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来在抢夺暗盟的场子前曾对暗盟做过一定的调查和了解,但此事未经张春生之手,他也就不认识暗盟的几个重要人物,眼下虽然心中盛怒,但此人竟然十分沉得住气,自己立身不动,一挥手,身周几人便朝着来人扑了过去。

高翔哈哈一笑,忽然把一直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拿了出来,手中握着的是一个酒瓶,然而酒瓶口却塞着一条布,布头正在燃烧着。

几名正在冲向他的人脸色陡然一变,脚步不由慢了下来,反应快的转身就要逃开,但此刻太刀会的一众人全都堆积在门口,后面的路已全被人堵住,身在前面的人只能给身在后面的人当活盾牌。

高翔大笑声中,将手中的酒瓶高高抛起,酒瓶划过一道火弧落在人群的正中间,一团火雾登时“腾”地涌了上来,本来全朝着门口围涌的一群人,登时间轰然散开。

太刀会众被四分五裂后,几十名离大门较近的帮众,自然而然地朝着门口快步奔去,只想借着混乱逃离此处,但大门俨然已经被遮天堂的兄弟所堵死,冲上前的几人立刻被乱刀砍伤,退了回来。

另有几拨人见情势不妙,纷纷想砸碎窗户逃走,几个人刚踏上窗台,腿上便鲜血飞溅,倒了下去,原来外面的灌木丛里早已埋伏了有人,见有人想越窗而逃,趁其登上窗台之际,便伺机用刀砍向其腿部。

一时间,太刀会的一百多人进无可进,退无可退,只得被困在了这修罗场般的大厅中,自己的人数是比对方多出了一倍,但此刻却全无用武之地。

张春生心中一颤,看这情形,对方将这一切早已经布置好,就是为了等待自己,敌人的今次的目标并不仅仅是大哥,而是包括自己在内太刀会全上下,都要在今夜被灭掉。而事已至此,自己却竟然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他心中苦笑一声,随即又露出阴狠的神色,不过要我张春生就这么认输,那还有些为时过早。

“大黑,你带人上二楼。”张春生对最后剩下的一名堂主道,太刀会三位堂主,如今也只剩下了一个。大黑明白二当家的意思,此刻大门被封,窗外又有人埋伏,大厅里的火势也逐渐燃起,如今唯一的可能,就只有从二楼脱困了。

“二堂,三堂的人跟我走,一堂的人留在这里,保护生哥!”大黑吼了一声,带人便向楼梯冲去,张春生心中冷笑,就算二楼也走不了,自己还能够上去天台,把门锁住,大不了和对方对峙一晚,挨到天亮,这些人也就再嚣张,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下对自己动手。

然而黑子一众人刚奔到楼梯口,却感觉上面有几道水柱浇了下来,顿时流的满楼道都是,一名帮众嗅了嗅鼻子,忽然叫道,“不对,这……这不是水!”

余下的人纷纷用力闻了闻,顿时七嘴八舌地叫道,“是酒,是酒!”一想起刚才燃烧瓶爆炸的场面,身在楼道上的众人不禁惊慌地停住了脚步。

黑子用手指沾了点液体放进嘴里,果然是酒,一抬头,二楼的走廊上七八个人搬着几个汽油桶,正在往下浇着,桶里装的多半是散装白酒。他脑中顿时发愣,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带人退下,还是快速冲过去,这时冲过去自然是个好机会,但如果正好在那时对方一点火,自己等人岂不就……

所有人背上都是一阵发毛,自己宁愿被一刀捅死,也不想被火烧死,那种滋味只是想想,浑身的汗毛就直竖了起来,每个人心中都是这样想,二堂三堂的数十余人,连忙从楼梯上退了下来。

张春生刚得意了没两秒,脸色就又发生了变化,惊慌之下举目四顾之际,一个人影忽然映入了他眼中。一个身穿黑色衬衫的少年站在二楼的走廊上,拿着打火机想点燃嘴里的烟,他手中的打火机似乎有点不好使,直到打到第三下时才终于打着,少年就着火深深吸了口烟后,香烟随即从他指间滑落,在空中化作一个红点,直落而下。

只听一声巨响,黑子等人大叫一声滚落到了楼下,其面前升起了一道三米多高的火墙,陡然间把整个楼梯切做两段,烈焰瞬间蔓延,只是一秒钟,整个楼梯便都燃烧了起来,刚才准备上楼的人脸上已是全无血色,只怕再过一秒,自己等人都要变成烧猪,死在这个地狱般的所在了。

萧世离面无表情地望着下方熊熊滚动的火海,一股股的热浪直窜上来,掀动着他的脸庞。常坤宇感觉到了之后,忙把萧世离向后拉了几米,口中道,“离哥,这里太热了,我们还是去另一侧避一避吧。”

萧世离没有作声,只是望着楼下被烈焰所围困的人们,太刀会众人此时真的算是完完全全被困在一楼大厅内了,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中,有人大声喝骂,有人急声招呼同伴想办法,更有微微的哭声传来,这也是这些人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了。

不知过了多久,耳旁终于隐隐传来警笛的鸣叫,按照中国警察的工作效率,这次算是快的了。

“离哥,警察已经来了,再不走的话……”常坤宇看萧世离仍然站着不动,忍不住再次出声催促道。

“嗯。”后者终于转过身,“宇哥,把仓库里面无关的人都放了吧,命令遮天堂和蔽日堂按照依次按照计划撤退。”

“是。”常坤宇领命去了。

萧世离正想走开,忽然听到身后楼下传来一声嘶哑之极的嚎叫,声音中充满了悲愤、不甘更有疑惑,“你赢了,但是我只想知道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

萧世离的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默默无声地消失在了走廊尽头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