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是假冒的?】

【这是假冒的嘛?】

【不是阿淼吧】

【呜呜葱油拌面】

-完-

第168章

◎存活的力量◎

头几天里,昆伲来小木屋来得很勤,他帮钱蓁蓁腌完萝卜又腌咸鱼,拉着阿淼叽里呱啦地聊天,不是吐槽宋子亿总跟祁瑶献殷勤,就是吐槽日常训练好辛苦。

阿淼不吭声,他也没在意,跺跺脚自我鼓励:“理事会说了,等到明年春天,就是基地成立三周年,集社要重新选聘部长和组长,我一定打败宋子亿,嘿嘿……至少弄个组长当当吧!”

话音落下,没有回应传来,昆伲嚓嚓刮完鱼鳞,转头看向身边的阿淼,发现他正盯着周围的紫菊怔怔出神。

“大哥,你变了好多啊。”昆伲喃喃着,手脚麻利地剖开鱼肚,剔除黑膜,掏出内脏,噗地扔进了面前装满的铁盆里,“以前你虽然安静,但也会跟我讲道理,可你现在都不理我了,是不是还生我气啊?那我再跟你道个歉,我错了,不该用石头砸你,可那会儿我真的生气……”

鱼血溅射开来,珠子迸到了手背上,阿淼闻着浓郁的腥味,与菊花的苦味混在一起,令人一言难尽,忍不住吐了:“呕……”

他立即起身,趿拉着拖鞋冲进了木屋。

“大哥?!”昆伲转头喊他,抓着滑腻的鱼又不好放手,只能扬声问:“你怎么了——”

等到钱蓁蓁挎着菜篮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咸鱼已经腌好了,正挂在外面的竹竿上晒太阳。

她走进木屋,客厅里没人,卫生间里传出洗漱的水声,昆伲来不及擦手,跑出来指了指上面的阁楼,小声说:“蓁姐,大哥好虚啊,嫌弃鱼臭,之前吃的午饭全吐了。”

钱蓁蓁吸了吸鼻子,空气里确实混着难闻的鱼腥味,她放下菜篮,向外撇了撇头,“你先回去吧。”

昆伲现在很有眼色,应了声好,乖巧地离开了。

阁楼上,阿淼正躺在被窝里,秋风吹得玻璃窗微微颤响,阳光从向南的窗户洒进来,为逼仄的空间增添了些许暖意。

“阿淼?”钱蓁蓁柔声呼唤,坐在他身边摸了摸他的额头,似乎有点儿发烧了。

她没再出声,轻手轻脚地打开家用医药箱,帮他贴好退烧贴,又放了个保温水杯在旁边,这才退下了阁楼。

晚上气温转凉,疾风吹号着绵绵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屋顶、窗户上,整个长宁基地笼罩在了朦胧的雨幕中。

黑暗如稠墨般难以化开,偶尔有闪电划过上空,屋内环境被照亮了一瞬。

阿淼扶着金属伸缩梯,小心翼翼地落在地上,转身望向了一楼卧室门口。

雨声充斥在整座木屋里,盖过了轻盈的脚步,门把手的形状是一只可爱的长尾小鸟,握上去的时候,冰冷的金属瞬间吸走了手掌的热量。

阿淼掩在门边,平复了会儿心绪,才以一种极为轻缓的速度,徐徐转动门把手。

轰隆!

一道雷鸣,他心脏猛跳,锁头还没能完全打开,门后就有重物扑了上来,同时响起的还有激烈响亮的狗叫声:“汪汪汪!”

他瞬间松手后退,踉跄着转到了旁边。声声狗叫仿佛成了催命的符咒,他呼吸急促,环顾左右寻找退路,一时间竟然忘了爬上金属伸缩梯就能回到阁楼。

下一刻,卧室门开了,灯光涌出,照亮了过道。

穿着睡衣的钱蓁蓁探出脑袋,一眼就看到了贴着墙壁的青年,瞬间露出惊喜的目光,“阿淼,你醒了呀?”

阿淼紧张攥拳,应声:“嗯,我起个夜。”

说完,他快步走进卫生间,砰地关上了门。

门里隐约传出水声,在这深沉的雨夜不算清晰,钱蓁蓁沉默着站在原地,眼里的笑意渐渐消失。

啪嗒,她伸手打开客厅壁灯,走向了厨房。

阿淼站在盥洗台前,听着通风窗外的淅沥雨声,直勾勾地注视镜子里的自己。

盥洗台上摆着情侣款的漱口杯,牙刷、毛巾都是配套的,明晃晃的印着爱心,在灯光下是那样刺眼。

他接水泼脸,泼了好几次,把盥洗台弄得一片潮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拿起其中粉色的那只,从裤兜里摸出一粒小巧的胶囊。

胶囊是特制的,装着药液,只要抹在杯沿和牙刷上……

笃笃。

敲门声忽然响起,他连忙放下杯子,藏好胶囊,紧张地望向了门口。

钱蓁蓁没有进来,只在外面喊他:“阿淼,我在热粥,等会儿出来吃点哦。”

“好。”他尽量平静地应声,“我很快就来。”

出去之前,他望了眼重新摆好的漱口杯,摸了摸兜里没有打开的胶囊,叹息着闭上了眼睛。

厨房里飘出了淡淡的香味,碳炉上的小锅咕嘟作响,钱蓁蓁盛了一碗,用汤匙不断翻搅,努起嘴唇轻轻吹气。

她好像完全没有在意刚才的事情,见到他出现,立即弯起眉眼,放下粥碗走了过来。

柔软的指尖触及额头,她感受着温度,若有所思地点头,“好像已经退烧了,要不要再量个体温?还是先吃点东西?你肯定饿了吧。”

阿淼闻到了她身上的沐浴露香气,牛奶的味道,带着点儿甜。

他心口微沉,不知道为什么,没来由得烦闷起来,“不用量体温了,我好了,想吃东西。”

钱蓁蓁没再勉强,拉起他的手走向折叠餐桌,端来了粥碗。

粥粒软糯,显然是晚饭时就煮好的,现在热了之后愈发稀烂,几乎入口即化。里面加了香菇、鸡丝和火腿,带了点儿咸香,滋味美妙极了。

阿淼默默喝粥,不经意地抬眼时,总能跟坐在对面的女孩对上视线。她的眼睛像是汪了一潭春水,含情脉脉、笑意缱绻,定格在他身上,仿佛永远不会移开。

……

天晴后,两人去爬山。

因为前天风大雨大,好些板栗毛球都落在了地上,钱蓁蓁戴起手套,捡了一团又一团,全都放进了阿淼背后的竹筐里。

她带他去找藏在草丛里的野山菌,教他辨别能吃的品种。

阿淼心不在焉,手里却被塞入了一把小锄头,钱蓁蓁笑着说:“挖挖看?”

他不得不打起精神,去挖那些从未见过的东西,事实上他很聪明,只要认真倾听,就能顺利辨别和挖采。

钱蓁蓁捧起鲜嫩水灵的野山菌,全部放进他的掌心,在他懵懂的目光中,举高挂在身前的拍立得,对着他按下了快门。

阿淼瞪大眼睛,却见她捏着相纸甩动起来,片刻后,把成像的照片递到了他的面前,“你看~”

披着薄雾的山林,阳光稀疏的背景,镜头聚焦的青年,是画面中唯一的主角。

他垂下眼睫,表情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钱蓁蓁收好照片和野山菌,拉着阿淼往前走,语气欢快道:

“今晚炒菌子给你吃,特别鲜,你肯定会喜欢的!”

“我听其他居民说,前面有几棵梨树,可能还有大梨子呢,我们去摘吧?”

“那个板栗,晚点儿我煮甜汤给你喝,之前秋收的时候,基地的农场里收了不少百合,两者搭配起来很不错呢~”

他静静地听着,跟随她往前走。

她回头看向他,眼角眉梢一起飞扬起来,迎向阳光绽放出无比温暖的笑颜。

这笑颜如梦似幻,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阿淼放轻了呼吸,忍不住握紧指尖,想要抓住这一刻的幸福。

他们在山上拍了好些照片,有单人的也有双人的,回到木屋后,钱蓁蓁爬上爬下,在客厅和阁楼里挂了起来。

不仅如此,她还去集社彩印了以前拍在手机里的照片,摆进相框里,搁在了客厅的置物架上。

阿淼观察着那些照片,目光晦暗不明。

钱蓁蓁从背后搂住他,柔声问:“是不是忘了呀?没关系的,我来告诉你。”

她指向第一张双人照,“这是我们第一次约会,你送了我一支桃花,不过当时咱俩的感情还在懵懂状态,也没说什么,玩了会儿就回来了。”

而第二张:“这是我们去苏纶基地的时候拍的,那时候咱俩已经确定关系了,你编了个花环给我,我现在还保管着呢,就是枯了不能戴了。”

“这是万博商埠,当时我们租了个店铺做生意,好贵。”

“这是长宁的农场,大家刚劳动完,就在田里一起拍照了,他们帮咱俩单独拍了情侣照。”

“这是……”

阿淼忽然转过身,紧紧地抱住她,抱得她喘不过气来。

他沉声道:“别说了……我不记得。”

“嗯,我不说了。”钱蓁蓁回搂住他,一下下轻抚着他的脊背,以示安慰。

……

回来了将近两周的时间,阿淼还是没能跟纶宝恢复熟络,他试了很多办法,想要跟它建立信任关系,然而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纶宝好像很讨厌他,咬他的裤子和拖鞋,脑袋直晃,疯了似的要往木屋外面甩。

对此,钱蓁蓁非常无奈,只能喝止:“纶宝,不要闹了,乖一点呀!”

纶宝明白她的意思,可它就是讨厌这个阿淼,发泄一通后就跑回了一楼卧室,还鬼精地踹上了房门。

钱蓁蓁给阿淼换了新的拖鞋,又帮他补裤子,让他挑手工篮里的补丁花样,“这些都是我在手工课上学了做的,你喜欢哪种?爱心的,桃子的,还是这个小羊的?”

阿淼挑了半天,实在是选择困难,迟疑着问她:“可不可以……弄你的名字?”

钱蓁蓁略感讶异,很快又笑起来:“行啊,我给你缝个‘蓁蓁’,那你以后就能天天把我带在身上了~”

她补完裤子上的破洞,开始做针织,“给你勾一副手套哦,你的手好凉,我怕你冬天的时候会生冻疮。”

深秋的午后,只有太阳升到最高点的这会儿,才有足够温暖的阳光。

花丛前的户外双人椅上,钱蓁蓁靠在蓬松的软枕上,专注地做着手工。阿淼歪在旁边,漫不经心地摸着裤子补丁上的“蓁蓁”字样,偷偷打量着她,长发垂顺黑亮,乖巧地搭在肩上。

她似乎着急赶工,白天做,晚上也做,在两人窝在沙发里观看喜剧电影的时候,她也会打开客厅墙壁上的小灯,一边听着电影的声音,一边埋头勾针。

电影结束后,阿淼去卫生间里泡了个澡,等再出来的时候,钱蓁蓁已经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纶宝关在卧室里,木屋里没有其他人,客厅中一片宁寂。

阿淼走到沙发面前,张开五指晃了晃,指尖触向她的眼睛,作出弹动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