哪里敢记仇呢,记着你的情还差不多呢。”王玥笑呵呵的拉住黄惠的手,不叫他多想,黄惠这才放心的离开,一时去跟王狗儿告辞的时候只说家中突然有事,不得不回,王狗儿百般留他,见他不肯,这才放他离开。
王玥目送着他坐的马车走远,这才转身回屋,下面只等消息了。
作者有话要说: 白天补觉去了,睡多了,晚上不太瞌睡!明天又要坐夜里的火车回去,又要熬夜!!
第110章 进宫
传召并没有立刻就来,王玥在家中足足养伤了一个月,一直等到身上的伤口复原,重新回到国子监上学,宫里也没有传出来什么消息。
回到国子监,自然又受到同窗们的祝贺,如此迎来送往一番,在送走他们之后,白原又来找上了他。
白原自然不在提之前的事情,他现在也看出来了,那些考生抗议□□的事情后面藏着好几个人影,不是他一个普通的国子监学生能够插手的,他想以此为跳板,为自己增加资本的想法实在是有些简单,因此过来见王玥的时候便觉得有些羞惭,自我安慰了好一阵子,方才过来。
好在王玥也不是低情商,在白原面前提也不提那件事,好歹保住了他的脸面,叫白原对王玥的印象又好了许多。
白原过来商讨的还是王玥教授算学的事情,王玥知道自己原本就在这件事中占了得利的大头,收买了不少人心,便也不和白原去抢组织这件事的名头了,只管把这件事完全都推到白原身上,只说自己年幼无知,实在对此无能为力,只管讲授,别的事一概不管。
有了王玥的推辞,这件事大部分都落到了白原身上,一时间他便十分忙碌,不过他本人是乐在其中的。
王玥终究精力有限,不可能给每一个人都讲到,而且安排的地方也不算大,所以到最后,虽然王玥说是来者不拒,但终究还是要有限制的。
而谁能来,谁不能来自然是掌握在白原身上,白原借此狠狠出了个风头,一时间成了整个京城炙手可热、人人都想结交的学子。
就连王玥归家,也从父母口中听到了白原的名字。王狗儿夫妇并不知道详情,只听说有个算学很精通的书生想要无偿给学子们讲课,只是能不能去还要看一个叫白原的学生的脸色。
夫妇二人因为儿子要参加科举,对于科举的事情当然是事事关心,他们早已经听说算学在科举场上的比重越来越重,虽然知道儿子算学的不错,但如同大部分家长一样,听到有这样的事情自然也想要自己的儿子前去听一听。
王玥好容易归家,他们嘘寒问暖之后,便要跟儿子商量要不要给人送个礼,不过他听到儿子说他便是那个讲课的书生,一时间骄傲之心顿起,同时又有些心疼,那么些送礼的人,不知要有多少钱从他们手中溜走了。
王玥赶紧安慰夫妻二人,白原看中的是借此事结交人脉,积累资本,些许钱财他根本不会放在眼中,以他圆滑的处事手段,保管把那些送来的礼物翻倍再送到王玥手里。
这般一解释,夫妻二人自然不会再心疼,因此又到外面炫耀了一番,好好的给儿子又宣传了一下。
如此又过了半个多月,宫中突然传来消息,说是皇帝心血来潮,想要传召今年乡试的前三名进宫觐见。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顿时引得无数学子侧目,王玥等三人的名字又一次在学子们中间不断传扬,一时间,无数人对着三人羡慕嫉妒,同时又暗暗悔恨,早知有进宫面见皇帝的机会,他们定是要好好拼搏一番的。
只可惜现在悔恨也无用,只能对着那三人暗中嫉妒了,可是面上却要笑脸相迎,好好恭喜一番!
这个消息传回王家村,自然又是一番轰动,王家村的村民们顿时人人称颂,欢庆不已,若不是还有族长管着,这几年已经渐渐富裕的村民们只怕立刻就要举办流水宴,好张扬一把,乐呵乐呵。
幸亏族长和族老们这几年已经增长了不少见识,哪怕他们也是开心的快要炸裂,却仍然抑制住了自己的兴奋之情,没敢做得太过,生怕给王玥招来非议,硬是压着村民们,跟另外两人族里一样,只请了同姓的族人们还有王家的亲戚过来吃酒,其余一概不请,便是有不请自来的也都一一推辞,绝不收礼。
随后两天,便有宫中派来的小太监教授他们进宫时的礼仪,王家专门请来了大厨,又选了好几个聪明伶俐的仆人将这个小太监招待的舒舒服服,然后又包了一个好大的红包,因此这小太监教的也尽心尽力,不但把面君时的礼仪教了,又说了一些宫中不太隐秘的密闻,总算让王家人放下了心。
又过了两天,宫里派了人过来,将他们三个一股脑的拉到了宫中。
他们三个先在一间小殿等了许久,不多时,有一个小宫女儿过来传信,说是陛下今日起了闲心,不在偏殿召见他们,让他们去御花园中见驾。
三人一时有些提心吊胆,脸上却还装的淡定,跟着小宫女进了御花园,又经过一道一道检查,总算来到了皇帝面前。
王玥在行礼的时候偷偷抬眼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皇帝,皇帝微微翘起嘴角,对他露出了个笑容,让王玥立刻就低下了头。
比起几年前的那次见面,他身上的威严更甚,上一次见面他不过是有些严肃的长辈,而现在他却是能够决断千万黎民百姓生死的皇帝,其中变化之大,也难怪他的气质如此翻转。
皇帝先说了几句场面话,便挨个将他们叫上来问问他们的学问,又让他们作诗。
写诗原本就是王玥的短板,他不过是从后世的某些名作中随便捞个一个符合题目的,再略略修改,勉强能看。
好在另外两个人虽然提前做了准备,大约是运气不好,没有压中题目,在皇帝面前他们自然是紧张万分,平常的水平能够发挥出百分之一就算不错了,因此写出来的诗也只能算是勉强能看,跟王玥的水平差不多,倒也显不出王玥的短板来。
皇帝大约也知道他们紧张,因此哪怕面对这些大失水准的诗作也含笑的赞扬了两句,又赏了笔墨纸砚,安抚他们三人。
一时,又有在皇帝跟前伺候的侍讲学士进了题目,叫他们三人写策论。
策论算是王玥的一个长处,而他又是三人中心态最稳定的,因此发挥出了往常的水平,总算叫旁边的那些学士们脸上好看许多,对他纷纷出言赞扬。
这些学士们说的天花乱坠,好像他们表现出色完全是皇帝的功劳一般,听得皇帝龙颜大悦,又不免赐下许多好东西来。
王玥心态稳定,还有些闲心思暗暗算计了一下这些东西的价值,只觉得进宫一趟不仅有面子,还有里子,实在是划算。
皇帝今天很高兴,不仅多次开口赞扬,还专门设宴留他们在宫中用饭,饭后又有小太监引他们去休息。
三人分住不同的房间,这便是将他们分开了,王玥一进门,深吸一口气,知道接下来就是更大的挑战了。
果然没多久,便有宫人进来,一见面也不说别的,只说一句“跟我走吧”,便带着王玥出门,从旁边一个隐秘的小门穿出去,王玥就见徒晖在门口等着。
“我上次说的话你都记得吧,你可千万要听我的,别自作主张,知道吗?”
徒晖一边引着人,一边低声嘱咐,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宫女太监们又离得有些远,远远看着都好像他在王玥耳边窃窃私语一样,引得徒晖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们纷纷侧目,都在心中将这个与自家主子差不多大的少年暗暗提升了几个阶位,比起一些宫中的皇子公主们的地位也只差了一些。
他们都是近身伺候主子的,自然是要事事以主子的喜好为风向标,主子喜欢什么,他们也跟着喜欢什么。
不多时,一行人便走到了太上皇现在居住的大明宫中,一路上遇见了人,徒晖都只说王玥是他在外读书的同窗,专门引他去跟太上皇见一面的。
宫里人都知道太子殿下是在外头隐瞒身份读书的,消息隐瞒得很紧,从来没对外透露过一丝半点,现在第一次知道他身边有什么人,自然是人人都盯紧了王玥,想要记住他的模样。
这种正大光明的情况跟王玥心中所想的隐秘见面大有不同,因此,王玥脸上难免露出了些许诧异,徒晖看出他心中所想,低笑一声道:“这宫中的太监宫女加起来起码也有好几千,怕也只有冷宫当中才会人迹罕至,像我父皇跟皇爷爷住的地方负责伺候和保护的人好歹也有上百人,余下的更是有不少人盯着,想在这干一件隐秘事只怕是难上加难,反而更吸引人注目,倒还不如正大光明的,更好打消他们的好奇心。”
王玥想了想,点点头道:“是我想岔了,你说的才是正理,不过等我出宫,该知道的只怕都知道了,接下来我怕是没什么清静日子过了。”
徒晖见他面露沮丧,不由得伸手拍拍他的后背,算作安慰。这个动作十分亲密,让一边在偷偷观察的宫女太监们对这两人的关系又认识了一层。
太上皇早就准备好了,因此进去通报的一人一说,就立刻有人带他们两人进来了。
王玥一边走,一边摩挲着袖中的密码盒,按理来说他们这种外来进宫的,从进宫门起就要开始层层搜检,除了身上的衣服配饰什么都不许带进来。
不过负责搜捡他们的宫人大概是提前接到了消息,这个密码盒被完整无缺的保留了下来,然后叫王玥带进了宫中。
这个密码盒是他最大的筹码,他原本心有成竹,但是当踏入这间居住着整个帝国最有权势的男人的宫殿时他的心还是不免有些忐忑,不知接下来的交锋他能否不落下风。
作者有话要说: 火车又晚点,真的是十次有八次晚,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上车。
第111章 见面
大明宫至从太上皇入住以后,几经修建扩增,所占之地越发大了。
地方大了,需要的人手自然也就增加了,整个大明宫中的太监宫女和侍卫,不算最底层负责洒扫清理宫殿的太监宫女,加起来最起码也有上百位。
这么多人伺候太上皇一人,这宫中应该是热热闹闹的才对,但王玥走进大明宫中,只感觉一片肃静,若不是还有徒晖在他耳边说话,只怕是半点声响也无。
一列宫女在他身边走过,如果不是还有细微的呼吸声,王玥只以为他遇见的是没有任何生命征象的死人。
这其中固然有大明宫中的规矩森严,宫女太监们不敢多说多言的缘故在,但王玥感受到最深的还是隐藏在这片肃穆之下的暮气沉沉。
不说太上皇的年纪越发大了,越来越喜静,而且他的身体也不允许他在外多多走动,而是只能在大殿中静养着。
而且伴随着太上皇的身体越发沉重,与之相对应的是宫中和朝廷上的权力也越来越集中在皇帝手中。
在太上皇刚刚从整个大齐王朝政治中心的乾清宫搬到大明宫时,这里还非常热闹,人来人往,外面不知有多少人、多少双眼睛窥探着这里的动静,他们使尽各种手段,或安插人手,或收买人手,只为了了解太少皇的喜好、想法,以此来讨好太上皇,获取自己想要的利益。
然而,太上皇的年纪一天比一天大,身体越来越不好,同时随着改革之事顺利的推进,皇帝的威势已成。
便是太上皇从这大明宫中走出去,也无法动摇皇帝的统治了。那些卖力讨好的人已经转移了目标,再也不愿意在这愈显颓势的大明宫浪费时间了。
虽然说皇帝依然表现的十分孝顺,每日都要过来请安,询问太上皇的身体和起居饮食,但终究还是不同了。
王玥是在大明宫的侧殿见到的太上皇,他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偶尔从衣袖中露出来的手臂即便在太医院的精心保养之下依然有些瘦骨嶙峋的味道,他的头发已经花白,脸上满是皱纹,如同任何一个到了年纪的老人一般,即便他是皇帝,也逃脱不了岁月的魔咒。
他的手中捧着一本薄册,正看得入迷,远远看上去像一个普通的老人。
但是当他抬眼看向王玥的时候,眼中迸发的威势才叫人明白即便老了,他仍然一头老虎,是一头有着野性、见过血的老虎。
在太上皇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的那一瞬间,王玥只觉得自己好像去地狱走了一趟一样,满身冷汗,浑身战栗,除此之外他再无别的感受。
而就在这一瞬间,他便已经下定决心,将所有的想法全部抛弃。
“东西可带来了?”
天玺帝收回目光,轻声慢语,话音里还带着笑,态度慈祥的好像和普通的老人见到了自己的晚辈一般。
“带过来了,”王玥低下头,恭恭敬敬说道,接着他便出袖中取出了密码盒,交给站在床前的太监手中。
那太监接过密码盒,毕恭毕敬的奉到了太上皇的身边,在看到这个盒子的时候,天玺帝的目光变得复杂难辨,他紧紧的盯着这个盒子,目光似喜似悲,似怨似恨,而他常挂在脸上的慈祥笑容在盯着这个盒子的时候也龟裂了,只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抬头,因此并无人发现他那一瞬间的失态。
过了好一阵子,大殿中的气氛越发沉寂,他才终于叹息一声,道:“你是个好孩子,朕知道你的志向,你只管放心,总有你的好处。”
“是,”王玥轻轻的回了一声,接着便又是沉默,终于徒晖忍不住大着胆子开了口:“皇爷爷,您该休息了,不如我们先出去,明日再过来看您?”
“也好,”天玺帝点点头,抬头示意戴权将王玥拉近,他才伸手握住王玥的手,拍拍他的手背,笑道:“你既是晖儿的同窗,便也是朕的后辈了。朕听晖儿说,他到你家,你父母都把他当自家子侄待,那朕便也把你当做自家晚辈看,你也把朕当做普通的长辈看就好。”
王玥听到这话,大着胆子抬眼看了看他,见他轻笑着望着自己,便也抿嘴一笑,道:“既然陛下这般说,那晚辈便也大着胆子跟着如意叫一声爷爷了。”
天玺帝听到这一声爷爷,立时便笑了出来,“好孩子,叫的好,就该这样,可别学那些人在朕面前战战兢兢的,没的显得小家子气,偏偏还说什么谨守规矩,实在叫人厌烦。”
说完,他又抬头对戴权道:“你去取一枚宫牌来给这孩子,日后玥哥儿要进宫只管拿着牌子,在宫外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听到什么新鲜事,只管到宫里来跟朕讲,朕现在闲的很,可惜子孙们事情多,要不然就是太小,正没个得心人呢!”
“皇爷爷好偏心,这才多会子就偏疼小五去了,孙子可不依!”
“你依不依的有什么要紧,朕现在有了玥哥儿,可不就要把你扔过墙了?”
这又引到徒晖在天玺帝面前一阵撒娇扮痴,祖孙两人斗嘴一番,王玥在旁边笑的看着,偶尔插一句话,又过了一会儿,王玥和徒晖这才得以离开。
戴权将两人送出门去,门外早有人捧着几个大盒子候在门口,戴权只说这是太上皇赏的,王玥谢了一声,便高兴的接下了。
他刚刚送出去一件这么重要的东西,只才回了这些,怎么看都是他亏了。
但是,好歹保住了小命。
原先他想得太简单了,在这个封建社会,皇权至上,皇帝想要捏死一个人实在太简单了,甚至不需要遮掩,光明正大的下手也无人敢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