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找了个弃婴,跟妻子说是他们的女儿。

而那个刚出生就没了呼吸的亲生女儿,让家里保姆送出去找个地方好好安葬。

段父每年都会去墓地祭拜那个没有缘分的女儿。

乔兰兰上辈子祭拜老丁的时候, 恰好碰到段父祭拜亲生女儿,无意中听到的。

上辈子的段初夏做了不少出格的事情,都是段家替她兜底, 害的段汮在刑侦支队长的位置上, 没办法再升职,可惜的很。

这辈子又污蔑苏英是特务,苏英是她好朋友, 乔兰兰气不过, 这事不算完。

本来呢,段初夏不是段家亲生的, 这事乔兰兰没打算跟任何人说, 毕竟当年这是段父的决定, 而那时候的段初夏还是个小婴儿。

可是段初夏越来越过分,欺负她好朋友就不行。

她跑回家,用左手写了一封蹩脚的告密信,信上说出了二十多年前, 为了瞒住产妇, 段父用弃婴代替了刚出生就没了气息的亲生女儿。

这封信她打算寄给京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段汮队长, 也就是段初夏的哥哥。

虽然当年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 但是接生的医生、帮着去埋的保姆都是知情的。

一个刑侦支队的队长,想要查清楚信上的真相,应该很容易吧?

……

九月一号,四个孩子分别要去小学和高中报道,苏英也要去食堂上班。

乔兰兰挺厉害,果然把顾知南和韩京辰要到她带的一班。

这俩少年跟乔兰兰一起去学校,苏英送俩姑娘去小学。

韩景远问道:“真不用我送吗?”

今天开学,他都请好了半天假,结果孩子们和苏英都说用不上他。

“你看,这都安排好了,你忙你的。“

韩景远惆怅道:“我上午请过半天假了。”

苏英问灿灿,“让爸爸送你们去学校行不行?”

“那可太行了。”

韩鑫星说:“二叔,你换军装吧,帅气点。”

韩景远:“你要求还真多。”不过他还是照做了。

韩景远想起个事,跟苏英说道:“对了,徐芬月也去一营食堂上班了。”

“怎么把她又录取了啊?”

苏英倒不介意,只是想不明白,是什么能让庞师傅改变主意多收一位家属,而且还不是正儿八经的家属。

韩景远道:“苏从岩上回出任务立了个三等功,说想给家里家属换份工作,临时工就行,领导同意了。”

这恐怕又是沈美静跟苏从岩闹腾的结果。

苏英道:“用军功给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换临时工,苏从岩往后的晋升难了。”

领导虽然同意了,对他的印象也会打折扣。

韩景远叹气,“谁说不是呢,我送孩子上学去,你上班吧,要是跟徐芬月闹不开心就别做了,别勉强。”

苏英心想能让她不开心的人是不存在的。

……

“苏英,你怎么来这么迟,你看我土豆都削好一盆了。”

徐芬月能来上班很得意,本来苏家以佑佑上学为理由想辞退她,但是沈美静有良心,她才能继续留下来。

此刻她面前的一筐土豆已经削好了一小盆了,不想让苏英占便宜少干活。

她指着另外一筐土豆,说道:“打杂的活儿一人一半,你可不许偷懒。”

苏英点头,说道:“一人一半很公平。”

她又跟庞在明商量道:“庞师傅,我觉得徐芬月的提议很对,不如你把今天的活儿分一分,谁先做完谁歇着,你看行么?”

“行,那我就把工作分一分。”

庞在明面儿上乐呵呵的,心里却七上八下,他接到师长和政委安排的特别任务,要他留意观察,判断苏英是不是特务。

这么重要的任务交到他一个炊事班班长的身上,庞在明压力很大,昨晚都失眠了。

韩景远前妻也太胡闹了,凭着猜测就敢举报苏同志是特务,还威胁政委必须调查,。

庞在明不相信苏英是特务,但段初夏是实名举报,那肯定要有调查报告,不然怎么交代啊。

师长和政委跟他分析了,苏英有好几年友谊宾馆切菜工的从业经验,而且从小跟着外公和父亲后面学中医,让他从这两个方面调查,刀工和医术都是观察的重点。

特务组织不可能在十几年前就为顶替做准备,去练厨艺、学中医,那也太扯了。

所以,只要苏英的刀工、厨艺达到要求,会点医术,这份报告写上去就能洗清她的嫌疑。

……

昨天接到任务他还发愁,怎么让苏英调换工作内容才不引起怀疑,恰好上头问他能不能多加一个临时工,庞在明立刻答应了。

多一个人来打杂,苏英可以做别的事,就显得没那么扎眼。

他可真是太聪明了。

庞师傅笑道:“既然两个人,那么徐师傅负责削土豆,苏英你来帮我打下手,负责切菜吧。”

徐芬月还以为平分是大家做一样的事,结果是分开,切菜多舒服啊,她不满道:“庞师傅,你这工作分配的不公平。”

庞师傅手里接着任务呢,哪怕徐芬月投诉到领导那,他都不怕。

他没好气道:“等苏从岩什么时候用军功给你换个司务长做做,再来发号施令。”

徐芬月吓的不敢说话了,一个临时工已经让苏从岩和外甥女吵了两天,她不敢再瞎折腾。

苏英把土豆、白菜帮子按照庞师傅的要求都切好丝,还有十板豆腐,她问庞师傅怎么切。

“庞师傅,这豆腐您打算怎么做?”

“切成六七厘米的方形块,做酱蒸豆腐。”

豆腐比较厚,要先从中间片一刀,然后再开始切,豆腐软嫩又是切大块,比土豆丝好切多了,刀尖划几刀完事。

切菜配菜的工作比苏英想象中的简单,尤其是下午时间长,晚上那顿她三点多就把所有配菜都切完了。

她揉着发酸的手腕子,问道:“庞师傅,还有活儿吗?”

庞师傅战战兢兢,不亏是友谊宾馆接待过外宾的厨子,一个人顶两个人的速度,来给他切菜打下手太屈才了。

他笑道:“你做事太快了,这也没什么菜可切了,要不你下班吧?”

苏英看了看时间,三点半还不到呢,“那我现在就走合适吗?”

“都分好工了,做完了可以走,徐同志要是把她的活儿做完,也能走。”

徐芬月心里那个气,只能拼命的加快速度,但是没用,她打杂活儿是不断的,而苏英只切菜配菜,工作单一,做完就能走,她却不能。

……

苏英走后,庞在明让徐芬月出去把后院扫了,然后他拿着卷尺量土豆丝的粗细,在本子上做了记录,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误差都快赶上机器切的了。

后面几天,庞在明又借口兄弟部队的领导过来,他手受伤了,让苏英帮着做了几顿小锅菜。

厨艺、刀工全都观察记录好,庞师傅心里有数了,接下来的医术还要考核,但是苏英失忆啊,这就有点麻烦。

这天收工后,庞在明揉着腰,说最近腰老觉得不好,“小苏,我听说你外公和爸爸都是老中医了,有没有治疗腰酸的方子?”

苏英从庞在明的气场颜色,看出他到了年龄了,就是肾虚,吃半个月中药调理一下就能缓解。

她能根据颜色分辨病症来开方子,但是这个世界的中医是通过望闻问切来判断病症,所以她装模作样给庞在明号了脉。

然后说道:“我最近确实想起些以前家里秘传的药方,但是我爸当初可是医死过患者的,我开的药方,庞师傅敢吃吗?”

为了任务,庞在明咬牙跺脚心一横,“你敢开方子,我就敢喝。”

喝了半个月的中药后,庞在明脸色红润、腰不酸了,站一天腿也不痛了,尤其是媳妇对他最近的表现满意极了。

苏英再三强调,“庞师傅,下个阶段要换药方,之前开的药方你也不能推荐给别人,药量要根据病情因人而异,乱吃药,出了事我可不负责哦。”

庞在明连连点头,“那下个阶段的药方,你现在开给我吧。”

……

“师长、政委,苏英同志的刀工是经得起检验的,还有她的厨艺,您二位亲自尝过,至于开方子的祖传水平,她说她记起来一些,我亲身体会,喝了半个月中医,那是真管用啊!”

“不是从小耳濡目染继承的医术,谁能开得出来这么奇效的药方呢,所以,我觉得对苏英同志的调查和怀疑可以解除了。”

季平凉再三确认,“苏英开的方子真管用?”

庞在明中气十足,调侃道:“您要是不信,可以问问我媳妇。”

季平凉老脸一红,“没个正经,我这老腰疼了几年了,你那方子给我。”

庞在明记着苏英的交代,一患一方,他道:“药可不能乱吃,我的方子不一定适合你,你找小苏再开一张方子好了。”

季平凉哪好意思,转头问师长,“老齐,你看呢?”

师长看着庞在明交上来的报告,点头道:“老季你把材料整理一下,就封卷上报吧,免得段初夏那小姑娘又发疯找人乱告状。”

“行,我现在就办。”

季平凉心里松了口气,看到庞在明依旧眉头紧锁,笑问道:“老庞,你的任务完成的很好,怎么还皱着眉头呢。”

庞在明犹豫不决,“师长、政委,有个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说。”

“苏英同志的刀工,精准的不可思议。”

“怎么说?”季平凉好奇。

“她切的那个豆腐,我用尺子量过,每一块的误差不超过一毫米,刀子划下去,线条比尺子打的还直,这刀工的精准度,我孤陋寡闻,确实没见过,那这一条要不要写上去呢?”

……

苏英上班上了快一个月了,除了庞师傅手受伤那两天,被安排做了几顿小锅菜,剩下的时间就是切菜配菜,除了徐芬月偶尔酸几句,日子过得还算顺心。

家里这边更顺心,韩景远是不给她添麻烦的,顾知南最懂事,能带两个小的,韩京辰放学后会做晚饭,苏英只要隔一天教他一道菜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