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是上回在工部侍郎府的事情。

说着拔下了头上的掐丝紫金飞凤玉翅簪,不由分说给她簪上:“这簪子衬你。”

“谢太子妃赏赐。”都簪上了,自然不好再拿下来,姜予安只好谢过。

四皇子妃见状,哪能落了下风,登时便摘下手上的珊瑚手钏,满脸笑容:“妹妹姿容绝色,这珊瑚手钏最是衬你,第一回 见,便当见面礼,日后可要多走动才是。”

既然被迫接了太子妃的簪子,便不能不接四皇子妃的手钏,反正她们乐意给,姜予安行礼:“谢四皇子妃。”

来来往往又寒暄了几句,贺延臣便带着姜予安告退了,本就是走个过场。

刚刚的事两人心照不宣,既然和贺延臣定亲,这些事情是随之而来的,不管是朝堂后院,还是党争危险。

这回太子妃和四皇子妃两人在送她东西上较劲,她都接了便等于都没接,两人谁也没落着好,倒是被她捡了个便宜。

“要不要吃鹿肉?”走到贺延臣的位子上,他问道。

刚刚他就看见了,皇上打的鹿姜予安并没有分到,那装鹿肉的盘子都是一样的,就摆在姜莫鑫的桌案上。

那只鹿才多大,就算是分也不够分的,永安侯府就分到两块,永安侯一块,姜莫鑫一块,她自然是没有的。

不过对于她来说也只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她也不甚在意这些。

不过贺延臣问了,她也还挺想尝尝的,就点了点头,贺延臣见状微微勾唇,心道却不知她还是个爱吃的。

他弯腰端起了桌案上的鹿肉,整整一盘,还热着,贺延臣只吃了一块:“走吧,我给你拿过去。”

姜予安本想着只吃一块尝尝味道便罢,没想到他直接把那一盘都端起来了,赶紧拉住他的胳膊:“也不必这么多,我尝一块就行。”

贺延臣闻言,也不强迫,扭头让成一取筷子过来,然后递给她,姜予安夹了一块尝了尝,确实美味。

“好吃?”

姜予安点点头。

不少人看两人的动作,陈湉的眼睛都要黏在贺延臣身上了,微微攥了攥手帕,扭头看了一眼正给各位贵人倒酒的婢子。

贺延臣把盘子放下,将人送回去:“等会宴席结束,带你去逛逛行宫,如何?”

“好。”

她第一次来,听说行宫景色极美,贺延臣带她逛自然是好的。

“那等会在椿光亭等我。”

椿光亭离贺延臣住的地方不远,离瑶光池更近些,本身去瑶光池就是要经过他住的地方,那些个官员和他攀谈,脱身要费些力气,便让她先等他。

姜予安乖巧点头。

贺延臣看着,和上回端午节,她给他戴五彩绳那天一般,心有些痒。

他手指微微摩挲了几下,没有多说别的,送她回去坐下就回了自己的位置。

恰好有婢女刚给他的杯子添满酒,贺延臣拿起酒杯要喝,想降降心里突如其来的火气,凑到嘴边,却微微蹙眉。

这个味道……

他不动声色地假装抿了一口,瞥了一眼那个刚刚给他倒酒的婢女,给了成一个眼色。

成一跟随他多年,心下了然,盯着那个婢女,待她倒完酒退下,立刻拿下了她,悄悄送回了贺延臣的院子,看管了起来。

那厢姜予安坐回位置,基本已经吃饱了,便没有再用,只喝了两小口茶,没一会宴席结束,她去了椿光亭等贺延臣。

这个季节已经是炎热非常了,在宴席上姜予安就出了一身汗,到了椿光亭坐了一会,越坐越热,她拿出帕子擦了擦汗,脸上红晕满满,心想道怎的这般热。

等了半盏茶的时间,远远的总算来了个人影,姜予安以为是贺延臣,站起身走到亭子口迎他,感觉腿都有些软,心想大概是坐久了乍站起来的缘故,抬头看去,没想到来人竟是五皇子!

五皇子看着像是喝多了,走路也摇摇晃晃的,这椿光亭此刻一个人都没有,姜予安微微皱眉,看了一眼四周,打算回避。

结果五皇子倒是眼尖,嘴里大喊着美人,三两步进了椿光亭,拦住了姜予安的去路。

姜予安被他突然凑近的脸吓了一跳,腿更软了,她满身的汗,甚至还有些迷瞪,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强行拉回了心神,扭身就跑。

五皇子要拽她的袖子,嘴里大喊着美人别跑,还有一些不堪入耳的话,她跑得快,袖子从他手里溜走,五皇子没抓住,见她跑了,还以为她在和他玩,大笑着追上去。

姜予安回头看了一眼越追越近的五皇子,汗几乎顺着她下巴滴下来,她意识到不对了,皇子们住的地方根本不在这里,五皇子怎么会来?

就算是在夏日,也不该这么热,她不怎么爱出汗的人,坐在篝火旁便罢了,怎的在这里还越出越多了?

姜予安心道坏了,心里急,腿更软,只想着跑到个有人的地方,多多少少能掣肘五皇子一二。

她又回头看了一眼,五皇子几乎已经要抓住她的衣服了!

这时,她却一头扑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闻到味道的一瞬间,姜予安就卸下了力气,是贺延臣。

他估计是跑着过来的,大喘着气,胸膛一震一震的。

贺延臣刚刚才摆脱那些人,也有些燥热,心想这药还怪猛的,他只是假装抿了一口,只沾到点滴,就让他有些心浮气躁。

心里念着和姜予安的约定,怕她久等,匆忙往这边赶,远远的就看到有人在追她,心咯噔一下,怕她出事,多多少少有些后悔,想着在行宫里有他,叫成二留在了京城办事,没有跟在她身边。

看到那幕,怕她害怕,贺延臣的速度前所未有的快,她一头扎进了他怀里,贺延臣一只手搂着她的腰撑着她不让她倒下去,对着五皇子抬脚便踹。

他用了力气,喝醉了的五皇子满脑子就是美人,腿还是虚软的,一下子被踹的飞出去摔倒在地不省人事。

贺延臣搂着腿软的姜予安,她几乎已经站不住了,他掐着她的腰撑着她的身子:“怎么样?”

“是陈湉和姜予嫣。”她呼气如兰,小声道。

她几乎瞬间就想明白了,今天遇到陈湉,她和那婢女交代的事情,怕就是这个,还有五皇子,不是姜予嫣是谁?

“能站的住吗?”

贺延臣没管是谁做的,现下只想着她是否有事,说完,看了姜予安一眼,还没等她说什么,俯下身抱起她,快步回了他的院子。

成一见贺延臣这般抱着姜予安回来,也有些吓了一跳。

“去拿解毒丸。”贺延臣匆匆吩咐。

他把姜予安放在床上,刚想起身拿凉茶给她降热,却被她拽着袖子,他无法抽身。

姜予安的意识有些迷离,最后清醒就是她和他说是谁搞的鬼。

成一拿来了解毒丸,贺延臣叫他倒水,把姜予安扶起来靠在他怀里,捏着下巴给她灌进去。

这是林业研制的药,基本常见的毒都能见效。

没一会姜予安就不出汗了,但体温还是有些高。

“二爷,陈家小姐往这边来了,绕着小路进来,看她的样子,似乎是中了药。”成一小声禀报。

贺延臣把姜予安放在床上,把她拽着他袖子的手拉开,姜予安又转头攥着他的手,紧紧的,贺延臣有些无奈,也随她了。

陈湉的目的他猜到了,他本来看到那一幕的时候想着这是谁干的,脑子里不知道过了多少人,没想到是这般。

他大拇指稍稍划过她的手背,细软温润:“既然她一次两次不知进退,那便不要手下留情。”

“把她打晕,扔回她的院子,我记得有一个对她极为热络,但爱逛花楼的求娶过她,陈太师看不上,这回也来行宫了,既如此,便帮他一把,安排好人,明早记得喊众人去看看热闹,做的仔细点。”他寒声道。

“是。”成一少见他这么生气,心下有些打颤。

贺延臣稍稍探了探姜予安的额头:“陈育德看来是平日里事务太忙,顾不上管束子女,看来应该让他歇一阵子,回家好好看着他女儿。”

陈湉却干出这些事情,子不教,父之过,陈育德不会管,他替他教训,但总得叫他们觉得痛了,才能知道什么是错了。

成一应是,下去办差。

姜予安介于昏迷和沉睡之间,比起刚刚好了不少,但还是有些难耐,抓着贺延臣的手也很用力。

“贺延臣……”

“嗯。”他喉结微微滚动,稍稍俯身凑近她,“我在。”

“热……”

她另一只手要去扯衣服,贺延臣见状赶紧拦住她,攥着她的手腕阻止她的行动。

姜予安一只手被他制住,另一只手就放开了他的,还要扯衣服,贺延臣无奈,赶紧把另一只手也握住。

“不能脱,出了汗会着凉,忍一忍就不热了。”

姜予安被他抓着难受,几乎已经没有意识了,嘴里哼哼唧唧地开始挣扎,贺延臣见她不再想着脱衣物,稍稍松了口气放开她,这还是他第一次面对这种局面。

没想到的是,姜予安的两只手是不脱衣服了,但却搂住了他的脖子,手就要顺着他的衣领往里钻。

“好凉……”她说着,脸也贴上了他的脖子,在他脖颈处乱蹭。

贺延臣那一瞬间额头青筋都爆出来了,稍稍仰脖躲她,他被迫搂了她满怀,只好先扶着她坐起来靠着他的胸膛,然后把她的手从他衣服里拔出来。

她的手钻进去的那一瞬间,他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浑身都麻,本来他就有些燥热,被她这么几下撩拨的浑身滚烫,不可说的情愫悄然增长。

姜予安不安分,贺延臣都琢磨着要打晕她,又实在下不了手,只好抱着她去了桌边,叫她坐在他腿上,方便他控制,然后倒了凉茶慢慢给她灌。

约摸一炷香的时间,姜予安温度降下来了不少,昏睡过去了,贺延臣却出了一身汗,他想把她往上抱,怕她滑下去,姜予安的脑袋不自主地从他的肩头滑到臂弯,贺延臣低头时嘴唇刚好擦过她的琼鼻。

贺延臣愣怔了一瞬,抿了抿唇,他身边从没有过女人,包括在身边伺候的,也一直是小厮,这还是第一次,这么亲密地接触一个女子。

他把她稳稳地抱起,放在床上,给她稍稍盖了个被子,起身去了桌边,拿起桌上的茶猛灌了几口,然后站在外面吹风。

待他冷静的差不多,回屋里把姜予安抱起,他们二人说到底还没有成亲,这般不合规矩礼法,他走小路避开了人,把她送回了她自己的院子。

云苓和白芷看自家小姐这么久还没回来,早就着急了,这下看到姜予安竟是被贺延臣抱回来的,赶紧上前。

“晚上多看顾你家小姐,明日我再来。”贺延臣把她放在床上,吩咐道。

“是。”

贺延臣回去之后洗漱过躺回床上,上面都是姜予安的味道,贺延臣一时间竟有些失眠。

第二日一早,姜予安醒了,昨晚的一切她隐约有些印象,她不想回忆,可都刻在了她脑海里,让她越想越羞愧难当。

她昨天做了些什么啊……

白芷进来,看到姜予安醒了:“小姐,出大事了。”

姜予安闻言,放下了心里那点羞耻:“什么事?”

“陈太师家的嫡孙女,今天被众人看到和一男子……光着身子在床上!”白芷小声道,“听说陈太师当场就气晕了。”

姜予安微微蹙眉,是贺延臣?她不太敢肯定。

“昨夜您好像睡着了,贺大人抱您回来的,还说叫我们看顾些,是不是身子不舒服?”白芷问道。

他抱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