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时间,两人齐齐从床上后仰了下去。

噗通一声震响。

隔壁郑子路从他的小床上惊醒。

“地震了!地震了!”

室友睡眼惺忪,“小震不用跑,大震跑不了。”

横批: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郑子路盖上小被重新入睡。

另一边,盛渊一屁股坐在人腰腹上,吃疼的动了动被束出印子的手腕。

看着身下怒目的喻左今,对方一条腿还卡在地板窟窿里。

风水轮流转。

不愧是老话。

他伸手在喻左今脑后摸了把,查看伤势。

他后脑勺没有眼睛,不知道喻左今的头和后背哪个先着的地。

但该说不说,对方这张脸是挺好看的,眼下的那颗黑痣,几乎可以说是点睛之笔。

“疼不疼?”

喻左今的人工耳蜗外机飞出去一只落在他脚边,盛渊顺手给对方戴好。

喻左今双目深黑,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

盛渊笑了,“那么抗拒干嘛?遇见哥,兴许是你上辈子烧高香求来的。”

“帮你洗衣服,打扫宿舍,我也不求你感谢我。”

他坐在对方身上穿好衣服,“毕竟我是对你有些私心。”

嘴角勾起,看着身下的喻左今,婉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喻吧啦,你很有名。”

另一头因为涉嫌黄赌毒暴力场面被屏蔽的真上进,收到了盛渊完成任务的消息。

【系统:……】

他就知道。

这小子哪怕是死,也得调戏人一把。

盛渊知道把对方彻底惹怒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毕竟喻左今的一亿不良值不可能是白来的,刚才对方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把他压在床上无法动弹。

他将领口的扣子扣到最顶端,“惹恼你并非我本意,谁会给你洗衣服打扫卫生来惹恼你。”

言外之意,你别知好歹。

“如果你介意外人动你东西?我道歉,但我并没有偷窥什么意思,只是让它们变得整洁些,如果你还建议放不下,我也可以勉为其难,收你成为我的内人。”

这样就不是外人了。

喻左今:……

言外意之,我错了,但我不改。

他从人身上下来,欲拉对方一把。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但伸出去的手扑了空。

盛渊也不在意,顺势捡起刚才飞到床头的眼镜戴上。

“明天我不想再看见你。”

沙哑的声音,是对盛渊最后的警告。

后者却直接岔开话题,“你每天几点下班?”

见对方不答他话,盛渊上前几步,靠近对方,“我知道你在烤肉店打工,你每天几点下班?”

喻左今冷眼看他。

盛渊眉梢轻挑:“最近夜里不安全,我去接你。”

自然也是为了让他准时回宿舍,当个好宝宝。

喻左今转过身,逼近对方,声音可怖,“别让我知道你在背地里搞什么鬼。”

“不都说了嘛。”盛渊双眼半眯,“我对你有点私心。”

喻左今眼眸暗了下来,就在要动作之际,宿舍门被突然敲响。

是宿管老师。

“408两人在舍吗?楼下说你们声音太大,出什么事了吗?”

盛渊越过喻左今拉开门。

“在的。”

看见两人直挺挺地站在宿舍里,没有缺胳膊少腿,宿管老师的心放下不少。

“刚才什么事,那么大声音。”

“地板坏了,老师这能报修吗?”

“能,你们谁下来跟我去登记下。”

盛渊自然的走出宿舍,临走前向宿舍内抛出一句话。

“约好了,下班我去接你。”

话落,跟在宿管老师身后洋洋洒洒地走了。

直到走到一楼,盛渊才吐出一口气,他仰头百无聊赖地看着宿管办公室有些起皮的天花板。

喻左今带给人的压抑,远比他之前远远看上一眼要多。

仿佛他身边空气流通都没有那么顺畅,沉重如巨石压在胸口。

宿管老师翻找着报修单,这时真上进突然上线。

【系统:你怎么样!你怎么样!狗逼,你怎么样!!!!!】

盛渊被吵得皱眉。

“还活着。”

【系统:你还活着?!】

也不知道这句是高兴还是懊悔他没被打死。

盛渊将含义主动归为了后者。

从喻左今手下绝处逢生,他的不良值涨了不少,即将达到8000。

报修了408的地板,午休时间也即将结束,盛渊拿着校服外套回了教室。

只不过眼前的一幕,让他有些意外。

只见原本每天中午午休都要出去疯的夏之奇和小胖一伙人,正在教室埋头苦读,奋笔疾书。

后天就是月考,夏之奇一行人几乎是舍弃了一切玩闹时间,在教室里学习恶补。

“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线!这踏马哪有线啊!线呢!劳资线呢!!!!”

“是象限,笨比!”

“你们谁有空听我背下劝学?”

“妈的,这道题谁会,过来给我看一眼。”

夏之奇坐在那里闭着眼睛自我洗脑,“这些都是我上辈子造下的孽,一切都是我活该,这些都是我上辈子造下的孽,一切都是我活该。”

金安珠欲哭无泪:“你们学习为什么要带人家!人家又不是你们帮派的。”

“闭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和我盛哥亲嘴,你亵渎了他,这都是你活该!”

“人家一个小0,想想有什么错!”

“那不是你能肖想的!”

“反正以后也要便宜别人!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

【系统:你们学校包容性还挺高。】

盛渊:……

盛渊没有参与那边的闹剧,而是走到叫唤不会数学题的小弟旁边,拉开椅子坐下。

“哪道不会?”

小弟吓了一跳,“大哥。”

盛渊拿过他的试卷,看着上面的涂涂抹抹。

小弟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寸头。

“大哥,我脑子笨,学得不快。”

“挺好的。”

小弟听到这声安慰,心中那些压抑的滋味不断迸发,“大哥,我看别的兄弟做题都可快了,就我停在原地,我回家读书读到十一二点也跟不上,一点天赋也没有。”

青春难免受挫,又因为当时有着少年的肆意张扬,这种挫折大部分都埋藏在心底,像在土里冒不出头的嫩芽,不愿袒露怕丢人,但却又在无数个瞬间呼之欲出。

话出口,小弟就后悔了。

矫情死了。

盛渊没有说话,而是拿起笔让他看题,解开后盛渊起身,离开时拍了下他的肩。

“努力也是一种天赋。”

小弟瞳孔一缩,拿着笔的手都抖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