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泾表现的很坦然,因为他是兴谷国人,在建南国这个待遇太正常了。

建南国的使臣到了兴谷国,差不多也就这样了,可能更糟糕,兴许还会被某个暴躁的人套麻袋揍一顿。

因而他并没有怀疑什么,大大方方表示,自己是来结盟的,想要化干戈为玉帛,私下里说出了那个联合瓜分南邵的计划。

说实话,恒藓心动了一下下,当然也有待价而沽的意思,于是在送走徐泾,表示自己需要时间考虑后,又秘密召见了崔琥。

崔琥的表现堪称茫然,面对恒藓的询问,一脸呆萌反问,“您竟然相信他?”

那一副‘徐泾是个大坏蛋,您竟然相信,天哪,天哪,不会吧?’的模样,把恒藓噎得够呛。

他当然有怀疑,猜想里面可能有诈,但不得不说,这个提议该死的让人心动,于是他把徐泾说的各种好处摆出来。

一脸‘我不是相信,而是对方给的太多了,你懂我什么意思吧?’

崔琥不懂,但他出门时,春景和他说了一句话,让他牢牢记住。

“等到建南国收拾了越西,又得到朱提效忠,就能直接包围夜阳,面积会比兴谷国大整整三倍。”

他把这句话一字不落的说给恒藓听,完了还发挥了一下,“到时您就是南邵的霸主了。”

恒藓一听,对啊,现在朱提都是他的地盘了,凭什么让给士拘那头狗熊。

越西和夜阳加起来都比不上朱提,他凭啥答应这赔本买卖?

恒藓一巴掌拍在崔琥肩膀上,“好侄儿,你回去告诉你哥哥,这事我答应了,等会儿就回绝掉徐泾那个老狐狸。”

“呃,倒也不必,”崔琥竟然摇头,“您不妨答应下来,先糊弄住他们,等到兴谷国对朱提用兵,带兵偷袭兴谷,岂不是更能削弱兴谷的实力?反正越西于您而言,什么时候取都是小问题,等那三家三败俱伤,反而省事呢。”

恒藓眼前一亮,是的是的,他怎么没想到呢,这不就是将计就计!

“可以!”恒藓更高兴了,“让你大哥牵制住兴谷兵,我给他记一个大功,等到统一南邵,一定给他一块大大的封地,当一个实权家族,还有你,你小子立功了,出了一个好主意,我也封你一个寨主当当。”

“谢谢国主,”崔琥立刻高声喊道。

两人这一来一往,倒真有几分君臣想得的味道。

然而等崔琥走后,恒藓陡然变脸,冷笑道,“呵,崔珲好算计,这是打算用兴谷国牵住住我,让我没办法攻打越西,而他又能从兴谷国的进攻中安然脱身了。”

左右这么一琢磨,确实是这样,朱提什么都没损失,不过一个口头投诚,只要越西国和夜阳国还没到手,建南国就不可能越过他们去统治朱提。

“那小子好生刁滑,亏我还以为他是真心的呢,国主,您千万不能答应,免得中了崔珲和崔琥的计谋。”

“不,”恒藓露出一抹得意笑容,“我既看出了他的算计,就不会轻易让他得逞,不仅如此,还要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告诉年轻人一个道理,有些承诺是不能随便许的。”

“国主您的意思是?”左右不解。

“分兵,一部分人去攻打越西,尽快把越西拿下来,另外一部分人进攻兴谷国,不需要太用力,只要牵制住士拘那个家伙,让他没办法灭了朱提就够了,我等着那小子屁股尿流的来向我求援,届时就不得不履行承诺了。”恒藓道。

“高明啊!国主不愧是国主,”左右立刻拍马屁,表示心悦诚服。

三人的对话当然没泄露出来,但他们调兵的行动瞒不了有心人。

而这也是春景跟来的目的之一,亲眼看看才能确定,是否按照公子的谋划走,不行就尽快补救。

然而各种蛛丝马迹,让他知道,公子又又又一次算准了。

这位建南国主人老心不老,野心勃勃,竟真的认为自己有实力一边牵制住兴谷国,一边快速拿下越西。

或许没有苏叶的掺和,他还有几分机会,可惜,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真是死的不冤。

这样就形成了完美的闭环,以建南国的实力,在越西和兴谷分了兵,无法做到快速突进,只能被两方牵制着。

而兴谷国这里,有了事先安排,也无法举一国之力,发动灭国之战,士拘带兵和朱提对峙,国内却早已反了他,但也被建南的士兵拖住了手脚,不能反过来追杀他。

越西就更不用说,没事的时候互相打生打死,有事时联合起来对付建南国。

而朱提要面对的,只有士拘这一支单兵。

这正是魏斌和崔珲历练的机会,等到吞掉士拘,壮大自己,就可以一步步蚕食掉夜阳,越西,兴谷和建南。

至此,南邵的格局基本形成,不出大的意外,已经不需要苏叶再操任何心了。

不过她还是等到下了第一场雪,才离开这里。

南方,尤其是这种特别南的地方很少下雪,下了就代表北方一定形成大面积雪灾。

不过今年蜂窝煤和棉花都已普及,即便没有暖炕的地界,也能借着蜂窝煤取暖,对人的危害没有以往那么大。

只是一些作物可能大面积减产,南邵这边许多蔬菜和果树都被冻死了,这还算好的,北方有许多越冬的小麦,在这样的严寒下,几乎没了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