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看着孩子的眼睛:“叔叔想要抱你一下可不可以啊,谁让小乖这么可爱呢。”

小丫头站在学步车里,又回头看了沈艋一样,才朝韩勒张开小小的双臂。

韩勒把她抱出来,就见小丫头先是朝沈艋笑,等沈艋伸手要接她时,她害羞地往爸爸怀里一扑。

逗得两个大男人笑不可支。

韩勒把小乖递到沈艋怀里,沈艋第一次抱这么小的孩子,觉得她浑身跟没骨头似的,得小心翼翼地捧着,害怕她晃来晃去突然朝后仰。

一不小心扭到骨头怎么办?

“乖乖坐着不要动,爸爸给你剪指甲。”

沈艋抱着香喷喷的小家伙,坐得直直的,背上简直像有刀子似的一动都不敢动。

见韩勒在那学步车后面掏了掏,立马掏出一个小盒子。

打开一瞧震惊他双眼。

一整套婴儿专用的各种工具,什么指甲刀啊,挖耳朵的小棉签……他第一次发现,照顾小孩还要学挺多东西。

不是光陪着孩子玩玩就行的。

沈艋以为十个月大的小孩没有自控能力,也听不懂大人的话,没想到韩勒掏出指甲刀,抓着小孩的手后,腿上坐着的小团子立马乖乖不动了。

看得沈艋一愣一愣的。

“……她还真听得懂啊?”

韩勒得意地笑道:“不确定。不过她只要看见指甲刀,就知道要做个乖宝宝,不然她妈会凶她的。”

沈艋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小洋楼。

因为正面的墙都拆掉做成了落地窗,他能看到宿淼就在右手边的工作间画图,周身萦绕着平和的气息,他想象不出宿淼骂孩子的样子,诧异道:“你媳妇会生气?看起来不像。”

韩勒笑了。

放下孩子左手,让她把右手伸出来。

漫不经心说道:“又不是泥菩萨,是个人都有脾气。你这会儿看着小孩乖巧,这都是靠平时锻炼出来的,告诉她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次数多了她自然会养成习惯。”

比起别的小孩,韩小乖已经是很好养的宝宝了。

不过再可爱的宝宝也有化身魔鬼的时候。

宿淼好几次都被气得躲被窝里哭唧唧,偏偏小孩子只知道你生气了,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要是当着她面发火,除了吓到她一点用都没有。

每当这种时候,宿淼就要躲屋里生闷气,由韩勒来教孩子。

“对了,你还没回梧桐街吧,你回去后你家估计有惊喜等着你呢?”

韩勒表情古怪,似笑非笑。

看得沈艋心里一哆嗦,都忍不住结巴了:“……什,什么惊喜?”

可别又给他整几个远房亲戚家的大姑娘等着。

他一激动,坐在他腿上的小乖被吓了一跳,顿时瘪起嘴,韩勒见她水汪汪的眼睛开始漫眼泪了,赶紧把她抱回来。

顺便瞪了沈艋:“大惊小怪什么,差点把小乖吓着。”

回到爸爸怀里的小乖立刻咧着小嘴,露出四颗小米牙。

仿佛快要哭的那一幕是他们的幻觉。

明明上半张脸像极了韩勒,但一笑起来就甜滋滋的,让人觉得她更像妈妈。

韩勒安抚地摸了摸她软软的头发,抬头跟沈艋说道:“听我丈母娘说,你们家来了个女的,你妈到处跟人介绍说那是你未婚妻,还说是你自己非要别人当你媳妇。不是,艋子,你什么时候强取豪夺又始乱终弃了啊?人家姑娘现在遇到难事,找到你们家要你履行诺言了。”

这话简直是晴天霹雳,五雷轰顶。

他一个洁身自好的大好青年,怎么会欠下风流债?

沈艋被这消息震得五官扭曲,面目模糊,好半天才回过神。

“胡说八道呢,这肯定不是我妈说的,我又没跟女人谈过对象,怎么可能凭空冒出个未婚妻,瞎闹呢?”

女人就意味着麻烦。

他没事谈什么对象,努力搞搞钱不好吗?他宁愿躺在床上数钞票也不想跟韩勒一样哄媳妇儿。

当然,如果有小孩儿,他愿意哄哄小孩儿玩。

“……等等,你说这消息大院传遍了?”

韩勒点头。

“我丈母娘又不是那些喜欢打听八卦的长舌妇。你想想,这些都传到她耳朵里了,可见你妈多着急坐实你和那姑娘的名分,你要不想哪天被绑着结婚入洞房,赶紧回家去吧。”

沈艋无语望天。

娘哎,我的娘哎,怎么就那么急啊。

“我现在就回去跟他们说清楚。”他站起身,立马往门外走。

过了两分钟,他又折回来了,拿起桌上的‘大哥大’晃了晃:“诶,这宝贝可不能忘了。”

走了两步沈艋又顿住脚步。

韩勒翻了个白眼:“你还有什么事一次说完,怎么跟尿不尽一样啊?”

沈艋那个气哦。

只能拼命安慰自己,韩勒这小子对谁都这样,说话难听得很。

他刚要开口,眼角余光瞥到气吁吁跑进来的人,抬了下下巴:“啧,不用我说了,有客人上门了。”

“我先走了,有时间再一起喝酒啊。”

说完,匆匆离去。

韩勒抬眼,看清来人的状况时,他眼底闪过惊讶:“这是出了什么事吗?”

车冬梅咬着下唇,有点难以启齿。

韩勒也就是礼貌性问问,走得再不勤好歹是宿淼血缘上的姐姐,看出她不想说他也不勉强:“淼淼在她的工作间。”

车冬梅垂着眼睛:“……谢谢啊。”

她来过几次,知道工作间在哪,她熟门熟路地推开了工作间的门。

听到开门声,宿淼以为是韩勒,正想让他到仓库取个东西。

抬头一看,没想到是车冬梅。

更重要的是,车冬梅衣衫凌乱,形容狼狈,似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宿淼皱眉,起身迎她:“你这怎么弄的?”

不会是遭到侵犯了?

车冬梅摆摆手,一脸无语。

“别提了,都是车夏荷害的,我以后要是再管她,我就是个煞笔。”

宿淼暗暗松了口气,但还是听得云里雾里:“……你跟她打架了?”

车冬梅板着脸儿,冷哼道:“我没跟她打架,但是我跟她老公打架了。”

宿淼是越听越迷糊,纳闷道:“因为什么啊,不会是为了给车夏荷出气吧?”

“因为他……”她咬着牙,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但对着宿淼关切的眼神,她心一横还是把事情缘由说了。

随着车冬梅还原现场,宿淼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

都怪她说话太有画面感了,宿淼感觉在听人说书似的,随着情节发展,她一会惊讶的“咦”,一会跟着倒吸一口凉气,真的忙坏了。

宿淼:“车夏荷的男人把他三弟介绍给你做对象?”

车冬梅:“嗯。”

宿淼:“然后你觉得那男的不错,就跟他处上了?”

车冬梅默了一会,还是点了下脑袋:“……嗯。”

宿淼:“他们真的在你饮料里下药了?嗐,你打完人就这么跑了啊,你该直接拎着那饮料到派出所报案才对。”

车冬梅也委屈啊:“我,我见他流血了,我当时脑子一懵,我没想到报公安。”

因为车夏荷离婚后不到半个月又嫁人的事,车冬梅恨铁不成钢,就单方面跟车夏荷闹翻了。但车夏荷隔几天就来找她和好,又是带吃的又是给她做衣服。

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又晓得车夏荷懦弱没出息,车冬梅嘴硬心软,被磨了几个月又跟她和好了。

车夏荷便说要给她介绍对象。

车冬梅一琢磨自己都二十二了,已经是大家眼里的老姑娘了,想着找个对象处一处也好,就答应相看。

而朱永和的弟弟,朱永年也确实一表人才。

高中毕业,在肉联厂做会计,长得比二姐夫朱永和好看,还特别喜欢写诗。

还会拽几句俄文。

对车冬梅这种自己没念过多少书的人来说,有文化的人着实充满了吸引力,她连未来要生几个孩子,要取什么名都想好了,就等着朱永年求婚。

所以朱永年请她去朱家吃饭时,她还擦了脸涂了口红。

没想到就上个厕所,回来就发现朱永年在汽水里放东西。

她当时什么也没想,一看朱永年偷偷摸摸的样子,就觉得他肯定有问题。

车冬梅那个暴脾气啊,一下子就上头了。

抄起汽水瓶就往朱永年脑袋上砸,正好赶上朱永和回家,要帮着朱永年收拾她,车冬梅一不做二不休,把朱永和也打了。

当然,她自己背上、胳膊上也捱了好几下。

朱家兄弟没想到她那么彪,被她得了先手,朱永年头直接被打破了。

而车冬梅呢?心情也不如想象的轻松。

打架的时候热血上涌,天不怕地不怕,但跑出门后风一吹,忽然觉得害怕,下意识就往宿淼家里来了。

“……他们不会告我吧?朱永年不会死了吧?”

宿淼已经对这位身手敏捷的奇女子佩服得五体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