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天纵终于有了反应,他长长的叹息一声,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放弃什么东西。然后缓缓地站起身来。

萧怒海等人松了一口气,虽然出了点小小的意外,但结果是好的。他继续隆重介绍:“这位最尊贵的宾客就是,我们沧澜的骄傲,百年来的第一天才,一品合真曲天纵阁下”

萧怒海的盟友们兴奋无比,刀秦安四人的势力也同样狂喜,一片热烈的掌声哗哗响起。

在这掌声之中,曲天纵起身之后没有停,而是径直走到了洪禹身边,默不作声的坐了下来。

曹鬼雄在洪禹的左边,他没有去争,而是坐在了洪禹的右边。他坐下来之后,整个人立刻生机断绝了一般,再也没有一点气息。哪怕是你明明看见他在那里,却根本感觉不到。

这一下,那些热烈的掌声顿时尴尬起来,迅速的变得稀稀拉拉,终于安静了下来。

萧怒海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情况。

刀秦安四人都傻了:怎么会这样?

他们麾下的势力完全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一会看看曲天纵,一会看看四人,希望有人能出来告诉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之下,曲天纵却始终像一根枯死的木桩一样,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整个宴会厅之中再次变成了鸦雀无声,只有洪禹玩着“跳跳球”的棒棒声。

好一阵子,刀秦武一怒而起,什么也不顾了指着曲天纵怒吼道:“你怎么能如此出尔反尔?曲家当年有恩于……”

曲天纵低着头,八风不动,手指轻轻一弹,正在怒吼之中的刀秦武的脑袋啪一声炸开了,红色的血肉,白色的脑浆和骨头飞溅的到处都是一边的刀秦安三人根本来不及躲闪,被喷了一头一脸

曲天纵不去解释,但是一品合真心志无比坚定。既然决定要做了,那就要做得彻底——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事情也是如此。

刀秦武不死,他就会去想方设法报复曲家人。不如先行解决了。

洪禹看了曲天纵一眼,暗暗警惕,他知道自己做不到曲天纵如此决绝。

但是他也明白自己是少爷,手下必定龙蛇混杂。哪怕是他不喜欢曲天纵,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曲天纵临阵倒戈,明显示好,他却不能把人赶出去。

于是他随手收起那枚灵丹,敲着桌子朝呆若木鸡的萧怒海喊道:“古雷王,你是不是打算饿死我们啊?开点开饭啊……”

众人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个时候还想着吃,也只有他一个了吧?

蒙山岳坐在另外一张桌子上,眼神复杂的看着洪禹,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

刀轻月一方的支持者,从震惊之中清醒过来之后立刻极度兴奋起来:曲天纵支持殿下了帝位之争已经落下帷幕,刀秦安他们绝对没有翻盘的余地了

萧怒海强压着心中的骇然和震惊,挥手僵硬道:“宴会、开始”

仆人们也用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各种美食流水般的送上来。刀秦安三个人一言不发的出去了,他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想着争夺帝位了,而是怎么逃命。

刀秦安还不死心,想要联络李恒邦,商量接下来怎么办。可是他用了李恒邦留给他的联络方法,却始终没有人回应……

直到几天之后,刀秦安才终于艰难的承认,他认为所向无敌的李家居然在洪禹面前可耻的退缩了。

宴会上居然没有人想到要因为刀秦武的死去惩罚曲天纵——因为曲天纵是一品合真

这一场百岁宴虎头蛇尾,萧家颜面扫地,刀轻月面前的一切阻碍一扫而空

不管别人怎么样,反正洪禹是吃饱喝足了,然后摸摸肚皮和刀轻月一起告辞离去。

曲天纵亦步亦趋的跟随着,很容易让人忽视了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洪禹上了马车,忽然回头对曲天纵道:“阁下,杀了萧拦江如何?”

曲天纵一言不发转头回去。

刀轻月吃惊的看着洪禹,洪禹一撇嘴:“早知道他这么好说话,我就让他连萧怒海一起于掉了。”

当晚,小王爷萧拦江无声无息的死在了自己房中,甚至连谁在一边的夫人钰氏都没有察觉到。

后半夜,曲天纵再次站在了洪禹面前。

曹鬼雄似乎知道,所以一直没有回去休息,拉这洪禹陪他喝酒。

曲天纵出现的时候,他醉眼朦胧的靠在一边的椅子上,满不在乎的打量着曲天纵。

“萧拦江死了?”

“死了。”

洪禹点点头,忽然一笑:“我如果不把转生丹交给你,是不是你也会对待萧拦江一样对待我?”

曲天纵背信弃义滥杀无辜,为的就是这一枚转生丹,因而他的情绪没有丝毫波动肯定回答道:“是”

“哼”曹鬼雄在一边冷哼一声:“狂妄自大。”

曲天纵微微一转身朝向他,一股凌厉锋锐的气势席卷而去

泥牛入海

虽然曲天纵只是显示自己的实力,并没有动用自己的全部力量,但是曹鬼雄轻而易举的将他的气势消弭于无形,还是让曲天纵吃了一惊,他第一次露出谨慎的姿态,点了点头道:“果然不能小看天下英雄”

曹鬼雄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他继续喝酒。

洪禹把那一枚灵丹丢给他:“刚才只是逗你玩玩。”

曲天纵面皮抽了下一下,他是一品合真他是沧澜百年来第一天才可是这么一个年轻人,居然敢随便逗自己玩玩

洪禹对于他藏在平静之下的怒火丝毫不以为意:“合作愉快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来找我,你要做的,也许只是随手于掉几个蠢货而已。”

曲天纵再次惊讶:“你这么自信?”

一品合真的“需要”可不简单,而且洪禹的话可是囊括了任何需要。

洪禹灿烂一笑:“你有机会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曲天纵点点头:“好。”

他拿了灵丹转身而去,渐渐的融化在沉沉的黑夜之中。

云泥神域之中,李恒邦面前摆着一只卷轴。卷轴用一品荒兽喷云古象的象牙作为轴心,金丝混合着某种特殊蚕丝制成的卷面,似乎能够无视时光的侵蚀,历经千万年仍旧金光灿烂。

这是李家机缘巧合在某个破碎文明遗迹之中得到的法诀,这部法诀博大精深,有一整套借助昌隆国运加速自身修炼的方法,而且这一套法诀,直指一品九星即便是在主神域之中,也珍贵无比。

李恒邦就是因为得到了这部法诀,才找到刀秦安,诱惑他争夺帝君之位。

可是在洪禹和白宛晨面前,李恒安不得不退让了,至于刀秦安的死活,跟他有什么关系?

李恒邦奸诈狡猾,却小心翼翼。

他盯着这部古书看了半天,终于还是放弃了另外一个诱人的念头:风险太大了。

“派人委婉的回绝一下关家的提议,就说这部法诀,我们李家留着还有用

“是。”他身后,一名老者躬身退出去执行命令。

关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知这件事情,立刻派人来交涉,要李恒邦把这部法诀送给某个强大的始氏族,那个氏族必定经受不住诱惑,继续李恒邦没有做完的事情,和洪禹冲突起来。

可是这对李家有什么好处?

一个昌盛的国运,只能支持一个人的修炼。

而且洪禹就算是这一次退让了,难道就不会对李家怀恨在心?

得不偿失。

覃白最近很郁闷。他在沧澜境内飞扬跋扈无所顾忌习惯了,什么时候被人秀丽的这么惨过?因为老祖宗覃和的存在,就算是沧澜帝君也要给他几分面子。可是那个洪禹,真是狠辣可怕,偏偏后来老祖宗覃和传回来消息,让他以后老实一点

而且似乎家族之中支持的重点已经有所转移了。

覃白觉得悲哀,他的天资一般,之所以一直被家族重点培养,只是因为他是覃和最喜欢的重孙子而已。

现在恩宠不再,以后的日子凄惨可以想象。

覃白暗暗后悔,当初怎么就猪油懵了心,听了刀秦安的挑唆,去阻止刀轻月进入武都呢?

他连连摇头的时候,忽然一名仆人飞快冲进来:“小少爷,不好了,洪禹、洪禹杀上门来了”

“啊”覃白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洪禹对自己出现的“威慑效果”很满意,慢悠悠的走进来:“哟呵,这不是曾经威风八面的覃白大叔吗?”

覃白脸色变了几变,僵硬说道:“我只有二十一岁。”

洪禹也很意外:“可是你……看上去跟四十一岁差不多啊……”

覃白尴尬无比,他自命英俊,一脸正气,偏偏没有人认同。越是没有人认同,他反而越是感觉自己没错,都是别人的问题,他们的眼光太差。

洪禹摆摆手坐下来:“行了,不说这些了,我来送给你一次发大财的机会

覃白惴惴不安,但是很明智的保持了足够的尊重:“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