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着陈琛坐着观光电梯一路向上,来到一家门店前。陈琛很自然地指着里面道:“进去挑挑看。”

olivia bandet,这是17岁的梁时最常穿的牌子。

他抬脚就要往里走,被梁时一把拽住:“别进……我,我买不起。”

陈琛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不用你买。”

梁时还是紧抓着他的胳膊不放:“我还要以工抵债呢!不能再加债了!”

开玩笑,这牌子的价格她最清楚,岂是现在的她能穿得起的?而且,要她穿着小香风外套和蕾丝连衣裙干家务吗?

她双手并用,成功把人拖走。

一个小时后,陈琛提着几袋子优衣库从商场出来,梁时跟在后面,捧着长长的单据,还是觉得肉疼——他什么时候把这么多衣服放进购物车的?

两人开车回了家,陈琛去书房拿了些文件,又匆匆返回了公司。梁时才知道,原来他只是中途回来取东西而已。

她挑出几件新买的衣服,洗干净晾好,开始仔细参观陈琛的家。

不愧是高档住宅,配置非常智能化,各种工具一应俱全,光是扫拖机器人就有好几款。梁时真心觉得,陈琛并不需要一个住家保姆。

她来到主卧,依然是灰白色调的装饰,主人的痕迹并不明显。相比之下,还是陈家在帝都的房子更温馨,陈琛的卧室里有他自小到大的各种奖杯、收藏品、古董游戏卡带,没拼完的模型……她抖抖脑袋,勒令自己停止回忆。

卧jsg室连着主人的衣帽间,梁时走进去,看到成排暗色的西装和各种商务风的衬衣。她抬起手,一排排轻轻地摸了过去,心跳忽然有点快。

她“砰”的一声关上衣帽间的门,做贼心虚似地钻入了厨房,想着,还是尽快熟悉一下自己的领地吧。这厨房真不错,设备看着都很高大上……高大上到她都不会用。

*

陈琛下班回到家的时候,看到梁时趴在厨房的岛台上,拿着纸和笔,一边查手机一边记笔记。

梁时看到他,反应了几秒,才慌忙瞅了一眼墙上的钟:“糟了,我忘记时间了!”

她可清楚地记得,自己不是来度假的,是来当保姆的。现在主人家都回来了,她的晚饭呢?一粒米还没做呢。

她连忙打开冰箱,硕大的双开门冰箱里只有瓶装水。

梁时:“……”

陈琛看着她这副着急忙慌的样子,心想,这是真把我当成雇主了。

他松了松领带,径直走过来,低头瞅了瞅梁时搁在中岛台上的笔记。

梁时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

陈琛微蹙了下眉,什么也没说,拿出手机打电话:“小方,明天让卢设计师把和樾这套房子的家电设计稿发过来,附上全套说明书。”

顿了顿又道:“还有小区的内外部介绍,周边所有生活资源,你亲自总结了发给梁小姐。”

说完,就解了领带回房间了。

主卧的卫生间响起水声。梁时盯着厨房台面,满脸通红。

就在她琢磨着该怎么弥补晚饭的失误时,陈琛已经洗完了澡,换了身清凉的t恤长裤出来。他走到玄关门口,对呆愣在原地的梁时说:“怎么了?不饿吗?”

*

陈琛的头发还没干透,发尾湿漉漉的贴在脖颈上,随便套了件t恤,和同样穿着t恤的梁时走在一起,看着就像一对大学生。

他带着梁时来到附近一家粤菜馆。

直到热腾腾的海鲜粥上桌,梁时才顿觉饿得厉害。

她看到对面的陈琛拿起碗盛粥,小声问:“你不是最讨厌喝粥的么?”

陈琛的手腕一顿,然后不慌不忙地把一碗粥放到梁时的面前,“也不看是谁刚出院。”

梁时鼓鼓嘴,捧起碗开始喝。柔滑香浓的汤水,块大味鲜的海参和青鱼,好喝极了!配上鸡枞菌煨的芦笋,再来几块软嫩酥滑的虾肉卷……梁时好几年没吃过这样熨帖的饭了,胃口大开,轻轻松松就干掉了大半桌菜。

陈琛不动声色地招来服务员:“这个海鲜粥再来一碗。”

梁时:“……”

看她吃得差不多了,陈琛递过来一张信用卡:“以后的家用。密码六个一。”

梁时老实接过。

陈琛思考了一下,又问道:“你有驾照吗?”

梁时摇头。

陈琛拿起手机,梁时好像知道他要干什么,立刻扑上去抓住他的手腕:“你的车都太高调了,不适合给保姆用!”

“这里交通方便,我出门可以坐公交地铁!也不用麻烦你的人来管我。”

陈琛看着对面的人,今天她数次用这种祈求的目光望着自己——求他离开品牌店,让他少买几件衣服,拒绝安排司机接送。

如果这样能让她感到自在的话……

“好。”陈琛爽快地放下手机。

第20章

梁时睡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好觉。

这几天不再出夜摊, 作息也慢慢回归了正常。梁时洗完脸,盯着镜子看了看,觉得脸色变好很多, 不再是前阵子孱弱的苍白, 双颊甚至还爬上了一丝红晕——看来昨晚的海鲜大餐的确很补。

她把背包里的东西倒出来,杂志和烟大喇喇收进床头柜——反正陈琛也不至于翻她的抽屉。

整个房子里静悄悄的,陈琛已经走了。

看来得观察一下陈琛的作息, 把握好老板的日常节奏才行。

她去小阳台上伸了个懒腰。昨天洗的衣服已经干了,谢天谢地, 终于有换洗衣服穿了。

手机上收到小方的微信, 附有房子和小区周边事无巨细的说明。她换了衣服出门, 边走边读。

梁时去了附近一家大型超市,各种油盐酱醋、肉蛋奶鱼的买了一堆。路经零食区的时候,想起陈琛在医院里磕坚果的样子,也顺手拿了一些。

回来就进厨房开始忙活,她把肉和菜都整理好, 还顺手给自己下了一碗清水面。

吃完午饭,梁时撸起袖子,开始打扫屋子。扫地机器人在房间里欢快地穿梭着, 梁时则拿起抹布, 从客厅开始,一间一间地擦过去……

两个小时后, 擦完第五个房间的梁时, 躺在沙发上挺尸不动了。

“这房子也太大了吧!保姆也太难了!好你个陈琛, 够精明, 真是一点亏也不吃!”

她决定换个活动放松一下,闪身进了陈琛的衣帽间。

把陈琛的所有衣服翻开, 一件件挨个读洗涤说明。西装和裤子基本都要干洗,有些已经挂上了精致的干洗标,上面有干洗店上门取送的电话……好像没她什么用武之地。

梁时的脸耷拉下来,无聊地在衣帽间里转着圈。忽然,眼尾一扫,看见门口的软凳上搭着一件浅蓝色的竖条纹衬衣,正是他昨天换下来的那件。

梁时的眉眼立刻弯起,拿着衬衣去了卫生间,仔细地手洗起来。

夏风和煦,树影婆娑,夕阳的余晖洒在宽阔的河面上,闪烁着金色的光点。梁时把衬衣铺展,晾在自己的小阳台上。清风拂过,衣摆飘动,带来洗衣粉的清香。

她感到身心舒畅,深深地吸了一大口。

*

墙上的时钟指向四点,南城建设的大楼内安安静静,总经理办公室外面的那条走廊更是落针可闻。

保洁阿姨从门前经过,看到这间屋子门廊紧闭,以为没有人在。正犹豫要不要进去打扫一番,眼睛往门缝上一贴——好家伙,里面竟然黑压压地站满了人!

阿姨一个激灵,立刻遁走。

办公室内,陈琛双腿交叠,坐在上首的扶手椅里,神情闲适,正在翻阅一份季度财报。

助理小方站在一旁,沉稳严肃的脸上一双眼珠却不停乱转,朝旁边的林秘书使了个眼色。林秘书眼睫一眨,权当没看见,依旧维持着面无表情。

办公桌对面,两排子公司的高管战战兢兢地站着,一动不敢动。

不一会儿,张副经理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满脑子生无可恋,尬笑着说:“陈总,这会儿确实联系不上余总经理。他家闺女最近发高烧,可能是去医院照顾了,呵呵呵呵。不敢再耽搁您宝贵的时间,您看这样行吗,等我去医院找到余经理,一定让他第一时间赶去总公司找您赔罪!”

“哦?”陈琛一目十行地浏览着财报上的数据,眼皮也不抬,“据我所知,余叔是有一个女儿,目前在英国留学。”

话头停顿了几秒,对面死亡一般的寂静。

“发烧的这个又是什么时候生的?”

说着话,手上的财报又翻过一页。

张副经理讷讷,掏出手绢,擦了擦满脑门的汗。

只听“啪”的一声,陈琛合上手中的财报。底下所有人都跟着打了个冷战。

“余叔年纪大了,是该打打高尔夫,养养身体了。以后,公司的事情就不劳他费心了。”陈琛站起身,“过两天,财团会正式宣布他退休的消息。”

张副经理大惊,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了。

陈琛抬眼,目光扫过屋子里的众人:“各位都是公司的功臣,自不会亏待。具体去留,还要等新经理上任后再行决定。”

说罢,他抬手将这份季度财报扔进了脚边的垃圾桶,带着一行人离开了。

张副经理一个没站稳,踉跄着跌倒在地。

*

南城市郊某高尔夫会所,余胜利一杆挥出,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落在远处的小旗处。

“啪啪啪!”陈嘉涵一身运动装,在旁边鼓掌称赞道:“不愧是余叔,这小球一道上从未有败迹。”

余胜利哈哈大笑,对这一杆尤为满意。他转身回到遮阳伞下,拿起桌上的凉茶一饮而尽,“夏天嘛,就要活动活动才舒服!”

陈嘉涵也回来,撂下球杆,身后的短裙美女立刻上前为他递上毛巾。

“余叔,这工程的事咱可说好了。您也知道,财团最近风声紧,我那堂弟新官上任,少不了到处抖威风。”

余胜利大手一挥:“大少的心就放在肚子里!我余某在陈氏数十年,他陈远之都要敬我三分!陈琛就更不必提了,小孩子,能折腾出个啥来。”

说到这茬jsg,他又不怀好意地笑道:“实不相瞒,听手下人说,那小子今天跑到我那里视察去了。你看,我不也没动?年轻人啊,就要先学会等人!”

陈嘉涵满意地点点头,和余胜利握手:“我这里自然短不了余叔的好处。一点心意,已经转到妹妹在国外的账户上了,请余叔笑纳。”

余胜利大喜,笑着和他回握,满意离去。

事情谈得顺利,陈嘉涵心情甚好,回休息室洗了个澡,才坐车离开会所。

车刚开上机场高速,手下人就来电:“大少,出事了!小道消息,陈琛刚才带人突袭了南城建设,把余胜利和他手下的领导班子一把全撸了!”

“什么!”陈嘉涵大惊,机场也不去了,立刻掉头赶去南城总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