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业成抬头看去,只见那双眼睛满是温和,却看不见里面有半分人情暖意。

贾业成道:“如今贾某该赔的罪也赔了,江小姐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江意道:“你赔你的,我说过要原谅你了吗?”

贾业成面容一青:“你不要欺人太甚!”

江意道:“贾大人才是不要咄咄逼人。谁说一人赔礼道歉,另一人就必须得接受?女子名节大于天,贾大人毁我声誉,使我无颜面世,我至死都不会原谅贾大人,更何况这区区一跪?”

贾业成明白了,这个女人就是要存心羞辱他!

江意看着他,声音六畜无害道:“比起这一跪,我更希望看到贾大人前程尽没、仕途尽毁。”

贾业成怒视江意,脸上的肌肉因着怒气都在轻轻抖动。

可他偏偏不能把这个女人怎么样!

江意又道:“贾大人这眼神倒是不错。”

最终贾业成起身,扶了扶冻僵发麻的膝盖,愤怒地拂袖而去。

倘若是取得侯府谅解,还有可能大事化小,可现在显然这条路行不通。

后来为了平民愤,在朝臣的弹劾之下,大理寺主动提出罢免贾业成的大理寺寺丞的官职。

最终此事以贾业成被罢官免职而收尾。

相府正操办戚明霜的丧事,苏锦年还是不得不去登门吊唁。

本来戚明霜做为苏锦年的妻子,丧事理应是在苏家操办的,但相府那边把丧事接了回去。

杀害戚明霜的凶手未定,可相府上下皆知凶手指纹与苏锦年的一样,如此再看待苏锦年时,态度就与往常大不一样。

苏锦年进了灵堂,上了香,然后出灵堂便想求见戚相。

见到戚相才是他今日来的主要目的。

戚明霜的死和他目前的现状相比起来,他根本没有时间来伤心难过。

在苏锦年的再三恳请下,相府管家才勉为其难地带他往后院去。

途中难免遇到相府的下人,回廊那边甚至聚有三五个下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地看他。

“现在都传匕首上的指印和他一样,他竟还敢来。”

“就是。你说就算这世上真有人的指印是一模一样的,上哪儿去找那一样的人?”

“偏生就巧了,在苏家还一下就遇着了。”

“我看多半他就是凶手!”

苏锦年想尽量忽视那些声音,可还是一字不漏地传进他的耳朵里。

他沉下心,到了戚相的院子里,管家先进去通报。

结果戚相并不见他。

苏锦年不甘心就这么走了,在戚相书房门前揖道:“相爷,我对天发誓,霜儿绝不是我害的!是江意她巧言善辩,不仅杀了霜儿,还栽赃在我头上!我对相爷,也从无半点不忠之心,请您相信我!”

书房里半晌无言语。

苏锦年保持着作揖垂首的姿势,又道:“江意杀我爱妻,我绝不会饶她!请相爷再给我个机会,来日我定当为霜儿报仇雪恨!”

与江意为敌便是与镇西侯为敌,此前他娶戚明霜时,态度尚且没有这么强硬,眼下苏锦年不得不将自己的立场明确得不能再明确。

可最终,戚相也没回应,只让管家遣他离开。

这厢,江永成把今日苏锦年去戚家的消息一五一十地禀报给江意。

江意思忖道:“这关系真要是断干净了,恐怕今日苏锦年连戚家的大门都进不去,更何况还把他引到了后院。”

戚老贼最后虽然没见苏锦年,可到底是留了余地。

江永成道:“小姐的意思是,戚相仍旧可能用苏锦年?”

江意道:“用就用吧,起码戚相没法光明正大地提拔他。”

前世苏锦年可是坐到了大理寺卿的位置,这一世,一个不高不低的翰林院文吏,苏锦年这辈子也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