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陈雪对于这些虽然有所察觉,但却并没太放在心上,所以想的不多。

毕竟,她是公主。

在她记事起,她就知道,她虽然生来富贵,但绝无自由。

作为康国的公主,她的未来早已注定。

在她成年之后,不需要多久,她就会被康皇以各种名义将她嫁给一个对康国有好处的人。

她就是一个筹码,一个交易品。

就像这次贺岁之旅,她也明白自己父皇的意思。

不论此次试探如何,待他回去后,她便会被康皇以两国联姻之说,把她嫁给楚国的某个皇子。

这点楚皇也明白。

这次让她过来,其实就是有点相亲的意思,只要在这次贺岁诞辰之上,她和楚国某个皇子看对了眼后,回去一说,她的未来就基本定下了。

她明白,这个选择,是她父皇给她最后的一丝自由。

呵,真是可笑的自由。

陈雪呵了一声,随后嘴角露出了一丝不甘却又无奈的笑容。

作为康国公主,享受了相应的权利,那必然就要承担相应的义务,这是她作为皇室之女的应该明白的东西。

虽然这次楚皇驾崩了,但毕竟楚国皇储已定,这个风波看似很大,但其实只在对内,对外却并无改变。

毕竟,对康国来说,他们惧怕的并不是楚国的皇帝,而是某个人。

楚国的皇帝怎么换,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样的。

因此,他们的计划并不会变动多少。

这也就意味着,陈雪最后的自由时光还是没有变,这次贺岁之旅结束后,不用多久,她就会再次回到楚国,只不过,那次之后,她就是以楚国王妃的名义进入楚国了。

陈雪再次叹了一口气。

在她心里,楚国就是一个无形的牢笼,而她就是一只被人拴住了脚的鸟儿,这个牢笼就是她最后的归宿。

不...

好像,我已经在牢笼里了。

陈雪看了看自己的侍女,又看了看楼下那来来往往的士兵,这些人看似守卫,又何尝不是一种禁锢?

骤然之间,陈雪的心中忽然冒起了一个念头。

如果...我就在这里挣脱那条绳索的话,再逃脱这个牢笼,我是不是就自由了?

陈雪知道,这个想法其实很幼稚。

甚至她明白,自己最终也是无法逃脱的。

但她最终就是决定要这么做。

因为,她实在忍不住了。

假如,这次来楚国一切正常的话,她兴许不会生出这个念头。

其实她早已差不多接受这一切了,这次过来,也就是想最后玩一次,好好享受这最后的自由,然后回到康国后,直接和父皇说个看得上眼的皇子,最后就直接嫁人,迈入人生最后阶段。

但偏偏这次过来,楚皇大丧,她直接被禁锢在了城中。

出又出不去,玩也没得玩。

整个永定城禁止礼乐之后,街上的人走路都不由的轻悄了起来,让待在府邸的陈雪感觉整个永定城就像是鬼城一样。

如此一来,她更是觉得就连呼吸都有点通畅了。

越想,陈雪脑海里的那个想法就越坚定。

而她的嘴角,也不由的露出了一丝真正开心的微笑。

半个时辰之后.......

一个脸色黝黑的老汉,拖着一辆平板车从王府的后门缓缓而出。

那平板车后,满满当当的载着四个大缸子。

这缸子的上方还盖着一个木盖子,平板车拉出的时候,一股恶心的馊臭味就直接弥漫到了四处,让守着小门的两个士兵大皱眉头。

那糙汉子在拉出平板车后,十分识趣的将平板车停的远远的,然后这才停下,自己走到一边,等待卫兵的例行检查。

那两个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其中一个士兵一脸晦气和不情愿的迈步上前,用刀鞘的尾端把木盖子往旁边上掀了一下。

这么一掀,一股十分恶心的怪味就从缸体中传出。

只见那缸子里,装的都是泔水!

这些泔水早就发馊了,盖着盖子之后,那股味道一酝酿,那更是妙不可言。

那卫兵被这味道一冲,脸都绿了!

但即使如此,他依然还是尽忠职守的把四个缸子一一打开。

三个缸子里装的都是泔水,还有一个缸子打开后看到的是堆满了缸口的烂菜头烂萝卜。

卫兵确认之后,连忙推了回去,冲着黝黑老汉挥了挥手。

老汉对着两位卫兵憨厚的弯腰笑了笑后,便来到板车前面,伸手拉起板车,继续前进。

这老汉是回收泔水和厨房垃圾的。

别看他好像苦哈哈的,但实际上,能来这王府收泔水的,他的地位已经比普通京都百姓要高了。

再加上,他这泔水回收,一般人根本不知道其中的利润有多大。

他平日里穿的简朴甚至简陋,为的就是不让人发现这里面的利润。

这些泔水,回收之后,不论是拿来沤肥或者是将一些还能勉强吃的东西卖给贫民窟,这些都能赚上不少。

虽然这些钱他不能一个人拿,但就算只能拿这其中一部分,这老汉也已经靠自己的努力在这京城安置了一处民房。

回收泔水的时候,他是一个浑身恶臭的老汉。

但一旦回到家,洗个澡,谁能想到这么一个老头,已经在永定讨了一个老婆,有三个孩子,每天都能吃上热菜,甚至还能时不时的去勾栏处潇洒听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