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多虑了,贫道只是希望王爷能做出一个好的选择,抛开贫道自己的原因,您就不想知道她到底来自何处,为何又鸠占鹊巢占了他人的身子?”

虚眉轻摇拂尘,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贫道虚晃百年,都无法降住的的孽障,却被一个表面柔弱的女子轻易服住,王爷也觉得这样正常?若是芯里纯净倒也还好,但若是......”

他适时地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

“这件事不需要王爷出手,只需要在旁边看着即可,是善是恶一辩便知。”

晏清钰偏过头,没有理会虚眉的话,只是沉默着盯着手中的杯子发呆。

“王爷尽可考虑几天,贫道还有要事,就不多做打扰了。”虚眉站起身走了两步才说道,“等您考虑清楚,便可派人去寻我。”

他说完,便大踏步的离开了。

晏清钰在座位上坐了良久,都没有起身。

这个世界上不乏有像虚眉道长这样、凭借自身能力修炼出的大能者。也有自出身时就身怀异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一切的人。相较于前者,这种人肯定比较幸运,能比常人更容易窥探到好时机。

因此,宋冉月虽然体质特殊,他也从未怀疑过,毕竟能够身怀蛊王的人,能够用自己的精血涵养蛊王的人,又怎么会是个平凡的人。

之前他曾查到,宋冉月在一段时间内性情大变、仿佛脱胎换骨般,不仅言谈举止和常人有异,连思维想法也超脱众人。

她曾急切的想要自由,想要逃脱出他人的束缚,虽然这也能理解,但是一个从记事起就生活在苏府,并且待遇一直不差的丫鬟,为什么突然想要出府过飘零的生活呢?

这里的人们向往安逸与平和,安土重迁是一贯的观念,而她如此没有留恋,仿佛同整个世界都是脱离的,恨不得立刻从这里离开。

可是,她离开又想去哪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又能逃离到哪里?

晏清钰合上扇子,站起身走向卧室。

两人相处了这么久,他自认为不会看错了人,只是他看到的又是谁?

进屋后,他看到宋冉月此时正趴在床榻上,欺负肥仔。

晏清钰眼神闪了闪,没有多说。

众所周知,蛊王不是善类,或者说它本身就代表着一种神秘和邪恶,是邪魔歪道想要一步登天、野心勃勃的表现。

但是,此时蛊王却在宋冉月身上。

晏清钰走过去抚摸着她的头发,笑道。

“看来,你身体好了不少。”

“不不,我还是很虚弱的。”

宋冉月顿时一个美人侧卧,变身为神情虚弱又无助的病美人。

“我还要养伤,拒绝干活!尤其是擦地。”

这些天,晏清钰为了惩罚她,一直让她做家务,这样对待一个病人实在是太不道德了。

她内心吐槽不已,忍不住在心里不断模拟自己反击时的英勇身姿。

“本王从见你开始,你就只是一个人,你想不想见到过去的家人?”

晏清钰随意的坐下,折扇在手上一开一合。

“你能找的到?”宋冉月疑惑。

“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怎么到的苏府?又是谁将你卖到了苏府。”

“不记得。”她乖乖的摇了摇头。

“本王得到的消息也不多,只是知道你还有一对父母,不过生死不知。”

晏清钰细细的打量着她,却发现即使听到父母的名字,在她的眼中也没有显露出一丝的情意。

“我对他们没有多少印象,可能还不如你知道的多。”宋冉月低头玩着肥仔,一脸的漠然。

“不过,你问这些做什么?”她怀疑的看着晏清钰,他之前可从来没有问过自己家里的事情。

想来也是,一个丫鬟被父母卖到大户人家,也就是相当于一件物品的买卖,既然买卖成立,怎么会有还回去的道理。

只不过,她的情况特殊,她自己将卖身契赎回了,现在已是自由身。

宋冉月垂头掩饰住眼中的嘲讽,她虽然不是那对父母的亲生女儿,对他们没有所谓的仇恨,但是她还是为原来的那人感到悲哀,被自己的父母卖掉是个怎样的感受,即使不说她也能感同身受。

“如果你需要,本王可以帮你找到那两人,让你真正的拥有一个家。”

“我不需要,那些人我根本不认识。”

她起身拒绝道,“一对能够为了钱财,就能出卖自己女儿的父母,有什么资格做我的家人?凭什么我要将那种人找回来?他们自己不知道过得有多幸福,需要我来多此一举吗?”

晏清钰沉默了半晌才说道,“好,我尊重你的决定。”

“你只是尊重并不是认同是吧?连你也认为我应该拉下脸,去寻找一个曾经抛弃我的人?”

宋冉月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晏清钰本身就是一个感情冷漠的人,如果连他都不认同自己的观点,那这个世界上也就没有几个人认同了。

“不要胡搅蛮缠,我的本意并不是问这件事,我也并不在乎你对他们的看法。”晏清钰有些疲惫的说。

“那你今天专门问我这些做什么,找茬的吗?”

“算了,等你冷静之后再来找我吧。”

晏清钰起身,直接走出了房间。

“莫名其妙吧。”宋冉月嘟囔了一句,觉得今天王爷的表现很不正常。

就像......就像现代夫妻之间的观念不和,而产生的争吵一样。

哎,这样一想好像还有些小激动呢。

王爷这也是掉下神坛,做了一回普通人?

宋冉月对此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是,这毕竟是两人第一次产生争执,之后的冷战也算顺理成章,她也乐得不被打扰。

心情不好,也懒得出门,她便窝在房里动手做起了衣服。

从性感吊带到碎花裙子,哪一样都没有逃脱了她的魔掌。

为了过上一个舒适凉爽的夏季,她算是将裁剪制衣这一技术修炼到了一个境界。

晏清钰站在窗边看了她半晌,才转身回了书房。

一个时辰后,虚眉的桌案上就被放上了一封信。

虚眉展开信件,忍不住笑着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