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晚词的脸上倒是没有任何兴师问罪的意思,在慕容飞扬对面落座,她的脸上依然带着温和宽容却又雍容华贵的微笑:“慕容先生,作为菲雅丝集团的人,我没有权利干涉你的私事。但是作为念苏的上司和朋友,我过问一句念苏的感情生活不过分吧?”

慕容飞扬同样微笑:“是,您有这个权利。”

“谈不上权利,只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唐晚词摆了摆手,“慕容先生,现在帝豪集团上下都在传言你要跟一个叫白聘婷的女人结婚,这确实是真的吗?”

假的,我是为了念苏体内的病毒KD。慕容飞扬暗中叹了口气,面上却不动声色:“如您所见。”

唐晚词的双眉微微地皱了起来,她盯着慕容飞扬的眼睛试探着说道:“说实话,我一直都不相信那是真的,总以为只是一些不负责任的人传播的绯闻。如今慕容先生既然亲口证实……那么请恕我冒昧:是不是有什么内情不方便对外人说?”

慕容飞扬愣了一下,因为他着实没有想到唐晚词居然抢在夏念苏的前面问出了这句话!念苏啊,为什么连一个外人都能想到我或许有苦衷,偏偏就是你还没有想到呢?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深吸一口气,他摇了摇头:“您多虑了,没有什么内情。”

“是吗?”唐晚词的脸上浮现出明显的疑惑,“可是刚才我问你是否有内情的时候,你很明显地愣了一下,你的眼神也说明你没有想到我会这么问,我还以为我猜对了,你的确另有苦衷……难道不是?”

慕容飞扬抿了抿唇,只觉得一股冷汗刷的顺着后脊梁骨流了下去:果然不愧是堂堂跨国集团的首席执行官,唐晚词虽然是个女子,这份冷静睿智却丝毫不输给任何一个男子,尤其是她这锐利的眼神,更是令人有一种无处遁形的感觉!

尽力镇定了自己,慕容飞扬微微一笑:“的确不是,您真的多虑了。我很感谢您对念苏的关心,您可能也会觉得这件事很蹊跷,可是感情的事就是这么毫无道理可讲,您是过来人,想必也明白,喜欢或不喜欢一个人都是不需要任何铺垫的,一个刹那就可以完成。”

慕容飞扬这番话似乎触动了唐晚词心中深埋的往事,令她脸上的神情发生了微微的变化。不过考虑到外人在旁,她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点头说道:“不错,我也知道感情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化的,但我仍然觉得你的变化太突然了些。念苏刚刚回来的时候,是你主动找上了她,而且宁可放弃我们之间的合作也不愿意放弃念苏,足以说明你对念苏的确是真心。可是短短几天之后,你却又要跟别的女人结婚,无论如何我实在很难相信其中没有内情。慕容先生,是不方便跟我说吗?就算如此,难道也不能跟念苏说?”

说实话,慕容飞扬快要招架不住了。因为唐晚词这个人看似温和,其实冷静得令人害怕。她的每一句问话都显得不温不火,其实每一句都暗藏着锐利的玄机,而且每个问题都直中要害,让他无法回答!

但他毕竟也是帝豪集团的总瓢把子,江湖上的大风大浪他见得也多了,倒还不至于真的就这样全线溃败。压制住心里的慌乱,他镇定如常地微笑:“请唐总原谅,我真的无法解释得更多,但无论有没有内情,我要跟白聘婷举行婚礼是事实,恐怕很难改变。”

没有令慕容飞扬改变主意,甚至没有问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唐晚词显得很失望,眼神中也有了淡淡的谴责之意:“既然如此,我倒不好再多说了。唉!真是有其父……”

说到这里,她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不由猛地住了口,有些仓促地站了起来:“既然事实已经不可改变,我也不再耽误慕容先生的时间,告辞。”

看着唐晚词匆匆离开的背影,慕容飞扬眉头紧皱:有其父?她刚才想说的应该是“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也就是说,当年他的父亲慕容川也做过这种“始乱终弃”的事?

那么他始乱终弃的对象是谁呢?难道就是唐晚词?是不是慕容川先抛弃了唐晚词,然后才跟他的母亲曲婉茹结了婚?但如果真是这样,唐晚词应该恨慕容川入骨才对,怎会对他如此念念不忘?

或者……事实完全相反,慕容川在跟曲婉茹结婚之后又邂逅了唐晚词,然后对曲婉茹始乱终弃了?可事实是直到曲婉茹离开人世,她和慕容川都没有离婚,似乎也说不通……

当年的事还真是一团谜,不过那又怎么样?如今他自己的事还一团乱糟,哪里有功夫理会当年的事?如今慕容川和曲婉茹都已经不在人世,就算当年真的发生了什么“始乱终弃”的悲剧,也早已随着死亡烟消云散了!

深吸一口气,慕容飞扬把心思从“始乱终弃”的事上收了回来,接着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刚才与唐晚词的交锋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分钟,却已经被她缜密的思维和锐利的词锋逼得汗流浃背——一向令别人汗流浃背的扬少,今天终于尝到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了!

不过……唐晚词回去之后,会不会把刚才的事说给念苏听?念苏听了之后又会不会想到其中另有内情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还有,白聘婷,你最好保证KR的配方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否则今日我和念苏承受的这些痛苦,我必定千百倍地加诸在你的身上!

当然,就算KR的配方确实没有问题,我也绝不会就这么算了,只不过念在把KD注射进念苏的体内这件事是白敬雄主谋,或许我会考虑让你少受点儿罪!

“阿嚏!阿嚏!阿嚏!”

突然感到一股冷风灌进了后领,正站在路边等人的白聘婷一连打了三个喷嚏,暗中嘀咕了一句:***,谁在骂我?

早已数年没有任何联系的聂逸宁也不知从哪儿弄到了她的电话,约她在这个地方见面,说有重要的事跟她谈。

其实不用见面白聘婷也知道,聂逸宁一定是来为夏念苏讨公道的。虽然自从对付慕容飞扬的阴谋败露之后她就人间消失了,但是对于白敬雄派聂逸宁去接近夏念苏的事她却知道得一清二楚,她还知道聂逸宁爱上了夏念苏,曾经对白敬雄说想要终止那个计划。

现在,聂逸宁一定是听说她要跟慕容飞扬结婚的消息,所以才跑来兴师问罪,否则刚才在电话里,他的语气不会那么冲。

可恶的夏念苏!你怎么就那么幸运?为什么所有的男人都对你那么好,都围着你的裙子转?

白聘婷正在咬牙切齿,一辆出租车突然停在了她面前,聂逸宁打开车门走了下来。等出租车开走,她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好久不见呀,哥哥!”

白聘婷是白敬雄的养女,聂逸宁是白敬雄的侄子,而且比她大,从彼此之间的关系来说,她的确应该叫聂逸宁一声“哥哥”。

聂逸宁冷冷地看着她:“我叫你出来是为了什么你很清楚,我问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哥哥你在说什么呀?我听不懂。”白聘婷故作可爱地笑着,得意万分,“我哪里搞什么鬼了?要不是你打电话给我,我还不知道你也在国内……”

“废话少说!你知道我说的是夏小姐!”聂逸宁冷笑一声打断了她,满脸“我知道你的真面目”的神情,“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没有必要在我面前撒娇卖萌!我问你:你跟慕容飞扬之间明明已经结束了,为什么又跑回来破坏别人的家庭?你一天不做缺德事就活不下去是不是?”

“你……”白聘婷忍不住大怒,只好借着冷笑强装镇定,“哥哥,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破坏别人的家庭?我跟夏念苏是公平竞争……”

“胡说八道!”聂逸宁再次打断了她,“慕容飞扬和夏小姐早就领了结婚证,他们是合法夫妻!你这样做明明就是在破坏别人的家庭,是无耻的第三者,说什么公平竞争?”

白聘婷愣了一下,多少有些意外:“什么?结婚证?原来他们……不过那又怎么样?夏念苏看不住她的男人,是她无能,关我什么事?她要是真的没本事,就算我不来抢,也会有别的女人来抢的!”

从未听说过这种论调,聂逸宁彻底被白聘婷的无耻惊到,好半天之后才冷冷地说道:“也难怪你会长成这个样子,伯父那样的人本来就教不出什么好东西!不然上天也不会罚他断子绝孙,最后连他自己都死于非命,真是报应!”

虽然脸皮的厚度非一般人可比,聂逸宁如此不加掩饰的厌恶还是让白聘婷的脸上挂不住了:“行了!你少跟我说这些没用的!快说吧,找我到底什么事?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忙着呢!”

“慢着!”聂逸宁抢上一步拦在了她的面前,“你还没有告诉我,到底慕容飞扬为什么突然决定跟你结婚?你别告诉我因为他还爱着你,那绝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