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苏景深就不一样了。

眼力见是什么东西?不知道哎。

他只记得小时候丢脸的时候,哥哥们都是这样逗他的。

于是,看着苏糖越流越多的口水,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苏糖:“……”

【小屁孩!】

【我是小孩子!小孩子懂没懂!流口水算什么,有些人可是到现在都尿床呢!】

【哼!】

苏糖无能狂怒,开始对着苏景深人身攻击。

好在有桌子挡着,再受视角限制,所有她也就没看到,隔着一桌佳肴,苏景深小心地捂住小屁股,以及桌上其他人努力憋笑的一幕。

不过很快,对于小屁孩哥哥的那一丝愤怒,就都消失不见了。

大年夜,除了三个大人给孩子们准备了红包,三兄弟也都商量着,要在妹妹出生的第一个春节,给她送一份礼物。

大哥送了一套小型的文房四宝,二哥送了一套适合女孩子耍的木刀木剑。

轮到苏景深。

除了一匣子各色各样的小玩具之外,他还神神秘秘地冲小丫鬟使了个眼色,而后没多久,小丫鬟便抱了个大木盒回来。

“好啊你小子,使诈!”

“说好的送一份,不讲武德。”

两个哥哥当即不乐意了。

不过说归说,闹归闹,年节的日子,也只是逗他玩罢了,很快的,小丫鬟便将大木盒摆好打开了,而苏景深也如同斗胜的大公鸡一般,骄傲地昂起了头。

然后——

【咦。】

【什么鬼东西。】

【好丑。】

虽说看到的第一眼,大家都这么想,但苏糖可不知道,心里想的事能被其他人听到呀。

因而第一时间,她便把其他人的心声都给说了出来。

闻言,大人们努力憋笑。

苏景深:!!!!

你们这些坏人,全都欺负人!

苏景深吸吸鼻子,想到自己辛苦忙碌了一下午,冻的腿都有些僵了,结果却得了妹妹这么一个评价,险些掉下金豆豆。

好在——

就在他处于爆炸边缘的时候,小苏糖突然又咦了一声。

【哇。】

【不得不说,臭小子有心了,捏的还挺有特征的。】

【那个有点将军肚的,是爹爹吧;腿有点短的,是二哥……咦,怎么给自己捏的那么好看,把我捏的又圆又胖,跟个小汤圆似的!大哥说的没错,三哥就是有心机!】

苏家人:!!!

听到苏糖的一句句精准评价,一时间,苏家人有的捶腿,有的捂胸口,有的无语望天……都觉得膝盖上仿佛中了一箭。

却在下一秒,听着苏糖的感叹,一个个全都柔软了眸子。

只听她道:

【虽然丑了点,但是一家人团圆在一起,这才叫过年啊!】

【真好哎!算起来,这是我有记忆以来,一家人整整齐齐过得第一个春节。】

【真希望以后年年如此,大家都能平平安安的。】

【这是我的新年愿望,应该能实现吧。】

想着,苏糖小小的吐了个泡泡。

闻言,其他人虽不能说,却在心里默默道:

一定会实现的。

他们会保护好苏家,保护好小糖糖,惟愿她平安康乐,岁岁有喜。

*

春节是个特别的日子,而等时节一过,新的一岁到来,一切便逐渐恢复正轨。

那些所谓的“逆党”早已被拿下严审,也不知吐了些什么,大年初一一早,不少前一晚还高高兴兴吃着年夜饭的官员,便被三司卫的人围住府邸,在一片哭哭啼啼的声音中被提审出去。

整个京城因此人人自危。

往年热闹的街道上,除了一些无知无觉的平民,鲜少再有人游荡,不少府邸都是大门紧闭,别说是送礼往来了,连拜年也省了,生怕被牵连进去。

“听说御史杨大人被拿了?”

“不止呢,礼部郭大人也是……”

“哎,不是说南疆人干的吗?怎么他们竟牵连进去……难道真有来往,平时里可真是半点看不出来啊。”

“还是小点声吧,免得让人听到了。”

……

类似的言论在不少地方发生。

苏贺南自然也听说了,他心绪难开,一整天眉头都皱着。

尤其,试探性的在女儿面前说起春日宴的事,并从她口中听到几个熟悉的名字时。

苏贺南心里一惊,竟果然让他猜对了。

那些被抓的,多数都是上辈子,在宫宴里“不幸”殒命的。

也幸好他留了个心眼,没直接在女儿面前提着这些被抓的人,要不然,女儿说不定会多想。

不过——

苏糖是没什么事了,他心里就有些不得劲了。

虽说都是死,可上辈子这些人好歹是“意外”死亡,家人不受牵连不说,还能受点余荫,日子总归是能过得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