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把事情推到了这个份上,要是有人高尚了,反而是麻烦。

于念冰如此做了,不少人脸上的表情又松快了不少。毕竟之前大家只是沉默,除了王大明并没有人明确地表示要把人扔下来,羊队说的投票也没搞起来,这脸啊完全都还没撕破呢。

这会儿于念冰直接先给钱,表现得信任十足,姿态又放得低,大家甚至能笑着说两句客套话,然后在微弱虚假的婉拒与于念冰满满的诚意与感激稍许推拉后,再把纸条收了下来。

一时间,队伍的气氛竟是好了不少。

牧星洲不过犹豫片刻的功夫,就看到了拿人手短的一派和睦,自是赶紧地也把自己写的那些分了出去。

至此,再没人提一句抬人如何累,倒下两个如何抬的话了。

牧星洲心中略松之余,却是忍不住地又有些埋怨。

要是于念冰早和他商量一嘴,这价钱原不必一下子开得这般高。

完全可以到下一个营地,一人一百万,再到下下个,一人两百万这么往上加。若是途中太累,或是有些情绪的反弹,再一点点加上去就好。现在倒好……下一个营地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下下个怕是要加到一人七八百万吧。

牧星洲不知,他与于念冰分歧的本质,其实是在对这些人的信心上。

他,还有。

而于念冰……已经没有了。

价值五百万新鲜出炉的纸条刚到手,那些人没需要于念冰多说什么,自觉主动地去给宋时月寻合适的木头做担架去了。

于念冰落了个闲,坐回宋时月的身边,忍不住地轻轻摸了摸那沉睡的眉眼。

救命之恩啊……

怕是只有这个傻子,才会那么在乎吧。

可于念冰却没有再想一想,傻子,又哪里只是宋时月一个呢?

依旧无法掌控身体的宋时月,也是憋气得很。

还不是被赵大掩住口鼻时那种浮于表面的憋气,是心里……心里堵得很。

在宋时月看来,自己这破败的身子,早就没什么用了,于念冰居然为了它一撒就是几千万……

真是……

太傻了。

也太……甜了。

只有灵魂的自由,其实一点都不自由。

宋时月前一晚想得豁达,只是那样的豁达,又是在怎样的无奈与绝望中强自撑出的呢?

能活着,谁愿意去死呢?

能被带上路,谁愿意在林子里做外卖呢?

因着这个人,她现在,至少是现在,不用去面对昨晚那些关于结局的想象了。

于念冰啊……

愧疚与感动,甚至更多的情绪交杂在一起,让只有意识的宋时月无处宣泄。宋时月感觉着那冰冷的手,在自己眉眼间的轻抚,心脏酸胀得快要爆炸。

不过很快,宋时月就没空去体会那样复杂的情绪了。

当身上落了一个可能是衣服的轻薄物体时,宋时月还沉浸在那股复杂的心情里不能自拔。可接下来身子骤然的翻转,不可言之处被人轻轻地摸了一把,就让宋时月整个意识都僵住,什么复杂心思都瞬间清空了。

如果身体可以动,大概现在宋时月就可以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眼睛瞪得像铜铃。

而在宋时月的意识无法看到的地方,于念冰正脸红红地把手从盖在宋时月的衣服下面抽了出来。

看来现在还不需要换洗……

于念冰想着前一晚听到的冯芊芊那边的动静,红着脸又看了宋时月一眼,只是这一眼,羞涩之外更多的却是担忧。

看来要赶紧到下一个营地,至少水先喝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