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之上,对于陈初六的出现并没有太多惊讶。好管闲事,好来装b的读书人太多了。该干嘛干嘛,先是仵作上来,呈供尸检,苦主诉请,把事情稍微说一遍,然后便是人证上堂:“苦主说的都是真的。”

然后便是人犯上堂,他杀人的事情,没有什么异议,不论是人证物证,摆了出来,都是实锤。那员外憔悴不已,还被苦主妇人挠了几下。公堂之上,乱了一会儿。到此,陈初六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看着,偶尔还点点头,认可这古代的某些刑侦技术。

坐在台上的齐东强松了口气,这小子还真不是来捣乱的,唉,曾几何时,老爷我也和他一样热心肠啊,可这一入官场,罢了罢了,不想了。齐东强拿起面前的惊堂木一拍,一来是提醒自己不出戏,二来也是壮威。只见他怒道:“堂下之人,这灌酒杀人之法,汝是何以知之?!”

“小人,小人是从别人嘴里得知。”

“何人?!”

“临川县步递铺铺司,周九……”

“这么说,周九便是从犯了?”

“啊……”那员外犹豫了一下,最后点头道:“是,就是周九告诉我这个杀人办法的。”

“带周九!”

一阵镣铐的响声,只见衙役们押着一个穿着囚服的人出现,正是周九。不过,此时周九虽然有些老态,但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口。周九早已经知道事情,他知道是自己冤枉的,他打算今天就是打死,也不可认罪。

可进来一看,陈初六竟然坐在堂口,他不由得打了一个趔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仔细看了之后,确认了真他娘的是陈初六,心里暗道:这小子不要命了,掺和这事做什么!

往后一看,瞧见了大儿子。周九眼睛一闭,哎呦,造孽啊,该死的大郎,怎么想不通这件事呢?这就是个解不开的乱麻结啊!这一次倒霉,不是他周九做错了什么,是雷公电母吵架,闪到了他身上。

堂上,容不得周九多想,只见苦主这边,又开始激动起来,要冲过来挠打。但显然,周九身边那几个衙役帮了忙,堪堪挡住了几次凶险的打。比较周九是公人啊,若不是如此,这顿打是白挨了。

齐东强捋一捋胡子问道:“周九,你身为官府差人,却教唆人杀人害命,你可知罪?!”

好嘛,刚才是提供方法,现在是教唆,这就不是从犯了,而是另一个主犯了。陈初六偏着头,看了一眼这知州,心中诅骂道:哼,还敢从严,看你印堂发黑,绿光冲天,迟早是要大祸临头,红杏出墙。

“小人不知罪!”周九回禀道:“小人出公差到此,和那员外喝酒闲谈。当初是这样的……”

周九把事情说了一遍,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堂上堂下的人一听便知道了,周九不是教授别人杀人方法,更加不是教唆杀人了。不过是那天闲谈的时间,和这次凶杀离得近罢了,但两者之间,绝无关系。

堂下的议论纷纷起来了,齐东强赶紧叫人喝住,然后道:“大胆周九,还敢狡辩,分明是你和这厮预谋在先,杀人在后!”

“我们与死者远日无仇,近日无怨,死者也无钱财,谈何预谋!”周九怒回到。

“青天大老爷啊、”苦主那边哭喊着道:“我们那枉死的人,身上有二十两银子啊,已经没看见了。”

“还有一块老年间的玉佩,也是不见了。”

“哎呀,还有一个金龟,都丢了。”

噗……陈初六血都要吐出来了,你们怎么不去死啊,看你们的模样,那是能摸得着金玉的人吗?别说金玉了,二十两银子,你们一辈子也拿不出来。这显然就是漫天栽赃了。

齐东强冷笑道:“好个周九,你竟然颠倒黑白,害命谋财,还敢不招。来人,让他尝尝板子的滋味!”

此话一出,门外杨开和大舅,都是心里一沉。但陈初六心里则是呼道,机会来了。

陈初六站了起来:“大人,学生有话要说!”

“你……”齐东强被这么横加阻拦,心里顿时生火,但看是陈初六,特别是看那一身澜衫,脸上露出鄙夷,但还是道:“你有什么话要说啊?”

“按大宋刑律,除谋反、谋大逆外,无实据不得用刑逼供。”陈初六回到:“大人用刑,是不是早了点?”

周九在一旁小声喊道:“初六,你快退下,外祖翁这次倒了大霉,你救不过来的!”

但陈初六岿然不动,如同没有听见一样,那齐东强气呼呼道:“这就是你要说的话?大宋刑律,还用得着你教本官?”

“学生不敢,学生要说的不是这个。”陈初六回到,大宋刑律,他哪里知道?不过是瞎编罢了,大宋的刑律浩如烟海,除非是几十年的刑名师爷,不然都不敢笃定有没有哪一条。

这知州本就不是专业治刑名的,他更是背不得了,一下唬住了,只好那官威来压,但在情理上已经是弱了一分,只能让陈初六再说。

陈初六这叫不清楚糊弄不明白,瞎姬霸说。

“那你要说什么啊?这堂上,不是你胡闹的地方!若是扰乱公堂,哪怕你是新科举人,我也要治你罪,再上报学提,夺了你的澜衫!”齐东强威胁道,他知道,这些读书人好管闲事是一码,但最怕的,也就是把他们十年寒窗苦读的这一身澜衫给抢走了。

此时,齐东强也有些奇怪,今年的新科举人都来拜会过了啊,怎么对这个人没印象?

接着,只见陈初六道:“大人容禀,学生读书一来,熟知经义。太祖继承大统以来,以圣贤之言为治国之道,先行仁义而后治刑名,以德为先,以法为辅。敢问大人,你可能熟知经义啊?”

“哼,你好大的胆子!”一个书吏走出来道:“大人是进士出身,圣贤之言,烂熟于心,比你这破举人强一百倍。”

“破举人,你是什么狗东西,半点功名没有,还敢辱骂举人!”陈初六好不留情斥道,那书吏脸被憋红了,哑口无言。

是啊,你个白丁还敢出来对举人指指点点,你配吗?

维度碾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