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鼎宫内,丹碧赤身裸体的坐在大鼎之中,一众男性教众围着她,轮番上演着春宫大戏。佝偻老妇人在一旁冷眼旁观,半晌突然开口:“宫主,老宫主当日也曾这般求而不得,不如宫主施些手段,卜算一下那梅棠的所在好了。实在不行,也可下蛊招他前来。”

丹碧已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她一连榨干好几个男人才停手:“今日一群胆大包天的白衣人居然试图蒙骗本宫主,我将他们统统化成了一滩脓水。不过这幕后主使还没有找到,就涉坛卜算一下吧。”

“我一定要得到梅棠,那个胆敢蒙骗本宫主的贱人,我一定要把他抓出来抽筋扒皮!”丹碧色厉内荏,即便是最后她毒杀了那群白衣人,却难解心头之恨。

……

妍玉正在家中与妹妹一起焚香,选秀的日子越来越近,孤鼎宫还是像块难啃的石头,她多少事有些担心的。晚膳的时候,她还不小心打破了一只碗,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就在妍玉忧心忡忡的时候,梅棠突然出现在尚书府的院内。妍玉想到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梅棠,心下竟然没来由的慌乱起来,她向来冷静自持,一时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梅棠今日又是踏月而来,头上的玉冠雕做二龙戏珠的样式倒也别致,他今天没有带自己的青玉洞箫,也没有带佩剑,一身清爽,少了这些装饰,倒像个得不到糖果的大孩子般惹人心软。

“听说小姐要进宫选秀了,梅棠在这里先恭喜小姐了。”他说的云淡风轻,细听之下却有三分叹息七分怨怼,妍玉听着有些凄切之意,自个儿心中也是不安。她无意识的绞紧了手中的帕子,面上却风平浪静看不出一丝端倪。

“梅公子,妍玉一早便有此志向,公子又不是第一次知道。”

“小姐想要的荣华富贵,我梅棠给不了。”梅棠笑的言不由衷,有些伤心的样子。

妍玉只觉得心窝子被狠狠的戳了一下,她不能不承认自己对梅棠多少是有些情分的,只是这些情分太轻,甚至不足以让她心里话说出来。其实即便是说出来也只能徒增二人的烦恼罢了,倒不如烂在心底,今后数十年深宫大院寂寞残生,偶尔拿出来咀嚼一番倒还能有些滋味。

妍玉不说话,梅棠也静默着,但是那些欲说还休的话语在二人之间默默流淌,只一个眼神便能看的一清二楚。只不过谁也没有先去打破这份平静。

“……前几日,听几位友人传言,说我在青州的地界招惹了孤鼎宫,不知妍玉小姐可知道。”

其实假扮梅棠这出戏就是妍玉命人演的,只是被当事人提起,她多少觉得有些对不住。

“借用公子名号一用,希望公子莫要怪罪。”

“孤鼎宫何等难缠,小姐觉得出了这么件大事,丹碧会善罢甘休吗?”

“连累梅公子实属无奈,但妍玉与丹碧实在是有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怨。若公子担心今后孤鼎宫对公子不利,妍玉愿意出黄金万两雇佣武林高手时刻保护公子安全。”

梅棠看着妍玉郑重其事的样子,心中暗想:“朕的御前侍卫个个武艺高强,难不成要夺了他们的饭碗?”

“今夜月色正好,小姐愿不愿意陪梅棠出去走走。今后小姐入宫,梅棠若是想见上一面怕是比登天还难了。”

妍玉心想,左右不过是最后一次,便是遂了他的心愿又能如何,便点头答应了。

二人翻墙出了尚书府,沿着街道慢慢地走,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闹市。此时正是夜市热闹的时候,街边杂耍的,卖吃食的,捞金鱼的,套圈的,各种小贩都在热情的吆喝。妍玉边走边看,她晚上很少出门,对那些个小玩意儿很是感兴趣。

二人边走边看,不知何时,梅棠悄悄握住了妍玉的手。妍玉立时像被火烧到一般,将梅棠的手甩开。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不过若是前车之鉴就摆在眼前,还傻乎乎陷进去的人就只能说是无药可救了。

“公子自重。”妍玉的声音恢复了清醒,带着淡漠的冷意。

“……对不住小姐,是梅棠情难自禁,唐突了佳人。”梅棠面具上的两个圆形眼睛,滑稽又可怜,但是妍玉已经不会被迷惑了。

这句话像是打破了二人独处时那点朦胧旖旎的醉人时光,冰冷的现实宛如锋利的刀剑,将妍玉整个钉在了墙上。

“时候不早了,我送小姐回去吧。”

妍玉摇摇头:“梅公子何苦。”

二人刚走到一处密林,便听到树冠传来沙沙的声音,紧接着一个衣着暴露的少女便出现在二人面前。

“就是你?!是你勾引了我的梅郎!!”

妍玉一时慌乱,她可不认识眼前画着诡异黑眼圈的女人。

梅棠见状,小声在一旁提点:“妍玉小姐,这位便是孤鼎宫的那位。”

妍玉之前设计迷惑丹碧不成,这会儿被人寻上了门,只能暗自庆幸自己没在家了。传言丹碧用毒十分狠辣,曾经毒杀过一位江南富商满门,连院子里的老鼠都不曾放过。没想到这丹碧竟有能耐找到自己。

“梅棠!你说过愿意做我的如意夫君,你都忘了吗?!”丹青显然走回入魔,已经疯了,当着二人的面开始脱自己身上所剩无几的衣服。妍玉向梅棠投去一个复杂的眼神:“想不到梅公子这般风流多情,我之前倒是小看梅公子了。”

梅棠道:“我与丹宫主仅有过一面之缘,小姐还是不要误会的好。”

“误会不误会的其实不打紧,梅公子的事情与妍玉并没有什么干系。”妍玉礼貌的笑笑。

眼看丹碧身上几乎只剩下一件肚兜,梅棠立时拉着妍玉开始逃跑:“小姐,今日梅棠仓促出门,并未带防身的兵器,此刻与她冲突,梅棠怕护不住小姐周全。”

妍玉跟在他身后一路小跑,一直跑到城墙根才停下,她倚在墙上大笑起来:“好久不曾这般痛快,妍玉感念公子。不过,今日丹宫主自投罗网,妍玉怎么能让她这般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