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下,排队去操场做操时,大家窃窃私语。

“江想在帮岁晚解围!”

“我看也是!”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

“岁晚根本不学习,帮她有什么用?”

做完课间操,袁创和江想一阵回去。袁创知道还钱的始末。“这回我不支持你了。你这是辜负岁晚的心意。是我的话,我都不想理你了。”

“你不懂!”

两千块不是一个小数。

“这不是钱的事。回头等岁晚生日,或者新年时,你再送她礼物就是了。哪有像你这样的。”袁创气愤,“你这样以后找不到女朋友的。”

江想无奈一笑。“你想的太远了。”

“以后到了大学,你女朋友送你手机,难道你还要把钱给她?”

这个问题,江想无法回答。

“你应该向岁晚道歉,手写道歉信都不过分!”

两人上楼梯时,正好夏芯蕊和同桌一起上楼

同桌看到江想,拉了拉她的手,小声说道:“江想长得很帅。”

夏芯蕊应了一声。

“李星河现在是名草有主了,就剩江想了。”

夏芯蕊:“他肯定不会早恋的。”

“你怎么知道?”

“感觉。”

“也是!听说他家里很困难。不过以他的成绩,将来考上好的大学,以后也不会差的。”

夏芯蕊没说话。江想是年级第一,而她的成绩年级排名中游。以后肯定不能上同一所大学了。

其实,她能考上一中,也多亏了江想帮她辅导。

还有一年多,她一定要加倍努力才行。

江想心里还是决定把两千块还给岁晚,不过,也许他是该向岁晚道歉。

“袁创,你先回教室。”

说完,他转身就跑了。

袁创一脸莫名。

江想去了小卖部,原本打算买了一根德芙巧克力。最后买了三根巧克力。9.9元一根,他花了三顿饭钱。

还有两分钟上课,江想加快了走路的速度。爬楼梯时,前面有个身影,慢悠悠的,甚至不走了。

他走到她身边,“岁晚——”

岁晚冲他做了一个不要说话的手势。

“反正我不喜欢岁晚,我不想她和我们一期演话剧。”

“她一点集体荣誉感都没有,出个黑板报都不肯,怎么可能和我们好好演《雷雨》。”

“岁晚太冷漠了,算了吧。还有她戴着墨镜,根本不搭。”

“听说她是脸上有疤,很严重,有点吓人。所以一直戴着墨镜遮挡。”

“快上课了,我们先回教室。”

一个班的同学要有集体荣誉感,岁晚拒绝了别人伸出的手,同学对她自然会有意见。

岁晚扯了扯嘴角,几人的话一字不漏地落在岁晚的耳朵。她表情淡漠,没有一丝恼怒或者羞愤。

年少的喜欢与厌恶都是直接的,也挺好。

江想没有想到遇上这样的画面,和岁晚一起听到别人说她的坏话。

他紧紧捏着巧克力。

家庭变故,江想也比同龄人早熟。“岁晚——”安慰的话,似乎说不出口。

被排挤的心情,江想理解。

这种情况于岁晚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在岁家,她也常听到别人说她爸爸的坏话。

记得她第一次听到,当场去质问亲戚,气势压人。

“你们每年拿的分红,都是我父亲赚来的,为什么那么说我爸爸?”

别人看着她,满是尴尬。

那以后,谁也不敢在岁家说周宇恒的不是。后来岁晚知道,他们不在她面前说,她们还会在别处说。

有一次,她又听到亲戚说周宇恒的坏话。岁晚晚饭都没有吃,躲在被子里哭。

周宇恒从公司回来,八米的长桌上都是亲戚,菜品精致,却不见女儿的身影,

“阿香,晚晚呢?”

“小小姐在房间写作业,写完作业就睡觉了。”

周宇恒去了女儿的房间,女儿的头都埋在被子里。原以为女儿在睡觉,他放轻动作拉了拉被子,结果发现女儿在装睡。

七岁的岁晚,纵使再成熟,也还是一个孩子。

见她眼睛红肿,周宇恒几句话就问出了自己的所想。

那一次,岁家这个上门女婿第一次发了火,砸了满桌佳肴。

亲戚一脸慌张,“周宇恒,你发什么疯?这里一碗一筷都是岁家的,你凭什么砸?”

凭什么?

“我周宇恒娶了岁雯就知道会面对什么闲言闲语,你们可以说我,但是不能让晚晚受一分委屈。滚!立刻滚!”

“你疯了!岁雯,你也不管管你丈夫!”

“宇恒——”岁雯一时间左右为难。

周宇恒没有理会他们,他回头看着岁晚站在二楼楼梯口。他朝着女儿走去,牵过女儿的手。“晚晚,人活一世,不要勉强自己。你有这个资本,若是不喜,就不要理会。可以拒绝,甚至驱赶。”

现在想想,父亲是不是一直在勉强自己吧?

见她一言不发,江想沉声道:“岁晚,那些话不用放在心上,他们不懂你。”这话也不算安慰。

习惯了被人安慰,他很讨厌安慰人。

“其实我也不是好人。”岁晚语气淡薄。“所以,你还要和我继续做同桌吗?”

江想拧了一下眉。

好人坏人该怎么定义?

父亲出事后,消息传到了学校。有人叫他“杀人凶手的儿子”,还有人朝他丢东西。

被唾弃、被排挤,可生活还要继续,他还要向阳而生。

谁都可以放弃你,唯有你不能放弃自己。

父亲爱妻子爱儿子,努力工作,赚钱养家,想要更好地培养他。结果酒驾撞死了人。他的父亲犯了一个不容原谅的错,江想也背负了那个错误的惩罚。

第8章

上课铃声响起,催促着校园里的每一个人。

江想开口:“上课了,回教室。”

岁晚迈起脚步,走了一层台阶,江想这才跟上。他跟在她的身后,只慢一层台阶。

忽然,她又停下脚步。“江想,不要以为我会原谅你。”她扬起下巴,撇了撇嘴巴,倨傲的神情并不讨厌。

江想的嘴角暗暗动了动,轻轻应了一声。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座位上。

风从窗外吹进来,轻轻掠过,一点一点抚平了烦躁杂乱的心。

袁创回来头,“你刚干嘛去了?”

江想摸了摸口袋,拿出了三根巧克力。一根给了岁晚,另外两根分别给了袁创和张星阔。

江想沉默,他看了一眼岁晚。

岁晚拿在手中。巧克力有些软,他到底揣在掌心多久了?

袁创咦了一声,“又有女生给你送巧克力了?”

“是单数。”她若有所思地样子,让江想内心深处颤了颤。

“有什么不对吗?”袁创不解。

岁晚轻飘飘地说道:“应该是双数才对,成双成对。”

袁创:“还有这讲究。不过,希望女生别老送你巧克力了。”

“你的爱慕者能不能换些,要不我去放话,就说你爱吃辣条?牛肉干?”

江想:“你就吃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张星阔撕开袋子,“巧克力怎么断了几节。”

袁创:“我这块也是,都碎成渣了。”

岁晚的嘴角弯着,她把巧克力收到了书包里。

江想掌心热的冒汗,他略略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她接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