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临辞带来的人虽说对他忠心耿耿,战斗力却不算太好,远远比不上姚万里身边的百战行伍。

于是没过多久,俞临辞身边的那些人,便一个个地倒下了。外头的血腥气息渐渐变浓,飘了进来。

赫连瑾闻到这股子气味,不由皱了皱眉。俞临辞却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仍是恶狠狠地瞪着他。

“俞临辞。”赫连瑾顿了顿,若有所思地问,“外头你的人,已经死了一大半。这件事,你难道不知道吗?”

“哼!”俞临辞恶狠狠地瞪着他,“死了一大半又如何?可惜今日死的人里,没有你!”

赫连瑾闻言微微蹙眉,沉声道:“这群人对你忠心耿耿,你对他们倒也颇为舍得。”

“忠心耿耿?一群奴才对本宫忠心耿耿,有什么不应该的?”俞临辞仰起头,猖狂大笑,“只可惜本宫没能杀了你。这么多奴才,通通都没能杀了你——说白了,他们不过就是些废物罢了!”

赫连瑾拧眉,不愿意再听。他转眸看向姚万里,沉声道:“俞临辞身边的心腹呢,如今都在什么地方?”

姚万里连忙拱手,对赫连瑾的态度恭恭敬敬的:“回殿下的话。俞临辞的心腹,都已经被关押起来了。”

“很好。”赫连瑾微微点头,沉声道,“既然如此,那就把那些心腹当中,地位最最卓然的人带上来吧。这些人要关在一起,一同询问。至于剩下的那些……暂且,缓缓再说。”

“是,末将知道了。”姚万里答应一声,转头冲外头吆喝道,“都听见殿下的吩咐了吧。还不去外头把人带过来?”

士兵们连忙领命而去。再回来的时候,身边跟了一串人。其中有俞临辞宫中的总管太监,还有慕宁。

慕宁双手被绑在身后,呆呆地看着赫连瑾,眼神写满不敢相信。

赫连瑾没有看她,而是回头跟姚万里说着什么。慕宁看了赫连瑾一会儿,嘴唇微微颤抖地哭了出来:“阿瑾!阿瑾,你!”

“贱婢无礼!”姚万里满面怒容地回头,训斥慕宁,“殿下的名字,也是你可以随意乱叫的吗。”

慕宁没有理会姚万里,只是哀伤地看着赫连瑾:“阿瑾,原来你的身份如此高贵。原来……原来你从一开始,就是跟太子殿下敌对的。是不是从头到尾,你都在骗我?”

柳执初听得皱了皱眉,脸色有些怫然。对于先前赫连瑾和慕宁的关系,她心里一直觉得过不去。

赫连瑾闻言,下意识地回头看了柳执初一眼。看见柳执初神色不对,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回头问慕宁:“你觉得,本王欺骗了你?”

“呜……”慕宁低头哭泣着,没有回答。看她的模样,分明是这么想的。

赫连瑾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头,沉声道:“本王对你,的确有所隐瞒。不过一来,本王对你从头到尾,一直以礼相待、从未逾越半步。二来,慕姑娘你似乎也没有立场,诉说本王对你的欺骗。若说欺骗,一开始,慕姑娘你不也是一心想着要欺骗本王、从本王口中挖到消息吗?”

“什么?你……”慕宁闻言滞了滞,抬头呆呆地看着赫连瑾,“原来,原来你都知道了?”

赫连瑾微微皱眉:“慕姑娘虽然做得很聪明,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所以,本王自然是知道的。”

“你……我……”慕宁身子微微哆嗦,哭泣得不像样子。她咬着牙,整个人都啜泣得摇摇欲坠起来,“呜!”

赫连瑾没有再看慕宁,转头吩咐姚万里:“姚将军。如今所有人都已经在这里了,你找个地方,将他们带下去吧。”

“是,末将知道了!”姚万里一抱拳,转头冷冷地吩咐站在旁边的下属们,“殿下的命令,你们也都听见了。将这些人带下去,别脏了皇上寝殿的地皮!”

下属们自然听命,纷纷将那些人带了下去。

皇帝寝殿里的血腥气味,渐渐淡了下来。天启皇帝微微松了口气,看向赫连瑾的眼神,一时间变得复杂。

赫连瑾没有看皇帝,而是偏头吩咐着姚万里什么。天启皇帝忐忑地看着赫连瑾半晌,轻声道:“瑾儿,朕……”

一句话还未说完,皇帝忽然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呃”了一声之后,整个人便往旁边晕厥了过去。

柳执初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拿出一包银针来,抓起天启皇帝的手,为他放血急救。

漆黑的血,就这样从天启皇帝的指尖滴了出来。天启皇帝神色稍缓,只是仍然昏迷不醒。

这样的情况,看上去不像是单纯的身子骨衰弱,反倒有些像是……中毒。柳执初皱了皱眉,低头为天启皇帝把脉。

天启皇帝脉象衰弱之余,血脉之中还隐隐有些狂暴的气息。这股子狂暴的气息,将他本就不怎么充沛的元气,消耗得更是干干净净。

柳执初抬头看向赫连瑾,沉声道:“皇上这是中毒了。”

“中毒?”赫连瑾挑了挑眉,神色虽然有些诧异,却也不算是太过意外,“中了什么毒,还能活多久?”

柳执初微微摇头,沉吟着又按住了天启皇帝的脉搏。她仔仔细细摸了半晌的脉,眼前蓦然一亮。

一张名为“回天丹”的药方,在柳执初脑海深处出现。柳执初抬头看向赫连瑾,口齿清晰地道:“丹砂一钱,陈皮二钱,还有……和蜜制成蜜丸,送来给皇上吃下。”

赫连瑾一一记下,转头吩咐站在旁边的小太监:“按照柳姑娘说的去做。”

小太监连忙回答:“是是是,奴才这就去。”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过了一盏茶功夫,外头的药已经备好了。小太监匆匆忙忙将药丸拿进来,拿给天启皇帝服用。

吃了药后,天启皇帝的情况便稳定了不少。他的气色不再那么苍白,脸上也稍稍有了一丝血色。

虽说这血色比起正常人来,还是太过衰弱。但不管怎么说,情况总算是比刚才要好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