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什么?”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于浊仅猛地扭过头,是姜劣,他没有参加第一节课就开始的表彰大会,现在面上保持着与客人的疏离感。

于浊仅淡然,拿起膝盖上的《李尔王》,“姜店长要不要也看看,下一次咖啡屋活动可以以此为主题。”

姜劣接过台词本,视线看着台词,口中却说得好似调情:“以此换热牛奶的免费饮用?”

“是的,应该不会喝破产吧?”

“破产也是我的荣幸。”姜劣手指夹开书签处,继续说:“一会儿在二楼a3020休息室等你。”

“好。那我先去忙,一会儿见。”

于浊仅接过归还的台词本,姜劣转身离去。

不远处的粉丝交头接耳,“听说了吗,有人说芍芋咖啡屋的店长和浊仅一个班。”

“消息属实?他们看起来就像商务洽谈。”

“不确定,厅斯奈高中并不允许校内的事情被散播到校外。”

“话说回来,为什么这帅哥不去演戏?浪费了这颜值。”

“对对对,演段遇舍多好,和浊仅配一脸,也不用每次都等郑大明星。”

“虽然跟郑则浸演对手戏更容易获得热度,但着实委屈了浊仅。”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也不错,浊仅处在备考期,不适合被打扰,你看网上那些磕cp的都疯成什么样了。”

说到这一点,几人无奈,因为网上疯传:[请卿阅],意为,“于浊仅的一切努力只为获得忙得团团转的郑则浸认可,请即仅,卿即浸。”

于浊仅不知道也不在意这些,他站在废弃实验室里,和导演一众人等郑大明星的到来,距离约定时间已经三分钟过去了。

明明知道不能对这部剧产生厌恶情绪,可于浊仅真的觉得压抑到了极致,从剧本开始就是错的。

“对不起大家,久等了。”

踏入室内的郑则浸愧欠道,颜值无可挑剔,他总能通过角色塑造俘获人心。他的谦卑更是有目共睹,许多导演宁愿委屈自己也要得到这块香饽饽。

导演并没有指责,看了一眼于浊仅后说了声:“action。”

于浊仅很快进入状态,像剧本一样,猝不及防被段遇舍一脚踹中腹部撞向实验桌。

他们没有对过戏,因为郑则浸太忙。

于浊仅没料到郑则浸真的使了八成的力,痛得咬了一下唇,然后捂着腹部转身,却迟迟听不到本该是郑则浸的台词,抬眼,撞上郑则浸狡黠诡异的笑。

这个笑不同于广告里和煦春风的笑,也不同于他接受各大采访时谦逊的笑,而是一个著名男演员该有的素养。

于浊仅的神经雀跃起来。

郑则浸继续按照剧本走,手里拿着摄像机,只是接下来的话让于浊仅宛若被羞|辱。

“1234567!”郑则浸声情并茂地脱口。

于浊仅震骇,身为霸凌者的郑则浸,此刻面部的细小表情非常到位,包括这一串数字的情绪都很足。

可这是什么意思?

他不是应该说“总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吗?

于浊仅稳定心绪,似乎懂得了什么。

郑大明星那么忙,怎么可能有时间背台词。

余光扫到导演,他没有喊停的趋势,原来他们早就知晓且无所谓,戏继续拍。

脑海里闪过刚看的《李尔王》:

[傻子该去照顾疯子。(《第十二夜》,第一幕第五场)]

是的,该照顾一下这个逐渐病态的演艺圈。

于是接台词:“你真可怜。”

“1234567。”不以为意的语气。

本该是:[你也很可怜。那就开始吧。]

即使不是真的台词,郑则浸的表现也贴合剧本,甚至拔高了内涵。

剧情继续走。

三个系统派来的大汉赤膊走向于浊仅。

于浊仅还在冷漠于郑则浸的不负责任,下一秒幡然醒悟,郑则浸并不需要背台词,因为后期配音会帮助他的。

胸口的怒火喷发。

闪动的摄像头下,他的四肢被大汉钳制,校服被撕扯,挣扎中被扇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过后,那位大汉演员自己也懵了,可看到于浊仅目眦欲裂,显然已经完全进入状态,不能停下,只好继续“侵犯”。

于浊仅并不觉得什么,只是恨透了,所以尖叫出声,此刻他是真正的被霸凌者。

“侵犯”拍摄长达二十分钟,在一旁拿着毯子的郝哥只看了五分钟就默默转过身去,红了眼眶。

“cut!完成得非常好!”导演眼眶红透,一直严峻的脸上立刻加上怜惜,“去看一下浊仅!”

三个体力耗尽的大汉立刻连退开,低着头愧疚。

他们下手狠了,因为期间练过散打的于浊仅不顾死活挣扎,他们自己也被误伤,以至于情绪失控使了不少狠劲儿。

没了大汉,蜷缩在地上的于浊仅暴露出来,衣服烂得差点不蔽体,掐痕东一块西一块,白皙的手腕、脚踝全都是红痕。

郝哥急忙拿毯子将他整个人包裹半扶起,能感受到他全身颤抖,担忧的低唤:“小仅?”

于浊仅勉强站稳,额前发湿透,仍低着头,用沙哑的声说出若无其事的音:“我没事。”

导演亲自走到他面前,“表现得非常好!浊仅,快去休息一下,剩下的后天再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