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问陆文曜才知道这不仅卫生间是每层公用的,这招待所还没有公共浴室。

一听这话,丁书涵立马就不依了,“那我怎么洗澡啊!再不洗我头发都快不能要了!”

她轻蹙着眉头,眼角微微下垂眼神里流露的失望看向陆文曜,明明都是耍性子,但是却比之前的胡搅蛮缠、撒泼打滚好的多得多。

知道她不满意这条件,陆文曜便开口解释,“招待所不像家里,条件只是比火车上稍微舒服安静些,我打听过了旁边不远就有这湖木子最大的浴场,刚改建完成。”

“虽然不知道条件如何,但洗个热水澡洗个头还是能洗上的。”

丁书涵听他这般,只觉得他大喘气,早点说这些自己也不至于浪费感情地摆脸色给他看。

当然她现在浑身难受只想洗澡,哪里还计较不计较他说话方式大喘气,挑不挑条件啊。

当然也没有其他选择供她挑选。

*

招待所旁不到一百米有一家公共浴池——新光浴池。

新光浴池是刚改建好的浴场,正巧接任经营的经理是个转业军人,所以见到这陆文曜一身军装,态度很是热情地招待了他们二位。

经理他也知道这段时间是全国各地军人们调干分批到来西北建设兵团的日子。

到那建设兵团前,这湖木子是必经之地。

因为浴场经理是军人出身,所以对他们这群调配援建的军人们自然好生接待着,甚至还挂上了欢迎他们的牌子。

对他们这群援建的军人自然也是有优惠的,军人和军人家属洗澡送理发修脸或者洗衣服务。

很是活络周到。

陆文曜买好洗澡票后,丁书涵接过他帮自己拿着的脸盆和手提布包,两人分别走进入浴场。

走进浴场内部,丁书涵看着里面的装修,虽然就是那最简单的瓷砖墙和水泥地,但因为装修新没投入使用多久遮了不少丑。

在换衣服的地方丁书涵遇到了比自己早来不少已经洗完了的周彩云,见到对方两人没有说话,只是相视一笑打了个招呼。

毕竟这浴场更衣的地方可不是什么说话聊天的好地方。

她拿着装着洗发膏、香波还有梳子毛巾的脸盆走进浴场。

因为西北水资源不算充足,这浴场的洗澡票卖得比东山要贵上2、3分。

而且听经理说这浴场刚改建完,重新填埋了两口井,接入了自来水,还修建了污水管道并且一块儿并入了城市污水管网。

所以浴池人少还干净,一点奇怪的味道都没有,只有洗发膏的香精味。

今日这浴池里也几乎都是这次随军的军属们,来的也几乎都是城市里长大的年轻姑娘,几乎都还没有生过孩子。

再加上这个年代能吃饱已经是万幸,吃撑着实少之又少。

所以大家身材其实都大差不差。

只是大家多少年纪轻、脸皮薄,一个个都低着个头,用不大的毛巾遮遮掩掩的。

倒是丁书涵完全不在乎自己被看光,不过是一具□□,哪里有那么多被赋予的涵义。

但她这般大方的坦诚相待,在别人眼里却成了自信的象征。

而且她皮肤又白又亮,很难忍住不多看两眼。

就这样丁书涵在你看一眼、她瞟两眼的注视下洗完了澡。

洗完澡丁书涵只觉得自己浑身清爽了不少,心情自然也轻松了不少。

只是这里气候有些干燥,刚洗完澡擦干,丁书涵就觉得自己皮肤多少有些紧绷。

便挖了一大坨雪花膏摸在胳膊和腿还有后背脖子这种最是容易干燥的地方。

涂得仔仔细细,不够了就接着从雪花膏铁盒中挖些出来涂上,很是大手笔。

其他军属看了丁书涵将自己平时擦脸都舍不得用太多的雪花膏涂抹全身,竟能如此奢侈。

即便她这雪花膏用的不是自己的,但光看着都觉得肉疼。

*

房间门打开,回到招待所房间的丁书涵就扑到了其中一张床的被子上。

而陆文曜将刚刚洗漱的东西一一归置到原位,本来整理得好好的,突然他停住了手上收拾的动作。

那个手提布袋拿出她胡乱塞进去的表面衣物后,里面那白色的布料,刺得他赶紧移开了眼睛。

赶紧起身,当然也不忘将那拿出来的衣服给塞回去。

“你,你那个布包记得自己收拾一下,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说完就夺门而出。

只留下刚准备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一番的丁书涵,一个人在屋里。

见他这般莫名其妙、没头没脑地离开,丁书涵从床上起身看着紧闭的房间门,又看了看他刚刚提到的布包。

不解地轻挑了一下眉毛。

回想了半天,却没有半点端倪。

自己和他从浴池回来别说身体接触了,都没有并肩走在一起。

丁书涵只能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那陆文曜刚刚让自己收拾的手提布袋面前。

漫不经心地将里面的衣服一点点跟磨洋工似的拿出来,嘴上还忍不住嘟囔几句。

“陆文曜他,不会故意整这么一出让我收拾东西吧。”

“要不然这么晚了,能有什么事要这么着急出去啊?”

大件衣服一点点的被她拿了出来,她看着自己手里的白色内衣,突然反应过来。

刚刚还不太高兴撅着的嘴唇立马咧了开来。

原来他是不小心看到了自己的内衣才这么着急地离开,而且还欲盖弥彰地又把这些衣服给塞回原处。

对于丁书涵来说这不过就是一件衣服,竟能惹得陆文曜这般“落荒而逃”,实在是正直又纯情。

虽然没亲眼目睹,但丁书涵也能猜到他那冰块脸害羞到有些恼的窘迫表情。

好可惜,错过了。

*

陆文曜并没有走远,就在招待所附近边走边平复着自己刚刚看到不该看而有些窘迫外加羞愧的心情。

路上碰到了好几个和他一样从东山来的战友,大多都是出来抽烟的。

也不知道怎么的,他们每个人都跟商量好的一样,一见到陆文耀就似笑非笑、话中有话地来上一句。

“你小子好福气啊!”

陆文耀倒是不再想刚刚不小心看到的意外了,倒是对他们这般一头雾水、摸不到头脑。

因为被说多了,陆文曜又想不明白,就直接开问下一个夸自己好福气的战友。

“你这话夸我什么意思?”

对方听了这话立刻冲他挤眉弄眼,“嗯,嗯,你懂吧!”

陆文曜见他跟自己说话和打哑谜一般,皱着眉有些不耐烦,“听不懂,直说。”

那人见他这样,还觉得他在假正经,便索性将话给说开些,“你小子装什么傻,就夫妻床上那点事!”

“什么?!”陆文曜一听这话,直接被惊到。

别说床上那点事了,他们连手都没有拉过。

可对方并不买账,还觉得陆文曜在这装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都不想说,可你光装傻,别装了,我家媳妇都跟我讲了,说那资本家小姐身材。”

“啧啧啧,怪不得你会娶人家。”

说着还不忘比划一下。

这下陆文曜可算是全明白了,脸一下就黑了。

什么东西!

也猜到了肯定是今天在浴池不知道是谁看见了跟那些个嘴碎的军嫂婶子们说了,她们又是藏不住事的主,爱什么都往外说!

才会闹得现在几乎大家都知道了,只有自己根本不知道。

他们知道还不算完,还添油加醋地胡思乱想,甚至还调侃他有福气。

可偏偏自己如何都没发解释,结了婚领了证,再怎么解释都是苍白的。

扔下一句,“我知道你们是开玩笑,但我觉得拿私事开玩笑不仅不好笑,还一点意思都没有。”

说完便面红耳赤地快步离开。

那人看着陆文曜离开的背影,咳了一口痰出来,然后从兜里掏出包软包烟,敲了两下烟盒上面,一根烟便弹了出来。

他将烟叼在嘴里,有翻找出了一小盒火柴哗啦一下,点燃了嘴里的烟,深深吸了一口。

缓缓吐出口中的烟雾。

这陆文曜年纪不大,思想倒跟个老古董一样!真操蛋!

*

等陆文曜回到房间的时候,床头灯还没有关,丁书涵就已经在床上沉沉地睡下了。

自己回来的动静还有昏暗的灯光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睡眠,看来这四天的火车确实把她给累坏了。

只不过她一条只穿着宽松短裤的白皙长腿露在外面,跨在被子上,很是扎眼。

虽然看到后,他就立马移开了目光。

但自己脑海里也不自觉地出现刚刚那战友看向自己意味深长的眼神,还有比划的动作。

刚刚才消退热度的耳根又开始急剧升温,势头比刚刚还要更猛烈些。

不知为何陆文曜只觉自己脑子感觉像是发起高烧般混沌,但却又能准确地出现只看过一眼的东西。

那一抹白和她这暴露在空气里的白皙交换重叠。

陆文曜喉结上下微动,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节奏乱了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