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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 贾家大房的少爷便是今年参加院试吧,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有姑娘往高墙那儿看了一眼, 高高的白墙, 宛如一道鸿沟,挡住了公子小姐们的交流,只能听着对面热闹的动静, 猜想发生的趣事。

“庚府的小厮一直在案下等着, 只要出案,立刻便能将好消息送来。”

庚双不急不忙地说道。

在她心中, 贾子宏可是县学里读书最好的学子, 连爹都多次称赞对方的策论, 区区一个院试, 肯定能考过。

其他女子也对贾子宏的名气有所了解, 纷纷点头同意。

“看来咱们庚妹妹对贾公子关心的很呢。”杨怀岚笑着打趣, “不知道庚妹妹的赏花宴,贾公子来了没?”

“当然来了。”庚双才不害羞呢,她恨不得所有女人都知道, 金城最好的男子已经是她的未婚夫君, 看以后谁还敢不要脸地上前来扒着表哥。

“院试结束后, 表哥便答应来赏花宴, 我说你们这些商户就是眼光低, 不过一个小小的院试, 有什么好在意的。”

庚双没有注意, 因为这句话,在场的商户之女都露出难堪的神色,自顾自道:“我爹可是县令, 就算是秀才也配不上我, 表哥的目标可是状元郎。”

“呵呵,那姐姐就先恭贺妹妹和贾公子了。”

其他人不管心中如何想,此刻也只能开口相贺。

见众人终于将视线从邬颜陆南蓉的身上移走,庚双心里变得舒坦了,不过她没有忘记邀请对方来此的目的。

她又把话转移到邬颜身上。

“本小姐没记错的话,邬娘子的夫君也是这次参加的院试吧?”

邬颜正拿着一块“奶油小蛋糕”品尝,说是奶油小蛋糕,其实和后世的蛋糕完全不同,大概是庚双不知道奶油是如何做出来的,府里的厨子只能研究到这个程度。

轻启嘴唇抿了一小口,甜的发腻,只尝了一下便将其放下。

听到庚双的问题,回答:“夫君和贾公子是同窗,今岁一同参加院试。”

庚双哼了哼,朝众人道:“听见没,人家还不是秀才呢。”

之前自顾猜测邬颜夫君是秀才的杨怀 岚尴尬开口:“原来是误会,不过我看邬姑娘不担心的样子,想来必然高中,提前称呼一句秀才郎也不为过。”

邬颜笑笑,虽然知道都是客套话,还是回应:“姑娘谬赞了。”

“怕就怕,榜上无名,这秀才叫早了呢。”

对面的庚双又悠悠开口。

这下不用明说,在场的大家闺秀也能看出庚双的故意针对。

不过她们不敢轻易站队,庚双虽然地位高,但陆南蓉来了之后,瞬间压她一大头。

陆南蓉有些不高兴,她不明白为什么双儿要一直找邬姐姐的麻烦,明明邬姐姐是那般好的人,虽不喜欢施傅兴,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施傅兴不好,其他女子只会嘲笑邬姐姐嫁给了一个穷书生:“我倒是觉得施公子读书好,双儿的担心多余了。”

“呵!一个卖串串的能有什么本事?!”庚双嘲讽,瞪了一眼陆南蓉,像是让她不要替邬颜说话。

“串串?难道邬娘子婆家是个卖串串的?!”

庚双得意地笑:“对啊,生意还挺大,西街、东街、南街都有摊子,名字你们肯定都熟悉,叫什么施家串串!”

话落一片哗然,摆摊的串串摊,可不就是普通百姓吗,这时候,势利点儿的姑娘已经开始离邬颜远点儿,别沾染上穷酸气。

原本还在羡慕这身衣服,现在仔细看看,衣服都是普通的布料,就占了个新奇。

当然,回家让人赶制一身的想法,其他人便不得而知了。

眼看事情发展成这样,陆南蓉气的不行,可偏而庚双说的都是事实,她无从解释。

有些着急地去看邬颜,却见对方还是那副平淡的表情,面对庚双的鄙夷,甚至露出几分不解。

陆南蓉之所以不知如何反驳,是因为在她心中,施家人地位的确拉低了邬颜的身份,哪怕她对邬颜真诚相对,但骨子里还是一个阶级利益的受利者。

可邬颜并不是,她不觉得卖串串摆摊便低人一等:“当今圣上外家便是从小摊做起,圣上登基后,因感念太后当年摆摊辛苦,特意废除商人不能科举的政令,庚小姐如今却瞧不起摆摊,可是瞧不起太后?”

“莫要胡说!本小姐何时说过这种话?!”庚双眼睛一瞪,被邬颜颠倒是非的本事气得脑子疼。

邬颜不理她,视线在其他女子身上划过,掷地有声:“莫非祖上也是凭空便有了如今家业,不用从小做起吗?”

有姑娘听了这话,面露羞愧,有的却仍然不以为意,邬颜不在乎这些人怎么想,本来来此就是为了看看古代的宴席,结果宴席没有怎么看,全是这种熊孩子之间无聊的攀比。

她想着待会儿午膳的时候,便和陆南蓉商量一下先行离开。

早知如此无聊,她还不如去看施三郎踢蹴鞠呢。

“小姐,小姐,有喜事!”

这时候,院子门口小跑来一个丫鬟,一边跑一边喊着话,还未到近来,已经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喊什么喊,本小姐耳朵没有聋!”

丫鬟终于到了亭子,被骂了也没有害怕,因为她知道自己带来的消息绝对会让小姐饶了自己:“小姐,出案了,表少爷中了第二名!”

“哗——”亭中一片哗然,不管之前如何说,此刻却全都羡慕得不得了。

秀才不值钱,但能考第二名,意义可就不同了。

“当真?“”庚双噌到从座位上站起来,脸上的欣喜挡都挡不住,“你没有看错吧?”

“小姐,千真万确,杨小看了五遍才敢回来告知小姐的!”

“恭喜庚妹妹,能考第二名,贾公子以后要有大造化!”其他人纷纷上前贺喜。

“没错,杨姐姐说的对,庚妹妹这是慧眼识珠,挑了个好夫君呢。”

听着诸人的奉承,庚双得意极了,她想到什么,朝邬颜看过去,果然见到那张艳丽的脸上,露出里点儿波澜。

心中顿时更为得意,她今天将人请来,就是为了让对方看看,如此优秀的表哥,任凭她怎么勾搭,也只属于自己,而她只能嫁给一个穷书生,当一辈子的村妇!

“贾公子的才气整个金城人都知道,不知道第一名是谁,居然能压过贾公子一头?”欢快的氛围里,王家的庶女忽然好奇地说了一句。

这个丫鬟知道,他听见表少爷询问杨小同样的问题了,当即道:“说是一个叫施傅兴的学子。”

人群中,听到熟悉的名字,邬颜怔了怔。

她从刚才得知今天已经出案,便想立刻回去,这会儿听到施傅兴是第一,更是如此想法。

旁边陆南蓉立刻高兴道:“是邬姐姐的夫君!邬姐姐的夫君考了院试榜首啊!”

“什么?!”

“天啊!”

“不可能!”闻言,庚双的声音尖利地吓人,手中的奶油小蛋糕都被捏的变形,转头怒视丫鬟,“你再说一遍,第一名是谁?”

小丫鬟两股战战:“回小姐,奴婢听杨小说,是施,施傅兴。”

邬颜笑了笑,从位置上站起来:“庚小姐不必吓唬她了,今天的赏花宴花也赏了,妾身忽然想起来还有事情,便先走一步。”

“我也是,我也有事情!”陆南蓉站起来,既然邬颜不在,那她和这群大家闺秀没什么好聊的,“双儿,我和邬姐姐就不打扰了,谢谢今天的庚府的招待。”

庚双像被背叛了一般,不可置信:“你也要和这.贱.女人一伙吗?”

陆南蓉皱眉:“不允许你这样说邬姐姐!”

“好好好,走吧,都给我走!”

哼!走就走!

陆南蓉莫名其妙拉住邬颜的手,离开。

两人的身影出了院子,再也看不到了,庚双气得身体颤抖,亭中的姑娘没想能看到这么一出戏,面上担忧,实际心底都在幸灾乐祸。

只有杨怀岚真的担心,她让丫鬟带着小姐们去前院享用午膳,自己上前拉着庚双宽慰:“好了,别气了。”

“不过就是个卖串串的,你可是县令之女,何必丢了身段。”

“我就是气不过,不要脸的狐媚子!”

想着刚才女人的模样,杨怀岚心中隐隐有些猜想:“你都和贾公子定下了,还在意她做什么。”

“可那个泥腿子考了第一名!”

“嗤,不就一个第一名吗,这院试简单,再往后走,可不是会读书就能有成就了,没有一个好老师,再会读书又如何?”

杨怀岚见人平静下来,松了口气,心中却不由想起一件事情。

施傅兴?

这名字有些熟悉,好像爹爹说的那个揭举舞弊之人就叫这个吧?

蹴鞠场。

施傅兴跑出了满身大汗,从最开始只能被蹴鞠打,几天的日子,现在偶尔能接住几个球,当然,这球无一例外都是小三爷喂的。

正午太阳当头,蹴鞠场一群半大小子饿的腹中饥鸣,小三爷勾着施傅兴的肩膀,笑嘻嘻道:“怎么样,小爷这个师父不错吧!”

施傅兴冷哼一声,抬手想要将其胳膊拉下去。

结果没拉动。

小三爷哈哈大笑,搂的更紧一些,施傅兴只觉得肩膀都快断了:“小爷这么累,今天中午必须请吃饭!”

却原来是惦记着邬颜的厨艺。

施傅兴面色更冷,但他甩不掉对方,只能任身上挂着一块狗皮膏药缓慢前行。

前面的转角走出来一大群穿着同样衣服的人,看起来像是某户人家的家丁。

施傅兴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累得眼皮都不想抬起来。

突然,他走不动了。

愣了愣,才发现是身后的小三爷牢牢按住自己的肩膀,施傅兴气愤地回头,却突然听见对方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等等,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