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兰场面临巨大压力,不得不花费更多经费,找更多专家来鉴定。

“所有专家都认为,那就是‘月光美人’,约翰·霍纳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行,”平斯维克夫人带着洗清嫌疑的泰勒先生过来感谢苏叶,对于这件事的发展很无语,“不知道外面那些人在闹什么,这样卑劣的人哪里会说真话,当然千方百计为自己脱罪了。”

对于霍纳故意让泰勒先生背锅这件事,平斯维克夫人耿耿于怀,但让她发表这番言论的原因,却是,“丘萨克勋爵夫妇可是贵族,怎么可能和他同流合污,简直不知所谓。”

没错,平斯维克夫人是个贵族,自然站在贵族的角度,理所当然认为丘萨克勋爵夫妇品格高尚,霍纳的言语绝对是诬蔑。

“可事实上,苏格兰场判我有罪,也过于急切了,”泰勒先生闻言,手不自觉握紧,眉头紧皱。

“哦,亲爱的泰勒,那是他们急于要业绩,一群只知道挥霍纳税人钱的蛀虫。丘萨克勋爵夫妇品格毋庸置疑,我和他们认识,这一点你绝对可以相信!”平斯维克夫人斩钉截铁道。

泰勒先生眼神闪了闪,没有反驳,只眼神稍稍偏移,目光不再落在平斯维克夫人身上。

苏叶看到这一幕,默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明白这位维护贵族荣光的夫人,已经失去了她梦寐以求的爱情。

是的,失去!

自从见到泰勒先生的第一眼,她就发现,这位先生是个比较纯粹和坚持的人,有身为艺术家的单纯,也有自己的见解和思想,并不会被随意改变。

之前他或许对平斯维克夫人产生了感情,可经历一场牢狱之灾,让他完成蜕变的同时,对某些东西莫名多了坚持。

就比如他认为这件事和丘萨克勋爵夫妇脱不了关系,霍纳的话并不是假的。

他自己没有那个能力,无法对丘萨克勋爵夫妇做什么,想到帮了自己脱困的平斯维克夫人,想寻求帮助和认同。

很明显,平斯维克夫人的立场和他不一样,思维自然不同,加上她顺风顺水惯了,从未经历过波折,因此无法理解断头台上一日游,带给泰勒先生的恐惧压力,以及思想上的转变。

她理所当然认为,泰勒先生出来,事情就结束了,不用再关注。

可这件事在泰勒先生这里,还远远过不去,不让所有陷害他的人受到惩罚,他就永远不可能放下。

平斯维克夫人如此轻飘飘的话,让他意识到两人地位上的差距,立场上的区别和思维上无法共鸣,早晚同床异梦,那又何必开始?

把人救回来,对方却要分手,想来平斯维克夫人要难过一阵子了。

心里叹息一声,苏叶却不打算点明,感情的事,只有当事人才最明白个中滋味,外人插手强力促成的结果,就是后面未必会幸福。

此后半小时,平斯维克夫人开始说起别的八卦,兴致勃勃的样子,完全没注意到泰勒先生的情绪。

下午茶结束,两人告辞离开,临走前,泰勒先生还回头看了一眼,欲言又止后,最终什么都没说,跟着离开了。

苏叶明白他的意思,回房后换了一套男装,给自己花了一个老年妆,带上白色假发,活脱脱就是一位上了年纪的体面绅士。

她决定去苏格兰场看一看那颗不辨真假的‘黑珍珠’,倒不是为了泰勒先生,而是好奇背后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苏格兰场门口,苏叶拿出一张国际珠宝协会认证的专业鉴定师资格证书,“先生你好,杰斐逊·费力列,一位专业珠宝鉴定师,从事珍珠相关鉴定三十多年,从报纸上看到黑珍珠事件,想亲眼见一见那颗传说中的珠子。”

门口守岗的警探见他衣着得体,手上宝石戒指雍容华贵,一看就是有钱的绅士,连忙进去报告。

探长被最近的事弄得焦头烂额,任凭多少鉴定师给出的结果,黑珍珠都是真的。

报纸上非要阴谋论,说他们苏格兰场和幕后之人沆瀣一气,收买或者威胁了鉴定师,让他们不敢说真话。

还鼓动群众,非要当场验证,可关键他们懂珍珠吗,就知道瞎闹腾。

另外,这么多鉴定师都说是真的,一定不会有假。

这颗黑珍珠价值六万多英镑,他哪里敢拿出去,要是再次被人抢走怎么办?

不要说有苏格兰场的警探在,不用担心这种事。

哦,没有人比他这个探长,更知道下面那群酒囊饭袋的实力。

揉了揉抽痛的额角,探长无可奈何叹气,打算眯一会儿,免得猝死在办公室。

这时,办公室门被敲响,“长官,费力列珠宝鉴定师到访。”

门打开,探长见到一位头发发白,带着金丝框眼镜,衣着一丝不苟,颇有派头的绅士。

“探长您好,”苏叶微微颔首,拿出鉴定书,表明来意。

探长只看一眼,就确信那是真的,坐直身子,“费……力列先生,很高兴见到您,我想,苏格兰场不会再花费更多的鉴定费。”

“我只想见识一下‘月光美人’,那是珍珠历史上不朽的传奇,任何一位珠宝鉴定师,都对它的独特着迷,我有幸在退休前,一睹传说中神级黑珍珠的风采,将是莫大的荣幸,”苏叶声音缓慢,带着奇异语调,让烦躁的人渐渐平静下来。

“好吧,你随我来,”探长最终妥协,带着苏叶去到存放证物的地方,和门口的护卫打了声招呼,表明来意,对方把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