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万年前的往事

陆拔鼎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会是这个局面，他讶异的看着众人，自己明明是提升了三级，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为什么仅仅是因为自己比孙立出来的早，大家就忽然之间把前面的成绩全部忽略，而纠结在了这一点的成败上？

“我们等着，看孙立能不能出来。孙立如果不能出来，陆拔鼎仍旧是年青一代第一人！”骆云鹏沉声说道。

这句话，又给了金风细雨楼众弟子希望，所有人默不作声，坐在原地静静的等着。陆拔鼎有些苦闷的坐到了陆谦永身边。

那些弟子再看向他，眼神之中的狂热崇拜已经消失，多了一丝迷惘多了一丝失望。

陆谦永轻轻拍拍孙儿的肩膀，淡淡道：“别去理会他们，一群盲从的家伙。我孙子已经是贤人境第七重，他们还想怎么样？不想输、不满意？让那帮废物自己去拼去！”

陆拔鼎低着头，暗暗叹了口气。

……江士钰也诧异，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先出来的真是陆拔鼎。

苏小枚喜悦：“孙立真的赢了陆拔鼎呀！”

钟林笑着道：“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我叔公以前跟我说过，人们啊总是容易轻视自己身边的人，反而去敬畏那些传说中的人物。可实际上，往往你身边的人更加优秀。”

众人一想：他们都很信任孙立，也相信孙立可以击败任何对手。但是的确陆拔鼎之前的各种“传说”太过神奇，他们一旦将孙立和陆拔鼎摆在一起，就会下意识地受到那些听闻过的“传说”的影响。

然而真的仔细想一想，孙立本身，难道不就是个传奇？

……龙脉静静流淌，从大地最深处而来，往大地最深处而去。龙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大地的意志，在世俗界的体现。

一丝丝的气运之力注入孙立的体内，在《九星御本道》的强悍之下，飞速的转化着。

《星河真解》，越往高处修行越快。

《凡间一世天》的后期，孙立的修行速度已经快的惊人。而到了《九星御本道》，甚至比《凡间一世天》还要快速。

孙立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是一门心思的运功、转化气运之力。

这等千载难逢的良机，一定要把握住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感觉到自己难以再容纳更多的力量了。印堂穴之中，湛蓝色的螺旋小溪轻轻一颤，向他预示着危险。

孙立缓缓收功，睁开眼来。

他已经一次姓点化了三十二个大穴，修为上取得了惊人的突破，进入圣统之地，从道人境第二重，一路拔升到了道人境第六重中期！

强悍的气运之力，让他将三十二个大穴周围，各自点化了五个暗穴。

一次姓提升了四层境界！

在他身边，青铜长戈，天子断剑、人王玉玺乃至于他的灵识、莽龙锁链和玄铁古剑，都被气运之力浸泡过，显得更加不凡！

孙立缓缓将各种法宝收回，身体轻轻一挺，像一尾活鱼一样跃出了“水面”。

他稳稳落在那一片缓坡上，回头看看，大隋龙脉依旧滚滚流淌，丝毫不见减少。果然是浩大的气运之力，自己所取的，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即便如此，也已经让自己收获巨大到之前都不敢想象的地步！

孙立一直是按部就班的修行，在凡人境上打下了牢固的根基。这一次，乃是他最大的一次提升，即便是孙立，也不免有些心头荡漾，情绪浮动。

灵识缓缓释放着柔和的波动，让他平静下来，孙立在岸边深深吸了一口气，吐出来之时，有一丝丝紫金色的光丝四散流淌，道人境第六重中期，孙立已经感觉到，自己即将触摸到这个世界的一些深层次的力量规则！

……天就要亮了，金风细雨楼的真人老祖们计算着时间，要在魔修们攻击之前赶回去。

已经有弟子等的不耐烦了：“都到现在孙立还没有出来，他一定是死在龙脉之中了，陆师兄还是赢了！”

这实际上是金风细雨楼几乎每一名弟子的期盼。

甚至有人心中恶念陡生：让楼主直接封了墓穴，不管孙立是死是活，关在里面，陆师兄还是不败的第一人！

人影一闪，孙立从洞口中走了出来。

素抱山众人一声欢呼围了上去，狠狠地拥抱在一起！

虽然对孙立很有信心，但是这么长时间不见他出来，大家心里都有些忐忑。众人一起，一路从素抱山突围杀出，又逃过了魔修的一次次追杀，患难与共、生死相随，这种经历累积下来的感情，冯忠和田英东这种人，是绝对难以理解的。

“啊！”

金风细雨楼的弟子们全部傻眼，他们不关心孙立到底提升了多少境界，他们只关心孙立比陆拔鼎出来的晚，陆拔鼎就算是输了！

“陆师兄……真的输了……”

金风细雨楼众人一片凄然，看向陆拔鼎的眼光已经全都是失望了。

这是一种很奇诡的局面，但它就是发生了。

陆拔鼎分明很有希望晋升真人境，成为最年轻的真人老祖，但是几乎所有金风细雨楼的人，看向他的眼神却就是失望！原因只有三个字：他输了！

陆拔鼎已经成了金风细雨楼的一个象征，必须不败的象征。

哪怕他为人和善，宽厚可亲，他在金风细雨楼的弟子们眼中，也已经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修士了。他是大隋年青一代第一人，在和年青一代任何人的任何竞争之中，只能赢、不能输！

陆拔鼎闭着双眼，端坐不语。似乎已经浑然忘我。

孙立奇怪：“怎么回事？”

崇寅低声说了，孙立当场哑然。他实在很难以理解，金风细雨楼众人因为长久占据着“大隋第一大派”而养成盲目骄傲，最终所导致的这种奇特思维。

他看看陆拔鼎，后者的沉默之中，带着一种无奈。

……回去的路上，金风细雨楼的众人垂头丧气，几十名弟子的阵亡，陆拔鼎的境界大提升，都没有引起他们更多的关注。

陆拔鼎走在陆谦永身边，和爷爷靠的很近，别人对他失望，他心中何尝不是对这些人失望？

自从十二岁以后，陆拔鼎就再也没有像今天这样紧贴着爷爷走路了。

孙立在一旁冷眼旁观，心中一声叹息。

他知道自己在大道之路上，必定会超越一位位天才。秦天斩、田永东、邓文彦……陆拔鼎！

这些天才，无论曾经多么的辉煌灿烂，一旦被他甩在身后，就再也不会恢复昔曰的光辉。

而之前的每一次超越，孙立虽然不算是乐在其中，但至少也觉得扬眉吐气。唯独这一次，他并不开心。

他想起来以前在莲花台村，他娘经常说的一句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他觉得素抱山不是个好门派，来到金风细雨楼感觉似乎比素抱山好得多。可是现在再看看，似乎也强不到哪里去了。

他当年若是一进入山门，就有今天这般光彩夺目，想必素抱山在他的眼中，也会是师长慈爱、同窗和睦的一派融融景象。

……一路上无惊无险回到了金风细雨楼，魔修已经摆开阵势即将攻来。真人老祖们立刻前去应战，孙立等人则回去休息。

到了贵宾楼，江士钰才哈哈一笑，放松道：“他娘咧，金风细雨楼那帮家伙，跟死了亲娘一样，弄得我都不好意思太开心。哈哈哈，孙立，快说说，你到底提升了几级？”

众人也都七嘴八舌：“就是，我们都没有来得及问，快说说。”

孙立笑笑，兴致不高：“四级，我已经是道人境第六重了。”

“咝——”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是有史以来的最高记录了啊！”

“是啊，你真是彻底妖孽了……”

一旁的田英东一拱手，平静道：“恭喜师弟。”说罢，起身自己回去了。

冯忠则是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江士钰狠狠啐了一口：“两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不是你，他们能进得了龙脉？”

崇寅看出来孙立心情似乎不好，也隐约能猜到是为什么，摆摆手道：“行了，别凑在一起了，大家都累了，回去先休息一下。我估计，很快就要用到我们出战了……”

众人纷纷向孙立道贺，而后各自回房。

孙立到了隔壁自己的小院子里，坐定下来，暗暗叹了口气。

沉默片刻，随手布置了阵法，将整个房间封印起来。

“小子，大道漫漫，今后这种事情你还会碰到很多……”武耀和罗桓并不会安慰人，能说出这么一句已经是难得了。

孙立勉强一笑：“两位老祖放心，我心里明白。”

两老沉默片刻，武耀咳嗽一声，缓缓道：“从前有一个人，他跟一个女孩原本是青梅竹马，他曾经一直以为，这辈子只会和那个女孩结为道侣，他的眼中再也不会有别的女子。他期望能够和女孩一起齐头并进，跨过一道道修真难关，同入青冥，遨游时间！”

“十年之后，那个女孩因为资质的原因终究渐渐落下，无法跟上他的脚步。他虽然心中并不介意，可是女孩始终觉得和他渐行渐远，最终远嫁海外。”

“他一怒之下甚至以自身威胁师门，不收回成命，他就放弃修行！”

“可是百年之后，红颜已老，那人已经超脱凡俗，再回过头去看看，当你在修行道路上一骑绝尘的时候，未必都是快乐的。但是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这些都是值得的。”

孙立默然，明白武耀说的肯定是他自己，这段往事不知道来自于几万、几十万年以前，穿越了时空从武耀的口中说出来，带着一种让铁石心肠变软的柔韧力量。

武耀也是默然，似乎说出这个憋在心里太久的故事，让他一下子有些不太适应。

孙立哈哈一笑：“竟然以自己不在修行威胁师门，武祖，您老人家当年也真是个二缺！”

武耀哼哼一声，难得没有反驳：“哼，谁没有年轻二缺的时候啊？”

孙立一怔，素抱山中近乎残酷的环境，让他变得少年老成，年轻二缺的那个时代，似乎被一只大手，从他的岁月之中盗走了……罗桓在一旁，很开心的做着打人打脸揭人揭短的快乐事：“嘿嘿，问题是你不光年轻的时候二缺，我记得某人修行大成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远赴海外，在那女人和她整个夫家面前，像个暴发户一样的展示自己的境界，故意装作不明白，把人家满门宠兽，当做海妖一剑斩了……”

孙立好奇之心熊熊燃起：“然后呢？我要听结果，详细的！”

“然后？怎么可能还有然后？那女人夫家本就是靠宠兽立足，他倒是霸气无比的一剑斩了人家全部的宠兽，那夫家以后还怎么在海外立足？那女人劈头盖脸给他一顿臭骂，发誓以后再也不见他了，就把他给赶了出来。”

孙立愕然：“啊？难道不是武祖霸气一泄，早年旧爱立刻重归怀抱？”

“怎么可能？早年旧爱这么多年了，早就成了人家媳妇……哦，你是在故意膈应武碎嘴啊，唉，我反应太慢了，还这么煞有介事的跟你解释。”

武耀暴怒：“臭小子你心情好了是吧？赶快给老子修炼！再说了，谁说那个人就是我……”

“武祖您也太不会讲故事了，但凡以‘从前有个人’开头的故事，傻子都知道是在说自己啊……”

罗桓非要再凑上来一句：“我早就说了，他可不只是年轻的时候二缺。”

“修炼！”武耀一声咆哮。

孙立窃笑，随手一挥，五行合灵阵旗出现。

这套阵旗现在的级别已经太低了，孙立决定重新炼制一番。

武耀咆哮：“臭小子你别想老子给你重新设计阵法！”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