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嘉川没再犹豫,尽可能快地解开了手腕上的帐篷绳,快步走了过去,过去就见蹲着的宋时月正从地上捏了一撮土在鼻前闻着。

“小……宋老师……”一头雾水的庄嘉川已经都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按说吧,前一日的晚上既然拉近了距离,叫起了小宋,就不该再回到宋老师这么见外的称呼了。可现在,庄嘉川说出的老师,不是艺人间相互客道称呼的那种“老师”,而是见到大能,真心地忍不住地想喊的一声“老师”。

宋时月自是不知,庄嘉川这短短的四个字里包含着怎样的纠结与认可,这会儿她已经在此处验证了刚下木筏时的猜测。

“庄老师,我现在回去接她们,麻烦你在树上等我们回来。”宋时月起身看向庄嘉川说道。

宋时月的语速较平时要快一些,配上那一脸的认真严肃,让庄嘉川听得心里毛毛的,开口都有些打顿:“我……我,树上?”

“嗯,虽然应该短时间没什么问题,但是安全起见,还是上去吧。”宋时月说着,回头看了对岸一眼,目光在那小小点儿的于念冰的身影上多留了片刻,再看向庄嘉川时,目光中就带上了一些急切,说话的速度,也更快了,“我觉得附近可能已经有猛兽出现过,虽然现在应该不在附近了,但是为了你的安全,暂时要委屈你一下。我担心对岸的情况,也没时间给你做脚蹬了,就再委屈你一下。”

“委屈?诶!诶诶!!不行!诶!宋……”庄嘉川刚想问清楚一点那个“再委屈一下”是什么意思,原本在面前的宋时月就一下子靠了上来。

而此时,正在对岸等着宋时月来接的三人,不约而同地眯起了眼。

宁初阳揉了揉眼,颤颤向前伸手指:“那个,那两个人……怎么那么靠近,我去,庄老师怎么……他们那是在上树吗?”

冯芊芊有些紧张地抓住了自己腰上的小水壶,几乎是没有意识地本能地喝了一口水压了压惊。

而于念冰……

如果每个河豚养殖场的饲养员都能像宋时月这样尽心尽力,相信餐桌上河豚的个头会再创新高。

比起河对岸远远围观着的三人,论惊吓,当然是现场亲身经历着被扛猪,哦,不对,应该说是被扛猪上树的庄嘉川要多得多。

天晓得宋时月这个家伙居然能干出这种事。

都没个预兆,直接上来就抱了腰,庄嘉川差点没被这般的“投怀送抱”给吓晕。

吓晕是没吓晕,但是不等他瞬间速冻的脑子反应过来,已经是头朝下的状态了。

这个情况……其实庄嘉川是见识过的。就在那天宋时月扛了于念冰的时候,他远远地看见过,那时自是为于念冰掬了一把同情泪。只可惜,当初没有伸出友谊的手手,此时庄嘉川也拥有了这样的经历。

不等他撸直受惊的舌头,说出制止的话,甚至不等他有所动作从宋时月的肩头下来……

那宋时月,简直就像是个职业扛人的高手,从上肩到上树,就是两步的事情。

庄嘉川头倒着,眼睁睁地看着原本离头顶那么近的土地,一下子哗地拉开了距离,然后哗哗地……就高得他动都不敢动了。

直到他被宋时月放在了一处粗壮的枝丫里,僵硬的身体都没有半点的动作。

“庄老师你坐稳点,要不还是抱着树吧。要是有什么动静,别怕,也别下来,我很快就回来。”宋时月说着,又看了一眼庄嘉川苍白的脸,好心地快速补充了一句,“那些野兽应该走远了,上树只是多一个保险,别担心。”

说罢,宋时月伸手把庄嘉川的两条手臂捞上了自己抱着的树干,然后利索地一滑到底,下去了。

庄嘉川看着面前那宋时月上一秒还抱着说话,下一秒就不见了的树干,欲哭无泪。

自己是担心那没影子的野兽吗?

不管有没有野兽,这也不是自己想下去就能下去的高度啊!

庄嘉川动了动终于能听着点脑子指挥的手指,紧紧地扒住了树干,只往下看了一眼,就被那层层叠叠的叶子和好像根本看不到的地面给眩晕了一把。

不能好了!

再也不能好了!

宋时月的一波似乎无厘头的流利操作,震惊的何止是庄嘉川与对岸的三人,还有星网上那许许多多,千百万的观众。

“这一波……我有点看不懂啊,宋时月说的有野兽,是认真的吗?”

“之前宋时月蹲下的时候,跟拍摄像机镜头扫到地面,的确是有几个像是……爪印?不过我只是动物纪录片爱好者,不专业,这个要等大能来拉视频逐帧分析了。”

“爪印不爪印,我倒是看不出来,就是那片地上的确有点乱的样子,宋姐捏起来的那点儿泥上好像有点红色?是血吗?”

“现在的摄像机还是太少了,也没法控制,不然能拉个远景,找一下附近的情况。”

“我觉得宋姐不像是和庄嘉川开玩笑,这都荒野生存了,大家又是这种祸福同享的关系,没必要整蛊这个。”

“但是宋姐也是有点能啊,这一到岸边就能发现不对劲,还能说出野兽应该不在附近了的话。”

“我以前看过一些纪录片,是说一些奇人异事的,有的人天生嗅觉就好,能分辨出比正常人更多的气味。我觉得宋姐就是这么神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