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说:“想开点儿,说不定拿到军中还有奇效呢。”

楚歌说:“哦,什么奇效。”

系统不确定的说:“煮饭烧火?”

楚歌:“………………”

他是送赵从一去建功立业,不是去当伙夫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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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歌神色恹恹的拎着烧火棍回去谢恩,皇帝问他看中了什么,楚歌犹豫了半天,才把黑乎乎的烧火棍掏出来。

瑞脑消金兽,满堂华彩辉煌,这根烧火棍像是误入了其间,格格不入。

皇帝表情一度变得非常之古怪,像是想笑,顾忌着他脸色又没有笑出来。

楚歌说:“统子,看,来自uc的震惊。”

系统:“………………”皇帝要是知道自己被比作uc恐怕一秒断绝父子关系。

皇帝说:“我儿怎么挑中了这个。”

楚歌心中痛不欲生,面上还要装的欣欣切切:“有缘。”

皇帝咳嗽了一声,问:“怎么有缘。”

楚歌生无可恋:“所有剑都在争鸣,只有这把不响,我觉得奇特,就把他带回来了。”

皇帝听完,面色平静的问他:“我儿没想过,这或许不是一把剑么。”

楚歌心想这不愧是父子,他们想到的都到了一起去,他也觉得这压根不是一把剑,就是一根烧火棍。他一开始在路上一直安慰自己,这是皇族秘库里找出来的东西,能被藏在那重重机关、层层大门后,一定不会有什么没价值的玩意儿,一听到皇帝这么问,顿时生无可恋。

他用手指挠着烧火棍粗糙的表面,指甲在上面刮,但除了把自己的手指弄得黑乎乎的之外,没有一点儿用。

皇帝叹了口气,问他:“我儿不如再去选一把。”

楚歌听得有一点意动,那秘库里的剑就没有看上去不好的。但他看着手下的烧火棍,想到系统给他念叨的缘分,不知是怎么,最后鬼使神差的拒绝:“不用,挑挑拣拣,对剑不诚。”

想到秘库里那些柄柄都锋锐的惊人的剑,出个心里有一些不舍,但最后还是坚定的拒绝了。他把之前皇帝交与他的那枚小小的信物摸了出来,交还给皇帝。

信物小巧玲珑,温润细腻,如霜似雪,散着淡淡的莹白光芒,被摊在手心里,显得越发的神秘美丽。

皇帝目光悠悠,从他面上流淌过,却并没有接。

楚歌疑惑道:“父皇?”

皇帝叹了口气,伸手上移,想要摸他的脸庞。楚歌没有动,他感受到抚摸在自己脸上的手掌,有着淡淡细纹,还有一层薄薄的茧。

是很温暖的温度,就像皇帝此刻的眼神一样,好像那些曾经隐秘而混乱的心思悉数远去,如同一个真正的父亲一样。

皇帝目光十分温和:“已经赐予你的东西,不必再还给朕。”

这里面蕴含的意味让人想也不敢想,楚歌摇了摇头,说:“我已经取到一把剑了。”

皇帝握住了他的手,推着他的手指,让他手掌慢慢蜷缩成拳。

细腻温润的信物被彻底包裹进了掌心,皇帝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楚歌慌忙间要去找案上的茶盏,却被皇帝摆了摆手,牢牢抓住他的手腕。许久后终于平复下来,皇帝看着那黑乎乎的烧火棍,目里像是唏嘘又像是有些感慨,嘴里微不可闻的念着。

那声音很轻,只要稍不注意便会忽视掉,但楚歌偏偏听到了,皇帝说的那两个字是“天意”。

这却又是为什么?

楚歌开口想要问,皇帝却摆了摆手,示意他把两者都收起来,面色有些疲倦。皇帝对着他道:“既然已经交到你手上,就好好收着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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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歌从大殿里出来,站在玉阶上懵逼。

系统在他脑海里,一样的懵逼。

刚才的一切如同梦境,从里到外都透着不真实。

楚歌一脸恍惚的问:“统子,我爹就把这东西给我了?”

系统说:“是啊。”

楚歌说:“我记得里面好像是大周皇族攒了好久的财富吧?”

系统说:“恭喜你,没记错。”

楚歌说:“这信物为什么会交到我手上……”不是应该由下一任皇帝继承的么。

这问题别说他想不明白,随便换个人也想不明白,系统沉吟了一下说:“大概是他今天没有睡醒?”

楚歌:“………………”

他原本看系统这么郑重的思考以为会说出多么有建设性的答案,没想到居然说的是这个。

楚歌开口就想问系统什么叫今天没睡醒,便在这时候,他忽然察觉到了一阵目光,带着十分复杂的意味,遥遥的黏在他身上。

楚歌下意识转头望去,便在玉阶最下,见到了锦衣玉冠,清隽出尘的太子。

两人目光遥遥相对,太子竟然朝他一笑。

这是楚歌自从楚王府的那一夜后第一次见到太子,算起来都有一个月了,并不算特别长的一段时日,太子却是肉眼可见的清减。

太子静静的看着他,既不后退,也不上前,眉尖那丝笑意很快就淡去了,目光似叹惋又似忧愁。

遥遥的看着,皎皎如玉树临风,任谁都要称赞一句。

反观楚歌,衣衫下摆沾满了灰尘,脏兮兮的,手上也拎着一根特别掉价的烧火棍。

好在楚歌自己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他看着太子,心里其实有点尴尬,都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

系统说:“你怕什么,用强的又不是你是他。”

楚歌精神一振,的确是这个理儿,所以他其实是没有必要避开太子的吧,甚至可以谴责一下?

然后他就看见太子沿着玉阶,一步一步缓缓的拾级而上,直至走到他身前站定。

楚歌有一点点紧张,他的手脚有一点点僵。

这被太子悉数收入了眼底,眸间有晦暗情绪一闪而过,太子问道:“刚看过父皇出来?”

楚歌说:“是。”

太子道:“父皇身子是否还好?”

楚歌说:“是。”

太子道:“孤瞧着你面色好了些许。”

楚歌说:“是。”

太子看着他,忽而轻轻的笑了,道:“你怕什么,孤又不会吃人。”

楚歌心想这吃人不会吃人,但会做别的事情啊,这种一声不吭下药放倒自己弟弟的哥哥,怎么看都怎么很吓人的吧。

但想可以这么想,说是不能这么说的,楚歌扯了扯嘴角,说:“哥哥多想了。”

太子淡淡道:“孤看未必。”

楚歌卡壳。

太子道:“孤病了,你也不上东宫来……是要躲着孤躲到什么时候。”

楚歌问道:“哥哥怎么病了。”

太子唇角一挑,明明是极清隽的面容,一下却有别样的味道,他一字一字:“相思成疾。”

楚歌万万没想到太子竟然会直接挑明出来,整个人二脸懵比:“卧槽,统子,我听错了吗,他他他……他说什么啊!”

系统说:“没听错,乖啊,他向你表白呢。”

谁他妈要这个表白啊!

太子原本就是清隽雅致好相貌,当他眉眼里含着笑的时候,天生便是一段温柔多情。何况他原本就心系于自己胞弟,此刻看来,目光中很是有一段辗转缠绵的意味。

楚歌人都僵了,眼睁睁瞧着太子抬手,向他拂来,下意识便后退了一步。

于是太子微张的手指便堪堪掠过了他的衣领,眉间带着的笑意却渐渐散去了。

这台阶并不算太宽,楚歌后退一步,却撞到了上一阶上,身体微微摇晃。太子上前要扶住他,楚歌下意识的要打掉他的手,又怕把太子推下了台阶去,力道收了收,没有挣脱掉。

挣扎间衣服凌乱,太子目光无异扫过他略略敞开的领口,彻底凝住了。原本便散去了笑意的眉目里,彻底没了温度。

太子冷冷道:“是谁?”

楚歌一怔。

太子几乎要控制不住心里的愤怒,然而比愤怒更可怕的,是嫉妒的无声滋长,他想起来那一天皇帝的话,想起来自己此前亲手下到酒里的药,语调极轻,却是山雨欲来的压迫:“是你那个卑微的侍卫?”

这怒气来的莫名其妙,楚歌不知道是怎么了,他去问系统,系统给他截了个图,然后楚歌就看到了自己脖子要到锁骨处,星星点点的吻痕。

被太子亲眼看到了,嗯,很刺激……

太子见他抿着唇不答话,愈发愤怒起来,冷冷道:“你就这么自甘下贱?和一个丑陋粗鄙的侍卫厮混在一起……你莫要忘了你自己是什么身份。”

楚歌听得想打人,这跟太子有什么干系啊,他用什么立场来说这个话啊。明明当初是太子搞事被皇帝逮住了好吧,怎么眼下好像错的那个变成他了。

楚歌说:“我与谁厮混……不劳哥哥费心。”

太子语气极冷:“你是孤的弟弟,孤不管你,谁来管你。”

楚歌说:“父皇。”

“父皇?”太子嘴里忖度着这个词,凝视着他,忽而幽幽笑了,语气极其温柔,温柔终却有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意味,“他很快就管不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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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话一直在楚歌耳边萦绕回荡,连带着太子的那个幽幽笑容,明明是和煦的春日,周遭却无端端起了一身寒气。

楚歌想起来都有点害怕:“统子,你说他到底想做什么啊。”

系统思考了一下,去翻了翻历史,回来不确定的说:“谋朝篡位?”

楚歌一抖:“不会吧,他本来就已经是太子了啊!”

他的便宜哥哥原本就是大周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而且皇帝就只有两个儿子,楚歌是早就被养废扶不上墙的那种,压根就没人指望他,也就是说,太子有朝一日,肯定会继位的,哪里需要费这么大力气,还背上一身骂名。

而且在原本的剧情里,本来就是皇帝禅让,把龙椅让给了太子啊。

想到这一茬儿,楚歌突然反应了过来:“是不是要到皇帝让位的时间点了。”所以太子才会这么说,等他登上皇位后,好像的确就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了,嗯,名义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