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玲花却没说什么,只让他去忙。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邮政局,江聿风的心挂在半空没着落,还是他忍不住了才问道:“嫂子,你们刚刚说了什么?”

赵玲花气江聿风半天没说一句话,便埋汰道:“放心吧,感情的事儿不能赶鸭子上架,你要是真的不愿意我也不能强求,难为你卖我这个面子了,不介绍给你,我介绍给别人。”

江聿风尴尬道:“嫂子,我不是那个意思。”

赵玲花翻了他一眼摇摇头,真是没救了。

第九章

孙骁骁没想到自己会在龙桥那里吃瘪,想起上一世两人蜜里调油的日子,她在心里直骂臭男人,可惜城市呆不住,她又偷偷摸摸的溜回村里了,等到宋家庄的时候手跟脚上全是血泡,脸上的黑眼圈跟熊猫似的,头发还乱糟糟的,还因为好几天没上工被大队扣了工分。

她走之前信誓旦旦的跟知青院的划清界限,结果回来的时候灰头土脸,大家不止看她笑话,连吃饭都不带她一起。

孙骁骁气的前胸贴后背,她还去偷偷打听了云月婵,人还没回来,至于退婚了没有自己也不清楚。

这俩人最后不会结婚吧,难不成又跟上一世一样?他们结婚生子后自己再去当后妈?

孙骁骁越想越生气,手上没注意,一锄头砸到了自己的脚。

她疼的哎呦喊了一声。

在旁边上工的大娘道:“小知青,哎呦也不行,你都好几天没上工了,不能在我们村里白吃白喝啊,赶紧干活儿。”

孙骁骁疼的眼泪直流,她也顾不上生气,只能忍着把工干完。

晚上孙骁骁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一直琢磨那天见龙桥的时候哪儿说错话了,才导致龙桥非云月婵不娶,半夜还爬起来照镜子,自己不美吗?以前在学校的时候给自己献殷勤的男孩子可太多了,要不是因为没工作下乡做知青,自己在城里的日子多滋润,这一晚孙骁骁又没睡好。

这么浑浑噩噩的等了四五天,没想到村里开来一辆小汽车,这可把村里人激动的。

男女老少都扔下锄头去看热闹,尤其是小孩儿们,欢呼雀跃,比过年穿新衣服还要开心。

孙骁骁远远的看着,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估计是龙桥送云月婵回来了。

可能剧情就是这么个剧情,她该吃的苦还是要吃,喜欢的人还是不喜欢自己,而嫁给龙桥,也得等好几年。

越想越沮丧,孙骁骁连挥锄头的力气都没了,锄头陷入泥土,她半天都拔不起来,扯了半天,又把自己给气哭了。最后她索性坐在田垄上,呜呜大哭起来。

“孙同志,你哭什么?”

是个大娘的声音。

孙骁骁抬头道:“我不高兴,哭也不成啊。”

大娘无奈道:“别哭了,大汽车来接你了,就停在知青院儿,赶紧回去吧。”

孙骁骁愣了几秒?是江聿风吗?上一世她一直喜欢的邻家哥哥想到自己的好了?不是没这个可能,毕竟他终身未娶,身边也没什么异性,想明白了第一个找的肯定是自己。孙骁骁越想越开心,脚上都生风,没一会儿就跑到了知青院儿。

只是当她看到油头粉面的龙桥站在知青院儿门口的时候,心瞬间凉了。

怎么是他?!

悲喜交加五味杂陈,孙骁骁现在心里跟打翻酱油铺子似的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

——

既然玲花嫂说边疆有工作,云月婵也就答应了,现在出省不容易,要打各种报告,还有很多程序要走。云月婵决定先回村里跟家里交待一声,等那边介绍信来了,自己再回城里买点东西。

交待好大伯一家,云月婵便回家了。

和梅花瞧着穿着粉色连衣裙的云月婵别提多高兴了,她满眼骄傲道:“城里就是养人,我家女儿真的越来越好看了,那些知青院儿的城里人都比不上。”

“这些天在城里过的怎么样?”

云月婵道:“大伯一家对我都很好,婚我也退了。”

和梅花道:“我知道,龙桥来拿彩礼了,对了,他要跟小知青孙骁骁结婚了。”说完她喊叹气道:“看这孙骁骁平时跟你那么亲近,没想到背地里挖墙脚。”

男女主提前在一起,咋说呢,就是俩人最好永远绑在一起,别让别人遭殃了。

云月婵道:“别这么说,我都退婚了,龙桥娶谁都跟我没关系。”

和梅花点点头,脸上多了几分小得意道:“这回龙家给的彩礼才五百,怎么比起来,都是我女儿更值钱。”

“孙骁骁愿意嫁就嫁吧,以后的日子有她过的。”

云月婵道:“妈,我不想再听到龙桥这个名字了。”

“行行行,不提了,对了,这两天你也别去看你奶奶了,绕着她家门走,她因为你退婚,气的躺在床上好几天没起来。”

云月婵点点头,又把去边疆工作的事儿说给了和梅花,顺便给和梅花自己在城里赚的钱,一共,一百零八块六毛五分。

和梅花那本来灰蒙蒙的眼神瞬间明亮了起来,她激动道:“这真的是你赚的?”

云月婵点点头道:“对啊,全是我赚的。”

和梅花掰着指头算了一笔账,就这么几天就能赚一百多,那女儿说自家过个十年就能超过龙家的事儿真的指日可待了,她越想越高兴,大好的日子仿佛就在眼前一般,便道:“我喊你爸去捞一条鱼,今天晚上我们煮鱼汤,我闺女出去好长一段时间了,得好好补补。”

云月婵道:“等我换个衣服,我也去 。”

第10章

今日晴空万里,猫儿沟远远望去像一块碧绿的翡翠。

河边树林茂密,只有几声清脆的鸟鸣,云月婵走到河边伸了伸懒腰,她看着平静的湖面偶尔会冒出来几个泡泡,看来这湖里的鱼还不少。

这个年代的水里多少草鱼,刺儿多腥味儿重,要用很多的油来做,现在的油是稀罕东西,家家户户都舍不得吃,更别说做鱼了。

如果能捞到黑鱼就好了,黑鱼肉细嫩,入口即化,刺儿还少,腥味儿少。

云大壮已经找来了网子,父女俩撒了网,没一会儿捞上来里面就满满的鱼虾,还有一些螃蟹。云大壮瞧着全是些没啥用的货,便道:“都是些草鱼,把这些倒水里吧,再网一网。”

云月婵不明所以,“为什么,螃蟹跟虾可好吃了。”

云大壮道:“我的傻女儿,谁吃这些东西啊。”

云月婵惊讶的合不拢嘴,这才反应过来,现在的人不怎么会吃螃蟹虾子,吃多了胃寒不说,还不能果腹,大家都看不上这些,可是这些东西在后世那可是贵的,云月婵道:“爸,你收着吧,我来做,保证好吃。”

云大壮瞧着女儿,莫名的信任,将鱼虾放在筐子里,又撒了一网道:“行,那把这些收起来,再网一下试试,看看还有没有别的鱼。”

这回云大壮还真的网上来两条大黑鱼,还有几条小鲫鱼,晚上用来片鱼肉再做个鲫鱼汤足够了。

将这些水货放在筐子里,云大壮背起来道:“走,咱们回家做鱼去。”

云月婵心里藏着事儿,便找了个理由把云大壮给支走了。待确定河边确实没人了,云月婵才脱掉了衣服,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今天天气好,湖底的水草茂密,看的格外清晰。

云月婵一点点拨开水草检查了一下,很多都是小石头,并没什么稀罕玩意儿,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值钱的,噗的一声她钻出了水面,看来母亲说的只是玩笑话,而自己上回能捡到一个小碗纯粹的运气好,云月婵有点小小的失望。

耳边忽然传来一些人声,还是男人的声音。

自己虽然穿了内衣裤,但是这个年代封建的很,要是被人看到了就得嫁给对方,她赶紧扎进河里,要游到对面走回去。

——

“哎,你听说没,云家的女儿退婚了。”

“听说了,不止退婚,还被村里的小知青撬了墙角。你说这人傻吧,还真的不能治,那么好的条件上哪儿找啊,有她以后后悔的。”

“你知道……”

云月婵只听到了细碎的两声,她越往水里游越没有声音,没一会儿那俩人就走了,云月婵有些愤然,要不是她穿着不合适,真想跳到水上把那俩人给打一顿。

就在她愤愤然的时候,水底有个闪着绿光的点吸引了她的注意,透明莹亮,萤火虫似的,她好奇的去扒开了,摸上来,竟然是一块碧绿的玉佩,上面还雕着龙纹,而玉佩旁边还有个被泥土掩埋的箱子,她废了好大劲儿都拉不动,最后还是浮到水面上又吸了口气才扎进水里,这回云月婵先把箱子周围的石头清理了一下,再卯足劲儿,一下就把淤泥里的箱子给拔出来了。

确定岸上没人,云月婵才拖着箱子上了岸,她仔细的把箱子里的东西都倒腾出来,再用水洗干净了,竟然全是一些珊瑚玛瑙,玉佩首饰。

哇!这回发了!

云月婵穿好衣服,这会儿正是下工的时候,为了避免给村里人看到,她便提着往山上走,她找了个熟悉的地方挖了个坑把箱子埋好,又做了个简单的标记,放在这里最安全,等自己走的时候再带走,做完这些,天已经不早了。

云月婵回家的路上看到不少野猪脚印子,野猪都是成群结队的,如果出来攻击人还是很危险,她赶紧加快了脚步。

没想下山的路上碰到了两个男人,听声音竟然游戏耳熟,不就是在河边议论自己的那俩嘛。

说人闲话心虚,看到云月婵,那俩人埋头就往山上跑。

大是大非云月婵还是分得清楚,她提醒道:“山上好多野猪脚印,你俩当心。”说完她便走了。

那俩人面面相觑,又开始小声嘀咕,这云月婵去了趟城里后穿的都不一样了,以前就老看她进山,那头发也湿漉漉,这俩人猜云月婵有鬼,准备去山里看看究竟,再说,要真的能抓到野猪就能开荤,于是俩人一合计,便上山去了。

——

江聿风自打给那小姑娘打完电话后,满脑子都是下个月结婚,她这是玩笑话还是真的,他思来想去,觉得这话不能乱说,会影响女孩子家的名声。

这关乎了一个女孩儿的未来,他有必要找玲花嫂说一声。

玲花嫂正在家里洗衣服,听到江聿风这么说的时候,还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什么?!她说要跟你结婚?”

江聿风认真的点了点头。

“不可能,不可能,你肯定是听错了。”玲花嫂埋头继续搓衣服,“想娶她的人多了,条件好的也不少,才退了个厂长儿子,绝对不可能说这种话。”

“玲花嫂,我真的没骗你。”

赵玲花道:“你嫂子我啊,吃过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看人从没出过错,我知道你不想相亲,我也不为难你了,但是你为了摆脱相亲就造谣女同志,这可不是什么优良作风。”

“我……”江聿风瞬间被堵的哑口无言。

“你不愿意就拉倒,我也没强迫你,咱们这儿没老婆的多的很,比你好的也多的很,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玲花嫂,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没。”

赵玲花将洗好的衣服放在盆子里,起身端起了脏水往门外一泼,嘴里道:“没事儿走吧,别耽误我洗衣服。”

江聿风:……

吃了瘪的江聿风心情很是沮丧,他确定自己没听错,也确定自己没什么恶意,没想到被嫂子骂了不说,自己还被扣上了人品有问题戴帽子。他思虑再三,决定给那个女孩儿打个电话,自己受点冤枉可以,但是女孩子小小年纪不能走弯路。

江聿风记性好,上回打过一次电话便记住了电话号码,他又跑去邮局打了个电话,那边接通竟然是个男人。

江聿风问了句:“你好,我找云月婵。”

接电话是云天朗,今天他正好在家,听到是个男人的声音,云天朗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那个龙桥又在耍什么花样,他愤愤道:“我跟你说过了,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别再给我家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江聿风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陷入了沉默。

云天朗的声音很大,大到邮局旁边的工作人员都听到了,对方瞧着江聿风木然的表情,从玻璃窗前探出头小心问了句:“江副团,你没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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