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子转了转,打量着宿淼:“哎呦,你是红军他媳妇的娘家人吧,大水冲了龙王庙啊,既然大家都是亲戚,这钱就算了吧?你看我家小子,都没碰着水。”

宿淼没回应,就盯着韩成雪,也不催。

韩成雪自己受不了,恨恨地瞪了宿淼一眼。

似是情绪压抑到了极点,忍不住转身吼那老太太:“不懂就别出声,三块钱都要找人施舍吗?赵红军又不是没给你们家钱,穷酸死了。”

许是面子挂不住,骂完人,她连忙兜里掏出三张一块的。

用力扔给宿淼。

“觉得我没钱?狗眼看人低,这破店老娘以后再也不会来了。”

宿淼不慌不忙捡起钱,回了一剧:“那你得记住了,我的地盘不欢迎你,没有期限。”

韩成雪脸色铁青,跺了跺脚,气冲冲地下楼。

路过宿淼身旁时,还故意侧身想要撞人,宿淼轻蔑地笑了笑,脚下往旁边一移,韩成雪上半身重心不稳往右边一倒,一头撞在玻璃门上。

脑门上秒鼓了一个包。

宿淼噗嗤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害人之心不可有啊。”

韩成雪咬牙,眼睛死死盯着宿淼。

宿淼下巴一抬,用更凶的眼神瞪回去。

——让你瞪,让你瞪,以为我是是吓大的吗?

韩成雪败下阵来,色厉内荏地放着狠话:“你别得意!”她扶着玻璃门站起身,身体刚站直,又吃痛地惊呼:“啊!!”

宿淼漫不经心瞥了她一眼,就见她左腿控制不住地哆嗦着,脚踝处扭成诡异的弧度。

哦豁~~~崴脚了啊!!

宿淼双眸微微亮了一瞬,冲她气人地眨了眨眼。

果不其然,韩成雪被气得头冒青烟,知道奈何她不得,她只能吼旁赵红军的小姨子:“你是死人啊,不会来扶我一下吗,脑子真是不灵光点。”

被骂的红裙少女怔了怔,眼里满是陌生感。

似是被恐吓住了,想起韩成雪毕竟有个当大官的爹,还真就乖乖来扶她了。

那老太太被挤兑得拉下脸。

翻了个四白眼,十分瞧不上韩成雪,阴阳怪气道:“红军最喜欢我们宝根了,你这个后妈果然恶毒,嘴上说要带宝根来体验科学按摩,没想到故意折腾人,让我们白跑一趟,哎,我可怜的外孙哦……”

她怀里那小孩儿正巧哭了。

宿淼严重怀疑那老太太说话时肯定偷偷掐了孩子。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老而不死是为贼!

她边走嘴里还不住抱怨:“还是亲戚呢……切,首长的女儿哦,地位也不怎么样嘛,弟媳妇都能欺负到头上,也就只能欺负我们这种平民百姓……”

音量一点没小,就是想说给宿淼和韩成雪听。

韩成雪气得又倒抽了一口气,脚踝疼得她站都站不住,只能由人扶着,一瘸一拐下楼。

她每下一个台阶,宿淼就能听到她痛苦的抽气声。

哎,真是太惨了!!

但她心里怎么就那么爽呢。

爽。

特别爽!

作者有话要说:韩成雪——恶人自有恶人磨,婚后就是苦日子了。

第103章

知道韩成雪处于水深火热中,宿淼心情美得冒泡,感觉不用插翅膀她就能飞上天了。

虽然不及亲手报仇爽,可只要对方过得不好,她就很开心。

于明亚以为老板下楼肯定会追究她的责任。

作为店长,她没能及时安抚好顾客的情况,让争执声持续太久,甚至影响到了其他顾客。

没想到宿淼像只快乐的小鸟,姿态轻盈地走到角落的休息区开始查账。

给店员核算好工资后,她又仔细核对了这个月的补货单。

一直到快要下班时,她都没有提如何处罚自己。

宿淼不提,于明亚心里反倒七上八下。

等所有人做完店里的清洁,老板突然喊了她的名字。

于明亚莫名舒了口气,有种尘埃落定感。

大声答了句“在”。就听对方说:“刚才那几个人以后再到店里,直接拒绝招待,把她们赶出去。”

于明亚呆了呆:“知道了,老板。”

另外两人也面面相觑,直接把人拦在门外,真的好吗?

原来他们也有选择客人的权利吗?

不待问出口,就见老板沉思片刻。

又补充道:“对了,你们都回去想想,如何才能给顾客归属感,让对方花了钱后产生满足感?培养一下客人对咱们店的忠诚。于明亚你通知一下二店那边,大家集思广益,过两天把你们的想法给我。”

得!这想法,老板绝对是从刚才那三人一娃中得来的。

主动设门槛了。

“……好。”

宿淼提完要求就回家。

也没觉得自己太苛刻。

她是老板,聘用他们的价格的又不低,老板的责任不就是把握大方向吗?

那些细枝末节的事就该交给手底下的人干就。

宿淼在这一点上,跟韩勒很像。

两口子都是该忙的时候不拖沓,但某些能由员工自己解决的事,放权放得很轻易。

这一点跟许多初入商海浮沉的生意人不同。

沈艋曾调侃过,认为他们这样散漫容易被下属欺瞒。

当时韩勒就说,赚钱这种事并不是他人生的全部,不管是精神上的追求还是为了生活更便利,都不应该为了赚钱失去对生活的热情,那叫本末倒置。

何况人心思变,防是防不住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吧。

他对沈艋的“唯利是图”并不赞同。

宿淼也支持韩勒的想法。

人生太短了,能陪家人的时间只会越来越少。

尤其是孩子,跟地里的草似的风一吹就呼啦啦地长。这才几个月,女儿已经会说短句子,会摇摇摆摆走路了。

在小孩的一生里,这或许是她跟父母最亲近的时光了。

宿淼很珍惜,所以,能放给店长管的她都放开了。

而店里,于明亚给另外两名店员发工资。

工资是宿淼算好的,装在信封里密封好,包括于明亚的也是。

“于姐,你这个月多少钱啊?”

于明亚不赞同地看着对方说道:“忘了店里的规矩了?不许互相讨论工资。”

说话那人撇了撇嘴:“这有什么关系,咱们仨不说,老板也不知道啊。”

于明亚摇摇头,没接茬,而是让两人快点收拾东西,她要锁门了。

店员闹了个没趣,嘟囔了几声,于明亚没管她。

她一开始也想不明白老板为什么要做这样的规定,她还在厂子时,每个月领多少钱在财务部门的工资表上写得清清楚楚,同时也能看到别人领了多少。

但她担心老板觉得她能力不够,脑子不好使,也没敢当面问领导。

直到有一次家里两个弟媳因为谁上交的生活费多,后妈又补贴了谁闹了好大一场,互相揭对方的短,她才恍然大悟。

他们毕竟不同于厂子和单位,工厂里每个月工资是按几级工人来定的。

而店里采取的是提成制度。

店员的能力不同,最终能拿到的数不一样。就像椿芽,她其实很内敛,但对着客人时非常积极。

只要有人进店,她立马笑嘻嘻地迎上去,所以只看签单簿就知道她比何花卖得多。

那发下去的工资自然只多不少。

如果公开大家的工资,难免影响她们的心态。

这也是为了避免员工之间因为工资不平衡而造成的不满,甚至流失的风险。

不过,这就是明面上如此规定,如果她们私下讨论,于明亚也不会刻意制止。

只是她身为店长,却是要以身作则的。

于明亚关上前面店门,又把院子后门都检查了一遍,看有没有忘记上锁,这是她每天都不会忘记的事。

做完一切,她才步行回家。

往日她回家时,屋里其他人已经在吃晚饭了,谈话声隔老远都听得到,今天却很奇怪,堂屋里好像静悄悄的。

于明亚推开大门,堂屋里黑漆漆的,竟没开灯。

她不明所以,有点狐疑地看了看门前的枣树,自己没走错门啊。

这时,心里突然有不好的预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