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为什么会沉不住气,他其实这个时候最不应该动手的。

但是,他不能再等,因为局势不利他,再等下去,只会被慕容桀继续盘剥他的势力,到时候,他真的会输给南怀王。

趁着如今依附他的人还在,他要行动,最起码也要让那些人知道,太子才是正统。

而且,太子与梁嫔都亲眼看见皇上是患了鬼面疮,百官到时候逼进宫去,皇上也不可能不退位的。

所以,他主动联系南怀王,两方暂时平息干戈,等皇帝退位再作打算,因为,皇帝退位到太子登基,需要时间,这空隙便可让两方继续争夺,南怀王是一定会同意的,若皇上不退位,两人都看不到希望。

而且,如今确定皇帝是患了鬼面疮,此事若不闹大,慕容桀便会一点一滴地蚕食他们的势力,壮大他自身,到时候,天下就是慕容桀的。

居于这种种考量,他不能再等,必须要马上出击。

但是,陈太君如今阻拦在前,他们没办法进去,虽然禁军有半数是他的人,可还有一半是慕容桀的人。

他朝鲁丁威的了个眼色,鲁丁威微微点头,悄然离去。

陈太君与他们对峙了有一个时辰左右,便见武安侯带着兵马过来。

与此同时,苏青也出现在陈太君身边,对陈太君说了几句话,陈太君微微点头。

如今便是势均力敌的对峙了。

武安侯坐在马背上,威风凛凛,不下陈太君。

梁太傅看到武安侯带人过来,便与梁嫔交换了一个眼色,都有些得意。

真要闹起来,自然不是陈太君的对手,但是,陈太君要调动大批兵马耗费时日,是远水救不了近火,至于军营的兵马,是不能调动的,只能用各家的亲兵,而陈家因为不管朝中之事,亲兵虽彪悍却不多,是不如武安侯的。

“小屁孩,你也来凑热闹?”陈太君竟直接就喊话武安侯,武安侯已经四十多了,却被当着众臣的面称武安侯,可见老太君半点面子都不给武安侯,甚至,是挑起了火线。

果然,武安侯大怒,策马便朝陈太君冲来。

武安侯是个行动派,从不多话,今日是势必要冲入宫中的,所以,他决定快刀砍乱麻,免得陈家的援兵到。

就这样,本来只是对峙的局面变成了对战的局面。

这一场厮杀,来得诡异,却也顺理成章,因为,大家都按捺已久。

老太君虽年迈,但是底子好,她亲自对阵武安侯,也丝毫不显败迹,长鞭呼呼,鞭鞭凌厉。

不过,老太君的人没有下狠手,只是与武安侯的人周旋,不伤人,不退让,倒像是在拖延时间。

没错,确实是拖延时间。

因为,又有两队人马前来。

一队是由萧侯爷带领的萧家军,另一队,是安亲王率领的王府亲卫。

三方对阵一方,武安侯吃亏,只能退下来。

虽然极力避免伤亡,但是,还是有几十人挂彩,伤势都不算重。

萧侯爷带着人马驻守宫门,手横长刀,沉声道:“没有皇上或者摄政王的旨意,谁敢进这道宫门,就休怪老夫刀下无情。”

太子怒道:“本宫便偏要进,你莫非还敢砍本宫不成?”

说着,便朝宫门走过去。

萧侯爷丝毫没有犹豫,手起刀落,太子只感觉头顶有寒风呼呼,头皮一阵发麻,地上已然多了一缕头发,羽冠散乱。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太子动刀?”太子吓出一身冷汗之后,怒不可遏。

萧侯爷冷冷地道:“下一次落地的,便是太子的人头。”

太子气得脸色发青,却也真惧怕他的大刀,只得恶狠狠地骂道:“你等着,本宫若登基,第一个要砍的便是你这个老匹夫。”

萧侯爷冷笑,脸上一点都不在乎。

安亲王策马上前,微微俯身看着南怀王,峻声道:“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南怀王拱手,“皇兄,臣弟只是来问个明白,没打算闹事。”

“你想要问明白什么事?皇上是不是鬼面疮?”

“是的,臣弟只想知道这一点。”

安亲王缓缓地笑了,“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南怀王道:“是的话,臣弟手下有可治疗的人,若不是,臣弟马上去平息民间的谣言。”

安亲王点头,“嗯,那本王告诉你,皇上不是鬼面疮,你可去平息民间的谣言了。”

“臣弟还没亲眼看到。”南怀王丝毫不退让。

“你不信本王?”安亲王挑眉。

“若非亲眼所见,臣弟谁都不信。”

安亲王冷冽地道:“太子和梁嫔说皇上是鬼面疮,你未亲眼所见,怎也相信?你若不信,与他们一同来做什么?身为封疆亲王,京中任何事情,都和你无关,你若还想留在京中多陪你母妃,便马上带着你的人离开。”

南怀王依旧一脸的恭谨,“不,二哥所言差矣,皇上是臣弟的兄长,又是臣弟的君主,兄长有病,弟弟怎能不救?臣弟不管政事,也不管梁太傅和太子要做什么,臣弟只想为皇上治病,仅此而已。”

安亲王冷笑,干脆不语,带着人马守在宫门前,姿态淡然地对阵一群虎视眈眈的人。

熹微宫内,子安在寝殿,慕容桀和得到宫外消息赶过来的皇太后坐在外殿。

侍卫不断进来回禀消息,慕容桀都只是听,偶尔发一两道命令,但是,都对大局没什么帮助的。

皇太后心急了,“这如何是好啊?还不调兵吗?回头等太傅的亲兵和南怀王的兵马来到就太迟了。”

慕容桀微笑,“母后,不必着急,本王就是要等他们出兵。”

“为什么啊?”皇太后急乱了,“我们也不知道南怀王这一次带了多少人回来,更不知道太傅到底掌握了多少兵马,一旦打起来,我们毫无胜算,禁军也有他们的人啊。”

慕容桀起身拉住皇太后,把她摁在椅子里,安慰道:“担心什么呢?真杀进来,不是也有本王挡在母后的前头吗?要杀也是先杀本王,再说,本王身壮力健,起码也能挨百十刀,本王没死,他们就累死了。”

皇太后虽心急,却也被他逗笑了,“胡说八道,没个正经的,哀家这都急死了,你还在贫嘴。”

孙公公笑道:“皇太后不必着急,王爷的意思是如今一则在拖延时间,二则,是要看到他们动了真章,唯有动真章,才能拿捏住,所以,方才才会让陈太君故意与他们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