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麟渊将自己身上湿透的衣物尽数除下,眼睁睁看着对面女子的肌肤从脸红到脚后跟。他想起春日在尚书府的一吻,女子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看来都是装的啊。

也对,她总是在演戏。

妍玉不曾见过男子的身体,却也知道面前的人身材健美。穆麟渊这一年成长了许多,春日受伤的时候还略显单薄,此时已经完全成为健硕模样,手臂胸膛上的肌肉恰到好处,结实有力却不显突兀。

他身前的皮肤光滑洁净,背上肩膀上却有一道贯穿的伤痕,妍玉心知这是为自己所受的伤,不由得心软。

心软,却也心酸。

若是天枢阁的主子另有他人,这个男人是不是也会不顾生命危险的为别的女人赴汤蹈火?

她低头,看到自己曲线毕露的身体,感到分外窘迫。为了缓解尴尬,她蹲下身子,让池水漫过自己的胸膛,黑色的头发飘散在水中,水面上只留下一张脸。

在穆麟渊面前,她的计算总是被打乱,无法掌控现实的无力感让她分外绝望。尤其是在这一方面,男人已经过尽千帆,而自己还是白纸一张,这样的较量对她来说不公平。

穆麟渊见她这幅模样,心里的火气也消下去一些,本来略显暧昧的气氛也变得温和起来。

“这会儿知道害羞了?”男人的声音有些戏谑,正是梅棠经常用的嗓音,比身为皇帝的穆麟渊更尖细,更年轻。

“呸。事已至此,我们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我做不到在你面前宽衣解带,你去传召其他女人侍寝吧。”女子的声音冰冷至极,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赌气。

穆麟渊微微一笑,道:“玉宝林处心积虑这么久,就甘心这么放弃?若真是渴求权势,为此牺牲自己的身体不也是情理之中吗?”

妍玉眼中燃起熊熊的火苗,她梗着脖子,道:“我愿意为此牺牲,皇上会让我如意吗?”

穆麟渊无言,他有自己的计划,这个女子只是个变数。不过,他是皇帝,在他的疆土之上可以留存这样一个小小的变数。想到这里,穆麟渊从容开口:“我们约好的,你来帮朕遏制前朝后宫的势力纠缠,朕来给你一个孩子,我们可以先付定金。”

女子的呼吸变得急促,穆麟渊一步一步走近,不断试探着她的底线,而她全身的血脉都汹涌着朝头上流去,难以抗拒的羞耻感让她根本抬不起头来。终于,妍玉先扛不住了,伸出手挣扎着往后退,穆麟渊也停下了脚步,挠有兴趣的看着她。

“每一步都是宝林自己选的,那为何还要躲着朕?”

妍玉此时已经倒退到池水的边缘,她略一思索,觉得皇帝说的对。她早就下定决心要这么做了,这个时候还摆着无所谓的羞耻心根本没有意义。若这一辈子总要与某个男人肌肤相亲,穆麟渊确实是最佳的人选。

虽然,她实在羞耻到不行。

“那、那你来吧。”

妍玉闭上眼睛,像是上刑场一样,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

“放心吧,朕会温柔的。”穆麟渊觉得自己能够说到做到,眼前的人总会在不经意间唤起他心底所剩不多的温情。

……

除夕当晚发生一件让人不解的怪事,本该与众人一起守岁的皇帝不见踪影,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儿,不过根据后来谣传的说法,皇帝喝醉了酒在洗尘殿泡了整整一晚上,第二天酒醒了才出来,还一口气要了两套衣服,看来是宿醉,连穿衣服都能穿到水里去了。

妍玉一身男装,悄无声息的跳窗回到自己的寝宫。还好洗尘殿比较暖和,她的头发已经干了,这才不至于在冬日的寒风中冻出毛病来。

春娇秋然已经在寝宫等了整整一晚上,见她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一脸惨遭蹂躏的模样,不由得大惊失色。

“小姐!!”春娇大惊之下声音都撕裂了,将刚刚回来的妍玉吓得脚下一抖。

“小点声,我没事。”

春娇一惊一乍惯了,妍玉都没力气说她,索性由她去了。春娇两眼含泪捂着自己的胸脯,颤声道:“紫玉小姐四处找不到小姐担心坏了,三更的时候奴婢骗她说小姐已经回来了才让紫玉小姐歇下。”

“……辛苦你了,本宫没事。昨天晚上的事情谁都不要透露风声,就说我昨日不胜酒力在丽景宫的偏殿睡着了。”

春娇这才安静下来,虽然还有些担心,但心里有底了:“奴婢知道了。小姐,今后小姐还是让奴婢跟着吧,小姐这样奴婢有几个胆子也不够吓的。”

“也好。”妍玉知道春娇的性子,也不想她太过担心。

秋然天生一张冷脸,这会儿却也露出些担忧来:“主子,用不用奴才再寻几个帮手安插在宫里,也好保护小姐安全。”

“后宫中的人手实在太多太杂,人多了反而容易露出马脚,就维持现状也好。”

“是。”

妍玉摸摸自己有些发热的额头,道:“行了,你们先下去吧,我歇歇。”

春娇一步三回头,被秋然拽着下去了,妍玉这才捂着酸痛的腰坐在了自己床上。

该死,竟然这么痛!

虽然昨夜穆麟渊的动作堪称温柔,但她还是觉得全身都像散架了一般。不对,不对,温柔不温柔她没和别人这样过根本就不知道,反正穆麟渊让她极度不舒服就对了。

她忍着痛楚将身上的衣衫褪下,露出一身青青紫紫的痕迹来,简直有些惨不忍睹。

裤子上沾了些许落红,妍玉嫌恶的将裤子远远扔开,随即用手抚上了自己的小腹。

她应该高兴才是,夙愿达成,虽然不指望一次就能怀上孩子,到这也算是有了进展。有了第一回,还怕没有第二回吗?

但是为什么,反而怅然若失呢?

妍玉换上亵衣亵裤,将自己从外面穿回来的这一套藏起来,准备晚上没人的时候烧了。

她抬头透过窗户远远的看向皇帝的寝宫,从洗尘殿到丽景宫这么远的距离,若不是他将自己送回来,她今日怕是要被人抓个正着了。

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