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笑了笑,“道长不用怀疑我等用心,主人素爱求仙问道,奈何寻遍天下,却找不到真正有本事的高人,道长在醉香居的作为,让我等大开眼界,只要去了主人身边,想必国师也是做得的。”

凌云子眼皮子一跳,立马想拒绝,随即又想到了师傅不凡的身世。

那可是紫微星转世!

那他是不是能去到那位身边,提前帮师傅布局?

这么想的凌云子没拒绝,只拿眼神打量他,“你确定陈大人会放人?”

“道长请放心,稍等片刻。”说完他就匆匆离开了。

这边陈景轩带着和竹快步来到偏厅,里面有一儒生打扮的老者,带着一老翁和一个面色憔悴,眼神却晶亮的中年汉子。

三人见陈景轩穿着官服,忙起身行礼,儒生拱手,另两人跪下。

陈景轩摆手,“你们说那道长不是人贩子,可有证据?”

“有有有,这位就是人证,”周儒生指着身边二人道,“这是我侄女婿和他亲爹陈老汉,老汉在姑苏城外官道上支了一茶棚,那老道之事是他亲眼所见!”

陈景轩点点头,看向老翁,“当日情形,你细细说来。”

老翁老汉忙恭敬回道,“起先是一位道长来了老朽的茶棚,要了一碗茶,就着干饼子吃。老朽见他衣服破破烂烂,看着可怜,又是出家人,就没要钱,还让他坐下慢慢吃。之后又来了一中年汉子,看着可憨厚了,肯定是老实的种地汉子。他手里抱着一个娃娃,那孩子长的精神,白白嫩嫩的,还不哭闹,被放在桌子上,就双眼咕噜噜打量四周,瞧着分外机灵……”

随着他的讲述,陈景轩基本已经确定,那老实汉子就是当初带走外甥女的人贩子。

他拿出一张画像,对老翁道,“这人,你可有印象?”

老翁仔细看了半天,方才肯定道,“就是他,那个抱孩子的男人!”

陈景轩表情不变,背在身后的手却死死拽着,“你可看仔细了,真是他?”

“不会有错的,虽然过去了这么久,但我感觉还是昨天发生的,”老翁肯定点点头。

一边的周儒生连忙帮着解释,“当时那情形,又是无火**,又是道长双目冒金光,老汉吓坏了,回去就烧起来了,还一个劲儿说胡话。请了大夫,烧虽然退了,人却没清醒过来。姑苏的大夫治不好,我这侄女婿就带着老爹来找老朽,求我帮他找个合适的大夫。老朽请了金陵的名医毛大夫,果然治好了,一针下去,人就不迷瞪了。”

其实是陈老汉早已好了,儿子从他那得知道长应是有真本事的,特意带着来金陵找周儒生,想着这是否是皇上要的人,是的话,他们就立了大功了。

周儒生一听,立马带着人来府衙捞人。

“是是是,”老汉连连点头,“这些天的事都记不得了,就记得那天的事。”

陈景轩竭力让自己声音平静,“你可还记得那孩子去哪儿了?”

“想是被道长带走了,”老翁不确定的道。

陈景轩起身,带着他去了监狱,指着凌云子道,“你认识他吗?”

“就是那天的道长!”老翁一锤定音。

“我知道了,”陈景轩转身离开,对着身边的和竹吩咐,“既然不是人贩子,就把人放了吧。”

和竹一愣,“不找小姐了?”

陈景轩眉眼透着难过,“刚刚道长已经说了,那孩子……没了。”

和竹眼神一动,随即满脸悲伤,“都怪我们,来得太迟了。”

陈景轩闭上眼,遮去眼底的愤恨和痛心,“道长说,那孩子身体弱,在来江南的路上就已重病。”

和竹沉沉叹气,“那我们……如何和甲一他们说?”

陈景轩没有说话,半响才睁开眼,定定看着已经从牢里放出来的凌云子。

凌云子吓了一跳,忙连退数步,“你你你,还想干什么?”

陈景轩双手抱拳,郑重一揖,“无路如何,都要感谢道长出手相救,之前的事……多有得罪!”

“啊?哦哦,不用不用,那个我也没做什么,”救师傅哪里叫救,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还请道长告知那孩子的墓地,我欲前往祭奠一番……给那孩子烧点纸钱,让她投个好胎。”陈景轩道。

凌云子微微张大嘴,随即想到了临行前林如海的一句话:如果有人问你坟墓的事,就说在田水峰山顶。

当时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现在……他打量一圈周围的人,抿了抿嘴,“就在田水峰,无名碑的那个。”

“感谢道长,”陈景轩又是郑重一揖,对和竹道,“快去把我书房那檀木盒子拿来,送与道长赔罪。”

“不用不用,”凌云子连忙摆手,一个健步窜出去,同时在心里祈祷:无量天尊,我不是有意咒师傅的,老天可一定要原谅我啊。

他动作飞快,周儒生三人也跟着告辞离开。

陈景轩一路送到衙门口,看着四人远去。

和竹拿着盒子急匆匆出来,已经不见了人影,“大爷,这?”

陈景轩看着远方,淡淡道,“送过去。”

“是,”和竹低头应下。

“顺便查清楚那三人的来历,”陈景轩吩咐。

和竹睁大眼,“大爷的意思是?”

“去吧,”陈景轩没解释,转身回了衙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