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原以为要多费一番口舌,才能说服陆母。没想到陆母思虑更加周全,直接帮陆昭安排好了学习和玩乐的时间。

从前交个朋友都要被娘亲监视,没有半分自由,如今却可以自由交友,只是限制玩乐的时间而已,陆昭哪有不愿意的道理。

陆昭当即拱手道:“谢娘亲成全。”

陆昭告别陆母后,乖乖地回房睡觉。而陆母一个人待在房里,久久不能入眠。在陆昭偷跑出去的这些时辰里,陆母想起了很多往事。

陆母想起儿时与陆昭的亲子时光,陆昭懂事得早,陆母的丈夫过世后,更是直接承担起了家中顶梁柱的责任,日夜守在陆母的房门前,以防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的窥探。

这些陆母都记在心里,再反思了自己近日以来的言行,实在是于情于理,都有失妥当。

陆母打着“为了孩子好”的名义,打乱陆昭的平静生活,干涉陆昭的交友自由,一步步把懂事的孩子逼得叛逆,一步步离经叛道起来。

归根究底,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是陆母自己。

陆昭小小年纪就能保护娘亲的安危,一个思虑如此周全的男人,课业上的事情又怎需要她来把控和操心。陆母的再三干预,也只是起到了适得其反的效果。

想通了这些时日以来陆昭变化的原因,陆母决定豪赌一把。

就算科举是目前能够稳住这个家的唯一出路,也不应该以牺牲孩子的快乐和自由为代价。哪怕陆昭最终仍然躲不过登上战场的命运,也要给陆昭一个完整的、快乐的童年。

陆母花了很大的功夫、很多的时间,终于说服了自己,在陆昭面前做出了让步。

陆母相信陆昭的自制力,能够在课业与玩乐之间达到平衡。如果陆昭当真能够按照陆母安排的时间表严格进行执行的话,陆母也愿意遵守自己的承诺,在每月初一和十五,放陆昭快乐与自由。

陆母终于想通了近日以来的种种,便放空了思绪,进入了梦乡。

华家中,白桦正在处理鸭蛋。

白桦自己都不敢相信,她竟然能在同一家鸭货店里“捡漏”三次。

昨日白桦去那家鸭货店的时候,却见到有新鲜的鸭蛋,正在打折处理。蛋类本就是保鲜期极短的食物,与其第二日放到腐坏,不如便宜价卖给白桦,好歹能够收回成本。鸭货店老板咬了咬牙,便把剩下的鸭蛋都低价卖给了白桦。

今天早上白桦垫了垫昨日购买的鸭蛋分量,不由得感慨,这老板娘真是个实在人。虽然这鸭蛋价格打折,分量却足斤足两,没有因为便宜就大打折扣。

白桦看着这些光滑圆润的鸭蛋,一次肯定是吃不完的,浪费了又未免过于可惜。白桦想了想,干脆把鸭蛋的蛋清、蛋黄分离,分别做菜和储存。

白桦将蛋清打入碗里,混入面粉和葱花,烙成香喷喷的蛋饼,作为小饭桌今日份的朝食。

至于鸭蛋黄,白桦把蛋黄挨个放入底部铺满盐巴的纸盒中,又在蛋黄表面均匀地涂满了盐巴,直到盐巴将鸭蛋黄完全密封包裹起来。

在阴凉处静置七日后,便可开封拿出来,刮去蛋黄表层的盐巴之后,橙黄晶莹地咸蛋黄便露了出来。

白桦将一部分咸蛋黄用来做成蛋黄酥,作为孙瑞勤勉学习的加餐奖励。另一部分咸蛋黄则捣碎成泥,放入锅中炒至色泽金黄,便是一道下饭神器——流沙蛋黄酱。

蛋黄酱口感细腻,绵密流沙,轻微的颗粒感带来咀嚼食物的乐趣。味道咸淡适中,不论是空口品尝,还是拿来拌饭拌面,都是不可多得美味。有了如此百搭的咸蛋黄酱,白桦以后做饭也多了更多的选择。

正当白桦为研制出了流沙蛋黄酱而开心时,却不知道有人正在苦苦寻找自己。

集市,鸭货铺子。

集市人多口杂,往来人数众多,是个打听人的好地方。出于此意,一个老人带着一个小孩正在集市中四处打听白桦的下落。

他们不辞辛劳,顺着集市挨家挨户地打听,打听到了鸭货铺子的老板娘这里,终于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你说的这个小姑娘我认识,都来我这买过三回了,

每次都来捡漏。”

“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看她每次买这么多东西,应该是开食肆之类的吧。”

老板娘性格大方,回答得爽利,看起来不像是在骗人。况且老板娘与面前这对爷孙素不相识,骗他们也没有这个必要。

面前的一老一少听了这话却满面狐疑,胤朝的食肆他们都快打听个遍了。只有一家快要倒闭的食肆说是见过白桦,白桦曾经在他们后厨干过一阵子,后来不知道怎的惹了掌柜不开心,最后没有留下来。

那家食肆因为往饭菜里偷加罂粟壳的事情被食客曝光,他们去问的时候,老板一脸哀苦,特别后悔当初没有留住白桦。

他们走的时候,老板还特意嘱咐道:“当日是我认人不清,差点毁了这家食肆,那偷加罂粟壳的混账玩意已被我清理出去。你们要是打听到了白桦的下落,帮我问问白桦还愿不愿意回来,不管要多少钱,我都愿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