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别的,只要他们能提供消息即可。

而夏金忠自然是头号人选,前前后后从甄贵妃手里,获得十多万两。

这种情况下,几分面子情总是有的。

甄贵妃一来,他就知道对方的目的了,无非是为甄家求情来了。

不过甄贵妃聪明,之前只是被宠爱迷了眼,嚣张惯了,这才栽在先太子手里。

可随后,她就凭借自己的本事,证明了她是无辜的,真不知道那花的毒性,只是觉得好看罢了。

并且还收买了太医,让太医证实太上皇体内,并没有罂粟花的毒。

之后一番哭诉,太上皇心软,放了甄贵妃出来,重新获封贵妃位。

只不过相比之前的宠冠后宫,复位后的甄贵妃受到了冷落,说到底太上皇心底的芥蒂并没有消除。

经历一连串的打击,甄贵妃重拾刚进宫时的小心谨慎,对着太上皇小意温柔,花了更多的心思来琢磨他的一举一动。

用心是有用的,没多久甄贵妃重获盛宠。

这一次,她极为谨慎,既没有为自己儿子求情,也没有为甄家要好处,只小心伺候太上皇,处处妥帖周到。

且每次新帝来汇报朝事,都会躲出去,表现得非常避让,不敢与之争锋的态度。

甚至每次出去前,都恭恭敬敬行大礼,好似对这位新帝非常信服,不敢僭越。

明明她是太上皇的贵妃,说起来也是新帝的庶母,偏每次都恭敬有加,在太上皇看来,就非常碍眼了。

好似他已经老了,没用了,庇护不了她。

有次太上皇不经意试探,“这可不是你的性子,怎么,就这么服气老四?”

甄贵妃苦笑,“之前是我和老六不对,被陛下宠爱两分,就不知天高地厚,现在老六直接栽了,被圈禁在府里,这是他的罪过,我们母子绝没有怨言,会时时反省,以赎己过。但我毕竟是个母亲,心疼自己的孩子,只希望皇上念在兄弟情分上,不要对老六过分苛责。”

“怎么?皇帝对老六不好?”太上皇挑眉,眼里都是意味不明。

“怎么会?”甄贵妃忙道,“皇上对忠顺自然是好的,一应都是郡王的待遇,没有丝毫怠慢。只臣妾是妇道人家,惯爱多想,以前得势时,得理不饶人,欺负了太后娘娘。臣妾怕,怕……因此迁怒了老六,只能尽力弥补,指望娘娘莫要和孩子计较。”

她不说新帝,只说太后,眼药上的消无声息。

反正太上皇对原本的才人,现今的太后,几乎没什么影响。

能想到的,也都是诸如才人出身,小家子气等等。

那这样的人,会记恨也是正常的,他还联系到新帝的性子,似乎也比较记仇,老六被他宠坏了,对哥哥不敬是有的。

那老四对老六真的没有芥蒂?

现在是有他在,所以隐忍下来,以后或许就不一定了。

想到这里,对于这唯一的儿子,又是天真单蠢的幼子,太上皇心里更疼爱一分,命人送下大批赏赐。

而甄贵妃也由此彻底恢复盛宠,因为太上皇发现,他对六皇子越好,新帝越不高兴,他就越高兴。

对于这个抢走自己权利的新帝,他原就没多少疼爱的心思,其心里的印象,还比不上一些臣子。

但因为他身体不好,只能放权,就越发看新帝不顺眼,尤其在凌云子道长被截杀的消息传来,他猛然发觉新帝的狼子野心,愈发忌惮。

虽然之前没有发作,好似完全不知道此事,但都记在了心里。

太上皇惯爱用平衡手段,此时也不例外,抬举起甄贵妃母子,并把忠顺郡王放了出来,想让他们和新帝打擂台。

甄贵妃正是捕捉了太上皇这种心思,才敢在这个时候来求情,因为太上皇需要他们母子,也需要甄家来掣肘新帝。

而甄贵妃也希望太上皇厌恶新帝,那样她的儿子就还有上位的可能,毕竟现在权力依然掌握在太上皇手里,废帝罢了,历史上又不是没有例子。

甄贵妃野心勃勃,但聪明的没表现出来。

她穿着素净衣服,直直跪在寿康宫门口,不开口求情,反而一副请罪的姿态,“请公公代为传达,就说甄氏无颜面对圣恩,甄家有愧于太上皇的信任,臣妾愿代甄家认罚,请皇上降罪!”

夏金忠先是一惊,随即明白过来,不由在心里暗赞甄贵妃的高明。

甄贵妃知道的事,他这个贴身太监哪里看不出来?

太上皇对新帝是不喜加忌惮,可因为身体不便,只能让他代为处理国事。

但随着身体变好,他的权利欲再一次膨胀,看新帝越发不顺眼了。

偏偏他身体又没完全好,让他想夺权都做不到。

于是甄贵妃母子和甄家,就成了他最好的工具,用来平衡新帝。

之前太上皇生气归生气,但他不认为甄家会背叛自己,做的那些,无非是贪财,以及想要从龙之功,辅佐忠顺王爷登基罢了。

这事吧,可大可小,就看太上皇怎么想了。

身为皇子,怎么可能没点野心呢,要不要容下这野心,还得看皇帝的心意。

他觉得你不该有,那你就错了,他要觉得这无可厚非,能者居之,那野心就不算错。

没退位前,或许忠顺王爷的野心是错的,退位后,新帝即位,太上皇随时会病逝的情况下,这野心也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